武功尽失，只能去当魔法师了 第59章 长谈

“前辈，您自己，成为它的王了吗？”

此话出口，连偷听着的白灵都要为林天海捏把汗，再怎么说这种问题也太冒犯了。

但此刻的「焱」却十分平静，甚至那由火焰组成的脸庞上还出现了几分笑意。

“好问题，不过我同样反过来问你，在死亡和被自己的灵刃支配之间，会选择哪方？”

“被自己的灵刃支配……我记得这种情况有更直白的说法吧？”

这林天海！白灵在心中暗骂，怎么越问越上头了？当真是不给别人一点面子！

“你是想说“走火入魔”？呵呵，那也得有走火入魔的资本才行。”

“从一开始我就是奔着活命去的，「人剑合一」不过是顺道完成的而已，也正因如此，我的「人剑合一」并不合格，在与剑合二为一的途中，绝对强势的「焱」成为了我的「王」，由此，我的一切——无论是身体、「气」，乃至于名字都被它的力量吞噬焚尽。”

“那么，前辈有何种底气敢说自己能让我成为它的王呢？”

林天海不冷不淡地盯着他的双眼，但这等嚣张的语句，还是免不了带着几分盛气凌人。

「焱」倒也丝毫不回避，他一步一步向林天海靠近，散发出的强大气场逼得后者只能不断后退。

“这份力量，就是我的底气。”

“哼，明明自己还说「焱」已经成了你的王，那这份力量终归不是你控制的吧？”

林天海口气虽大，但他实际上却心虚的很，毕竟就算是现在的「焱」，也是要远强过他的，在「剑冢」里随手再把他砍成四截也不是问题。

但他清楚的明白，这场对话本质上是一场谈判，那既然是谈判，就算是装也得保持自己的重量，否则他就会失去所有的话语权。

不过「焱」怎么可能看不清这等小伎俩，只是他自己也明白，如果不拿出点诚意来，恐怕林天海是不会轻易接受的。

“哦？原来在你眼中，达成「人剑合一」的我，只是自己灵刃的傀儡？”

“还是说，就凭你那管中窥豹的功夫，就能断定现在的我就是完整的「焱」了？”

“小子，就让你看看吧，真正的「王」是怎么样的！”

话音刚落，林天海就听到了遥远的轰鸣声，而片刻之后，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啊——！”

林天海瞬间便从「剑冢」中脱离，随后再也无法抑制体内的那股炽热。

轰！巨量的火元素灵力从他体内迸射而出，仅几秒之间就把他先前探索过的所有区域尽数吞噬，只不过这虚无空间中空无一物，也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当靶子就是了。

「焱」有些后悔，这么简单粗暴地释放力量简直毫无美感，如果要让这小子真正体会到这份力量的强大，就得找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才行。

但林天海却不这么想，因为他快他妈的要死了！

如果要形容，那么现在的他就像是被吊在火焰洪流中的一副骨架，已经连痛苦都感受不到了，要不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灵魂被什么拉扯着没有消散，恐怕他都要开始想下辈子投什么胎了。

啪！「焱」一掌拍在林天海的肩上，将他的意识从「剑冢」外拉回。

“哈——哈——哈——”林天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再次看到「焱」的脸，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

“呵，这点力量不过是冰山一角，你这就承受不住了？”

可这般体验不仅没达到「焱」心中预想的效果，反而引来了林天海的急剧变脸。

“我不要了！我不要了！爱谁要谁要！”

说完，林天海便离开了「剑冢」，只留下了愣在原地无比尴尬的「焱」。

但林天海却没有回到现实，而是来到了「烛影」的小屋。

白灵也在这里，但林天海却少有的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她。

自刚才「焱」把他的意识从外部拉回来的那一刻起，林天海就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了，毕竟他几乎把「剑冢」所有的权能都交给了白灵，而控制他意识的进出是最高的权限之一，不可能被夺走了她还一声不吭。

