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帝,女儿记得,打了仗后刚回京的那天,您跟女儿说过,我们玄鸾一族是这夜北的主。女儿觉得,玄鸾既是这夜北的主,作为天下实力最强悍的物种,就有确立一种新的关系与纽带的权力!”夜凌锦的语气铿锵有力。
“也有说不的权力!”
“况且,收侍君与缔结姻亲也不是一个意思,女儿将来也不会走到独木难支的境地,如今的妹妹和堂妹们,如今的十五将和她们背后的家族们,都是未来的栋梁。”
“这些栋梁之材,难道一定要用所谓的联姻来增强联系吗?”
她夜凌锦不想做的,谁也不能逼她。
在夜凌锦的眼里,母帝就是还不够硬气,既然都是这夜北的主了,为何要顾及军侯们的诸多眼光!
她是心疼她的父后,还有那些残落王庭度日如年的侍君们,可更看不上自己母帝的一些行为。
既然不喜欢也不愿意,既然自己有那个拒绝的实力,就别娶那么多!
当然,这些话她可不会说给母帝听,毕竟母帝还有不长的年限,这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她还是不惹她生气了。
毕竟,在大多数夜北女子眼里,男子就是个玩意儿。
喜欢了,拿来逗逗,伺候自己,不喜欢了,就扔到一旁。
夜凌锦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自己亲爱的父后落了个什么下场,她怕是也不会这么体谅男子的处境。
现在的这些侍君们,以后有机会,她也会给他们找一处好人家。
“好!凌锦,且不说你的话有多荒唐,就说你的这份魄力,确是夜家女儿没错。”夜从玉不想跟夜凌锦继续说了,她不明白自己这个嫡长女是怎么想的,她也知道,说下去生气的是自己,就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夜凌行礼告退,出了平芜殿。
今夜,夜从玉本来就是看见夜萧然表现好,她心里高兴,想来和平君说说话;再加上有她这个帝主在的话,臣子们会拘束很多,她就来了平芜殿。
本来想把夜凌锦叫过来,让她以后照看照看妹妹的,结果看到平君的牌位,许多往事浮上心头,话就多了,越扯越远。
也好,母女俩也很长时间都没有谈心了,虽然跟这个女儿总有一些观念不合之处,也时常担心她那些想法会不会给夜北的以后造成不好的影响。
可是,她终究是信夜凌锦的。
她生她晚,她还记得当初生下她的时候,她有多开心,多激动,起了名和字后,她还给她起了小名。
这个嫡长女、这个储君、这个新一代的玄鸾来得晚,小名就叫“晚晚”。
她老了,没个五年也要走了,夜北,终归是要交给夜凌锦的,这个女儿,一直让她很骄傲。
前方的路,是凌锦的啊。
夜凌锦回到玄鸾殿时,宴会已经过了大半,方才面对夜从玉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一路走过来,心里越来越难受的紧。
知道了许多事,知道了平君,知道了父后当年的死。还认识了一个很残酷的现实。
她看向上首那把椅子,虽然不曾坐上去,可她也知道,那很凉。
“长姐,臣妹敬你一杯。”夜悠然、夜安然、夜静然、夜萧然几个,都来找她敬酒,夜凌锦笑了,看着几个面色略微泛红的妹妹们,她不好驳了意,就喝了一杯。
末了,还调侃了夜静然一句:“静然,当心喝酒误事。”
夜静然神色如常,她虽然没杀了苏绘书,可是他以后,也不好过了。
——
夜筵结束,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些。夜凌锦走出大殿,缓缓抬手,接住了雪花。走出了长长的宫门路,迈出昭玄门后,她回头望了一眼。
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座玄鸾殿。
巍峨、霸气,那夜北最高权力的象征。
宫门口,马车旁,权潇在等着,他只穿一身墨色常服,斜坐在车板上,看着单薄。
夜凌锦出来后,看着权潇,皱了皱眉:“夜北不比南国,你穿这么少,当心冷着。”
权潇看了她一眼,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打开门:“我没事,快上去吧。”
一路无言。
夜凌锦想起了女帝说的“这只是一种锦上添花的手段,而已”,原来,那么多的男子,都只是家族们锦上添花的手段,而已吗。
那对于东绥和南凌的女子来说,她们也是锦上添花的手段吗?
夜凌锦闭上眼睛,她想知道,在先贤羽神璇璃治下的这片大陆,是什么样子的呢?
今夜只喝了妹妹们敬的一杯酒,平日里她酒量还不错,现下却迷蒙了一些。
等到了含光府外,权潇迟迟不见夜凌锦下车,推开车门一看,夜凌锦已经撑着头睡着了。
“夜凌锦,醒一醒。”权潇唤她,“你今夜喝了多少啊?”
夜凌锦听着清醒了一些,但是却没有睁开眼睛。她没忘记一件事,权潇对她有了别的心思。
她“喝醉了”,权潇喜欢她,也想让她喜欢上他,她倒要看看,权潇有什么手段。
她“喝醉了”,她倒是想知道,权潇会干什么事。
“没喝多少。”夜凌锦闭着眼答,过了好半天,她感觉权潇把她抱了下去。
夜凌锦顿时睁开了眼,看着权潇的脸,她怔了一会儿,立刻挣扎着要下去。她堂堂长公主,竟然被一个男子抱下了马车!
其实,在在这片大陆上,能够修灵幻化成人形的,男子的体形就是比女子要高大一些,不论执权之分。只是因为地域的限制不同,有修灵的资质差异罢了,久而久之,女子的实力更加强悍。
也不是说在夜北男子不能抱女子,只是夜凌锦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自己原来还有弱的时候。
“别挣扎了,你们雪酒的后劲大,喝了多少心里没数吗?”权潇见她挣扎,反而禁锢地紧了些,快步走进了长明居。
“我真没事,权潇,放我下来!”夜凌锦是真的清醒了,刚才与夜从玉谈话的压抑一扫而空。
等到了卧房,权潇将夜凌锦很轻柔地放在了床上:“素瓷已经吩咐下去要醒酒汤了,你先歇一会儿。你喝不了酒就别喝,在这夜北如今不都是你说了算吗,谁能强迫你喝呢?”
夜凌锦挣脱开权潇的手:“那也不用你抱我下来!这让手下看见了成什么样子,我的威严在哪里?”
夜凌锦一挣扎,披风也落了,领口也开了小半,雪白的脖颈露了出来,她玄底衣领处镶了一圈黑色的狐狸毛,黑与白这极度的色差,冲击着权潇的眼球。
权潇很快别开了视线。
“怕你摔着,不行吗,夜凌锦,你有没有良心?”
夜凌锦还在说话,因为喝了酒,她的语气刻意装的平了一些:“权潇,是你对我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又不是我对你有了什么心思,好像我很喜欢你的抱一样,滚!”
权潇看夜凌锦这个样子也不恼,他蹲下身,看着夜凌锦:“夜凌锦,暗中守护,是我现在的职责。”
“你今晚就是以公谋私。”夜凌锦食指点了点他,“即便不用你暗中护着,任谁来,也伤不了本宫。”
小剧场——
夜从玉:宝贝女儿来的晚,所以叫“晚晚”。
不,“晚晚”是我妈妈起的。我的妈妈当年说,如果能给我再生一个小弟弟小妹妹的话,不管男女都叫他\/她“晚晚”,因为来的太晚了。可是我们晚晚没有来,所以我把“晚晚”给了夜凌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