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讼师 第25章 梅山霸凌案始末

与此同时，在书院蹲守的秦瑶就没那么好的运气，整日下来，没有发觉丝毫异常，她甚至连周惠意的影子都没见到。

夏季蚊虫繁多，她也不能老是蹲在草丛里偷窥苦等，总得有个法子主动出击才是。便拦住个学子一打听才知道，那周惠意今日缺席，貌似生病，压根就没来书院。

秦瑶无奈，只得继续打听，“你可知他家住在何处？”

那人见秦瑶戴着帷帽，一身胡服，不由得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与警惕，反问道：“你找周惠意作甚？你是何人？”

秦瑶敛了敛心中焦急，微微欠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而诚恳：“实不相瞒，我与周惠意有些旧交，此番找他确有要事相商，还望公子能行个方便，告知他的住处。”

那人听了秦瑶的话，眼神中的警惕之色并未完全消退，他又仔细端详了秦瑶片刻，似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假。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我与周惠意虽同处书院，但交情不深，并不清楚他具体住在哪里。不过听闻他住在城西那片的民居之中，你若有心寻找，可往那边打听打听。”

秦瑶微微失望，但还是礼貌地谢过了对方。稍加停留便决定先去城西民居，若是早到最好，找不到便回城东那边与柳嫣汇合再行商议。

城西的民居错落分布，街道狭窄而曲折，这里多是一些外来讨生活的人和本地贫苦之人居住。

低矮的房屋、坑洼的路面，秦瑶穿梭其间，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在询问过一位浣衣老妪后，秦瑶终于寻得了周惠意的具体住处。

老妪手指着前方，说道：“就是前面斜拐的那间房子，门口堆着些旧木料的便是。那孩子看着可怜，一个人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秦瑶心中一喜，连忙谢过老妪，朝着老妪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当她来到那间房子前时，看到门口确实堆着一些旧木料。

秦瑶没有贸然打扰，自知性直口拙不擅套话。既然已经知道住处，倒不如和柳嫣一同问询比较合适。她又透过半掩的木门朝里头看了一圈后悄悄退了出去。

怎知柳嫣这头也等她等的焦急，两人在昨日汤饼铺子汇合，还好双方都带了好消息。

待柳嫣先是将今日所闻，包括从老乞丐和商贩那里得到的线索，以及在春仁坊附近打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向秦瑶详细叙述后。

秦瑶也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今日周惠意抱恙在家，但我打听到周惠意的住处了，就在城西那片民居里，我去了那儿，不过没贸然进去和他交谈。我觉得还是咱们俩一起去，由你来开口更为合适。”

柳嫣看着秦瑶一本正经的表情，便知其中缘由，没说废话便招呼秦瑶速速动身。

去时路上，秦瑶有些担忧，“周惠意那胆小怕事的样子，心里肯定有很多顾虑。我们要怎么让他相信我们，愿意和我们合作呢？”

人的恐惧大多是来源于对未来感知的彷徨与不确定。周惠意的反应属实令人怀疑，说他没参与林羽的死，柳嫣是肯定不信的。

柳嫣沉思片刻，说道：“我们把目前掌握的线索都告诉他，想置身事外恐怕没那么容易，让他明白我们是认真在查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

但律法是讲究因果，证据。鉴于从老乞丐与商贩的口述来判断，周惠已有嫌疑，但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那个人就是他。

要知道，线索从来都不是摆设，只要运用得当，它便能成为撬开真相的有力杠杆。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佐证，稍稍加以巧妙利用，就能直击对方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角落，以攻心之术步步紧逼，让其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哪怕对方嘴硬得如同紧闭的蚌壳，在这般攻势之下，也不得不将所知晓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吐露出来。

在审讯的策略里，这一套直击要害、动摇人心的法子，被称作攻心计。

柳嫣虽不擅用这法子，但对付周惠意倒是绰绰有余。

两人商量妥当后，便朝着城西周惠意的住处走去。一路上，她们又仔细梳理了一下目前的线索和计划，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柳嫣抬手轻轻叩响了那扇半掩的木门。过了一会儿，门缓缓打开，周惠意看到是柳嫣和秦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不安，下意识地想要关门。

柳嫣眼疾手快，用手抵住门，连忙说道：“周惠意，别关门。我们是为了林羽来的，作为他的同窗，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不是说过让你们别再管这事儿了吗？”周惠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愤怒，脸上满是警惕的神色。

柳嫣哪肯放弃，冷言道：“我们是林羽父母委托的讼师，林羽含冤而死，他的父母整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他们只想知道儿子到底遭遇了什么，想要为儿子讨回一个公道。你作为林羽的同窗好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的父母在痛苦中煎熬，而不伸出援手吗？如今我们已经掌握你在春仁坊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若真的念及与林羽的情谊，就别再遮遮掩掩了。”

周惠意听到“春仁坊”二字，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有惊讶，有犹豫，还有一丝恐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把话咽了回去。

转而又要关门，柳嫣呵斥道：“周惠意，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相早晚会被揭露，你当真想闹到大理寺成为真正的杀人凶手吗？”

周惠意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不再执着于堵门，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秦瑶也在一旁急切地帮腔：“周惠意，我们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可你想想林羽，他死的那般凄惨，你就忍心看着他的含冤而死吗？还有那几个秋后问斩的地痞，你当真想让他们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