“别这样看着我，是把「焱」交给我的那个人拜托我这么做的，她说如果连你都无法唤醒「焱」，那恐怕它就要一辈子沉睡了。”

“那他现在醒了。”林天海一脸怨念。

此时的「烛影」终于开口，但他不仅没有像往常那样当个和事佬，反而带着几分严肃。

“林小友，不知你是否明白「焱」现在的处境？”

“不就是沉睡嘛，反正他都睡了那么多年了，再睡一会又怎么样？”

“那你自己想想，他苏醒之前，「焱」是什么样的？”

林天海沉默了，「烛影」的言下之意无非是让林天海想想先前对付那黑龙卷时他有多狼狈，可见让「焱」恢复沉睡不会是什么好选择。

“而且，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如果你不接受「焱」的提议，至少得找到下一个「剑冢」的修炼者来接手这个“烫手山芋”，那么你想找谁呢？是把它还给你的母亲，还是去找你那个一点都不靠谱的舅舅？”

林天海无话可说了，他其实也明白，能将他人的灵刃保存在自己的身体里，这恐怕除了「剑冢」修炼者之外就没有其他人能做到了，而这世上的「剑冢」修炼者都快绝种了，如若他没有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恐怕「焱」就真要在林天海这里断掉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最初接下这块烫手山芋的，那又是怎样一位大能呢？

刚完成「人剑合一」的「焱」，力量恐怕在最鼎盛的时期，制定这个计划又承受得住这等重物的，只会是泰山那般的人物吧。

不过说到底那至少都是几百年前的人和事了，而且要是那些大能还在，「焱」也不至于流落到他手里……

见他脸色转缓，白灵微微道：“林天海，我想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

林天海努努嘴，“难道就没有折中一点的方案？这个「焱」是你都制衡不了的存在吧？现在突然把他丢给我，说是要让我成为它的「王」——这和刚出新手村就去打最终boss有什么区别？”

看着家伙还在犹豫不决，白灵也懒得装了。

“直说吧，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林天海的眼角抖了抖，合着这两人先前就是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啊。

他无奈长叹，似乎是完全接受了现实。

“有什么就说吧，反正现在那一两句假话我也不会信了。”

“嗯。”白灵微微点头，也不管林天海是否真的做好准备了。

“实话说，现在的我没办法让「焱」继续沉睡，所以实际上你只有一个选择。”

“啊？”林天海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这真话也太炸裂了吧？真是一点希望都不给啊？

“简单来说，现在的「剑冢」体量太小，所以根本没有将「焱」的力量压制下去的能力，同样的，这个小缸也无法容纳他这条游龙，如果你不接受「焱」的力量，那么久而久之，他的存在就会慢慢损坏「剑冢」，最终连你一起摧毁。”

“那为什么之前不直接说？”

白灵不屑道：“看你先前救人的时候用「焱」的力量用的这么爽，我们本以为你会愉快地接受这种外挂，所以就不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了，谁知道你又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起来了……”

林天海的双脸不禁发烫起来，回想起先前自己在「焱」面前的所作所为，还当真是小孩发脾气一般。

见状，「烛影」打趣道：“林小友谨慎一些也是正常的，不过此次几位之间的沟通，也算得上是非常经典的反面教材了。”

白灵抿了抿嘴，她不得不承认，如果事先告诉林天海一点信息，恐怕就不会发生这么多幺蛾子了。

“所以，你……”

“给我点时间吧，反正，我也没得选不是吗？”

林天海全然没了先前的火气，现在他更多的是疲惫，不过倒不是因为心累，只是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没有睡觉，单纯困的而已。

在林天海从「剑冢」中退出后不久，「焱」便从房间内缓缓走出。

这一次虽然他身上的火焰仍在燃烧，但散发出的炽热感却少了很多，甚至可以与这竹制的“小屋”共存。

很显然，白灵又骗了林天海，几人从始至终都是一伙的。

“哎呀呀，还得是靠你们。”「焱」在刚才林天海的位置上坐下，“要是我一个人可拿不下这小子。”

