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讼师 第22章 偶遇

秦瑶皱了皱眉头，追问道：“那这悼词中，可曾提及林羽离世的缘由？或者一些较为隐晦的特殊含义。”

彭焯虽然不知道这个叫秦瑶的女子为何要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但还是实诚地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我细细读过，悼词里净是些回忆往昔与林羽同窗苦读、谈诗论道的场景，丝毫没涉及他的死因。周惠意只是感慨天妒英才，这般良才美玉般的人物，骤然陨落，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柳嫣与秦瑶眼神交错，了解到林羽生前好友的信息就算没白跑一趟。既知道了周惠意与林羽关系匪浅，那从他身上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只是如何接近他，让他愿意吐露实情，倒是个难题。

彭焯面露疑色，犹豫片刻后问道：“柳师妹……你怎得突然对林羽这么感兴趣？”

柳嫣连忙摆了摆手，脸上挤出一丝憨笑，胡扯道：“你还不知道我嘛，就是好奇，碰到这种事情总是想打听清楚。”

说到此处，这话掀起了彭师兄的话匣子，“人已离世，咱们再讨论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不如我带二位去看看书院的园林景致，放松放松心情。”说着，他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客随主便，柳嫣同彭焯在书院内简单的逛了一圈。

她这个师兄是个心思纯良，思想单纯之人，云隐先生曾经说过他并不适合做讼师这个行业，这老兄也是听劝，弃法从教，跟着个鼎有名的夫子来了梅山书院，平日就是处理学子学籍等相关事宜。

游走半日，天色渐晚，柳嫣在再三推辞留膳后与彭焯道别，临行前彭师兄语重心长，眼神热烈的对她说：“柳师妹，这世间男子多如繁星，你可一定要振作起来！不妨多关注身边更为优秀的男子，兴许还有前缘。”

柳嫣闻言，眼角一抽，心中暗自思忖，是哪个大嘴巴将她的事情跟这个书呆子说的。她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嘴巴淬毒道：“多谢彭师兄挂怀，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白月光与朱砂痣一直是男人心中的不可抹掉的执念，彭焯没能留住少时女神柳嫣与他促膝长谈回味曾经少年时，目送柳嫣的小轺车逃似的一路狂奔直至消失。

回去的路上秦瑶没少因此打趣柳嫣，“你这师兄看着敦厚，没想到还对你‘夹带私货’。要我看，他人还可以，又是知根知底，这世道难得有这种心思简单之人了。”

柳嫣一想起儿时的彭焯，额头就微微发痛。

人定是好人，但被家里保护的太好，家境优渥，作为家中独苗，自小就被捧在手心，没经历过半点风雨。

记忆里，一次云隐的私塾后厨杀鸡宴客，少年彭焯见那利刃落下，鸡血飞溅，竟当即面色煞白，眼眶泛红，嘴里嘟囔着“何苦杀生，生灵皆有灵”之类的话，久久无法释怀。

那副多愁善感、悲天悯人的模样，让柳嫣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连杀个鸡都要为此哀怨一番的酸人，她是无福消受。

柳嫣一脸无奈又略带嫌弃的说道：“你若觉得他讨喜，不如我帮你们从中牵线，如何？”

秦瑶脸色一红，先是瞪了柳嫣一眼，而后没好气地说道：“你可别拿我打趣了，我与彭君不过一面之缘，哪有你说的那些心思。他那般心软纯善，我也消受不起。我如今只想着能查明林羽的死因，其他的事，我一概不想。”

秦瑶见柳嫣着急的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撒娇般地说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不过说真的，彭师兄人确实不错，日后你也可以考虑考虑。不过，咱们还是先来说说正事，接下来打算怎么找周惠意呢？”

秦瑶思索片刻，说道：“这个倒不急，我倒是觉得咱们可以先去春仁坊看看。”

柳嫣眼神一亮，心中暗道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于是点头赞同道：“好主意！反正离天黑还有些时候，咱们先去看一眼现场说不定真能有所收获。然后再去吃一口热腾腾的汤饼，发发汗，想想都舒适。”

秦瑶笑着点头，“你个吃货。”

二人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春仁坊附近，柳嫣在心里掐算了一下林羽步行至此的时间大约是在一个时辰左右。

可林羽是死在宵禁后，这段时间他又去了哪里？彭师兄说过他性格孤僻寡言，当晚他又能和谁在一起？这一点柳嫣总是想不通。

秦瑶劝慰：“咱们刚开始查，而且是要验证林氏夫妇所说的疑点是否属实，这些细碎的线索总要慢慢拼凑才行，急不得的。”

“道理我都懂，只是这事发过去多日，现场遗留的证据早就没了。况且人流复杂，案发又晚，很难找到案发的目击者。”是这案子看起来实在是困难重重，毫无头绪。

春仁坊倒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只是案发当日被封了两日后又重新开放。其实封的也只是后面的那条暗巷，解封后便好像从未发生过命案一般，名流们依旧在此流连忘返。

就在这时，秦瑶突然指着暗巷的尽头，说道：“柳嫣，你看那火光，好像有人在烧什么东西。”柳嫣顺着秦瑶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火星随着微风打起了旋儿，一个青衣男子正背对着他们用树枝拨弄着火堆。

柳嫣心中一紧，直觉告诉她此事有些蹊跷。她微微眯起眼睛，试图看清那男子的模样，却因距离较远和火光的干扰，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条暗巷本就偏僻阴森，林羽的命案发生后，更是让人心生畏惧，大家都避之不及，怎会有人跑到这种地方烧东西？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瑶，咱们过去看看，说不定和林羽的案子有关。”

秦瑶轻轻点头，两人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男子靠近。随着距离的缩短，她们能更清楚地听到树枝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以及男子偶尔的嘟囔声。

当她们离那男子只有几步之遥时，柳嫣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注意到那男子身上的青衣有些眼熟，好像和书院学子的服饰相似。

“难道是梅山书院的学生？”柳嫣心中暗自猜测，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秦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凑到柳嫣耳边，轻声说道：“柳嫣，这人不会就是周惠意吧？”

柳嫣咬了咬下唇，耳语道：“不管是不是，我们都得弄清楚他在烧什么。万一真的和林羽的死有关，这可能是个重要线索。”

说罢，柳嫣决定吓唬他一下，随即大喝一声：“你在烧什么！”

那男子听到声音，身子猛地一僵，手中的树枝差点掉落在地上。他缓缓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惊慌和警惕。

柳嫣和秦瑶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眉心间果然有一颗黑痣，身形偏瘦，肤色略白，正是她们要找的周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