「烛影」笑了，“林小友与寻常人不同，他固执起来油盐不入，找到弱点又得软硬兼施——归根到底还是个孩子性情，只是身边的太多人习惯把他当大人使，他平常便装了个大人模样来应付。”

“简单来说，他想做什么，全凭心情。”白灵也有些无语，“有时候就算是我，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呃……”「焱」心情复杂地饮了口茶，决定把话题转到另一人身上。

“白灵……初次见面时没什么机会，现在终于可以和你聊聊了。”

“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取的？”

少女点点头。

“你这种具有高度自我意识的剑灵，我还是第一次见。”

白灵不做声，默默看向一旁的「烛影」。

“不，据我了解，「剑冢」中的诸多剑，在他们成为「剑影」之前，自我意识反而会很低。”

“不错。”「烛影」也点点头，“在成为「剑影」之前，我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们悠闲地聊天……”

“那应该是「剑冢」的关系吧，在历代传承的过程中，其中的「剑影」吸收了传承者的精神力……”

片刻之后，白灵突然反应过来。

“你是说，其他人的「剑冢」中，不是这种情况？”

“反应很快。”「焱」称赞道，“在这「剑冢」中的所有剑，包括「烛影」前辈，都是上一个「剑冢」修炼者的备份复制，而这「剑冢」中的数百柄「剑影」，不说全像「烛影」前辈这般保留着这种程度的意识，只需每柄增加一点点，「剑冢」的重量就会增加到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

“那么这「剑冢」只需传承几代，便会无人能承受它的精神压力而断掉，根本不可能延续上千年。”

“原来如此，”「烛影」也明白过来，“「焱」兄大概是看了其他人体内的「剑冢」才下此结论吧？”

“没错，就是几十年前的我那位挚友，他「剑冢」内已经觉醒了近百柄剑，精神力可谓不强大吧？但即使是那些剑，也不过是维持着灵力构成的虚影罢了。”

“抱歉，我接下来的话有些冒犯，但现在的「烛影」前辈，不仅身形清晰，情感丰富，甚至还能构建出这么一个满是细节的小房间，仿佛就像是活人一样，这显然不正常。”

“嗯，所以「焱」兄方才才要强调“备份复制”这一点吧？毕竟就算是同一把剑，在每个修炼者体内的形态却是互相独立的。”

「烛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

“那么在其他人的「剑冢」中，我是什么样的？”

「焱」沉默了片刻，之后的话语中居然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就说上官虹那丫头吧，她那半吊子的修炼方式，觉醒的「剑影」连个人形都没有，就没有您这般喝茶闲聊的福气了。”

“哈哈哈哈，”「烛影」忍不住大笑出声，“这么说，我还是挺幸运的嘛。”

“咳！”白灵轻咳一声，提醒几人该回归正题了。

“你俩要是继续闲聊下去，林天海说不定就要醒了。”

“在下的错。”「烛影」笑着道歉。

「焱」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从头到脚盯着白灵看了半天，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有话不能直接说吗……”

被他这么盯着，白灵难免有些不舒服。

“看来连你自己也没意识到，你真正的能力。”

“你是说「精神同调」？在我看来，这种能力不算强大，若是在战斗中，或许原来的我还能更强些。”

「精神同调」，这种能力当初还是「烛影」告诉她白灵才意识到的，在「剑影」苏醒的一瞬间便与他们共享所有的知识与认知，在「剑冢」中也算是十分好用的技能了，但也正如她所说，这种能力在战斗中派不上什么用场，现在的她，或许是这个「剑冢」的绝对掌控者，但出了这里，她或许还不如一把木剑好用。

“「焱」兄，莫非你想说，我之所以能在这里保持着真人般的精神形态，也是归功于这种能力？”

「焱」不置可否，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们，知道「灵刃源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