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能不能等我死了再告诉我!”
高三十六班的一位同学拿着手机惊呼:
“刷到咱们学校的一个博主说,有人刚刚在擂台赛把体术最强的企业家干掉了!我的人格也是企业家欸,感觉世界观崩塌了啊!”
一旁的平头男生闻言思忖:“能把企业家干掉的……应该是【ENtp:辩论家】吧?跟他们打架,总能让人找不着北。”
碎发男生摇了摇头:“我觉得肯定是【ESFJ:执政官】,情境合适的话,一阶异能就能把他们变成**oSS!”
蒋晋冷哼一声:“你们别忘了【INFJ:提倡者】,那可是能沟通上古神明的存在啊!”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校园论坛......
“卧槽,袁潇哀?!”
此时此刻,安城中学的各个角落都在流传着类似的对白。
从来没有人想过一个人格共鸣都没开始的调停者,居然让企业家都阴沟里翻船了。
要知道,调停者可是他们放在鄙视链最底端的存在,难道从今天开始——整个人格体系要翻盘了?
而位于全校风口浪尖的袁潇哀,此时正倚在演武场的边缘角落,仿佛要将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地隐藏起来。
他从书包中拿出随身听,将耳机深深地塞入耳中。
悠扬的旋律在他的脑海中回荡,构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外界的纷扰隔绝。
在音律的庇护下,他找到了暂时的避风港。
杂乱无章的思绪和世间喧嚣,都无法触及他片刻安宁。
唐克被送到了医务室,他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只是没人知道那莫名其妙的伤口是哪来的。
而擂台赛最终还是判定袁潇哀胜了。
尽管他向裁判解释说唐克的战损并不是自己所为,甚至表示可以再比一场。
但裁判作为可怜的打工人,似乎并不愿为此承担额外的责任。他直接宣布袁潇哀获胜,不再深究,并恢复了他的高考资格。
谈不上是祸福相依,抑或天意弄人。
在袁潇哀此时所站的角落,正巧可以看到17号擂台的激烈搏斗:
瘦弱少年一直在被威猛少年压着打,几近崩溃。然而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瘦弱少年突然共鸣,觉醒了自己的人格异能。
那大概是【EStJ:总经理】,凭借着操控时间的能力,瘦弱少年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取得了擂台战的最终胜利。
而属于威猛少年的一根铁棍,也从擂台上滚落到袁潇哀脚边,咣当作响。仿佛在嘲笑着他——看吧,铁棍比你那根木棍结实多了!
虽然袁潇哀对于擂台赛的结果很矛盾。
但他现在更想去找白肤少年退钱......
并轻声安慰一句——
你姐给你的传家宝炸了!
主席台的校方高层对17号擂台的比赛拍手叫好,眼中难掩欣喜。
操控时间的能力非常难得,他们可算是捡到了难得的宝物。
袁潇哀叹了口气。
他很羡慕,他比任何人都更想人格共鸣。
将意识沉入脑海,他细数着自己现存的数值。
“【力比多值:85;塔纳托斯值:1223】”
在和唐克的战斗过后,他并没有消耗掉一丝一毫的塔纳托斯值,这场战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蒋晋说的那种通过战斗将敌人踩在脚下,以此疯狂倾斜塔纳托斯值的做法,确实适用于绝大多数人,但并不适合袁潇哀,因为他根本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成为群星者。
将力比多值升到100,塔纳托斯值下降到100。
这对他人来说唾手可得的事,对袁潇哀来说是如此艰难……
其实,力比多值不难增长,它是生命本能,是活下去的内驱力。
只要你在和人、和环境的交互中感到正向情绪,感到生的希望,力比多值就会稳步提升。
其实,塔纳托斯值不难消耗,它是死亡本能,是毁灭的**。
只要你能将恶意的言行施加于周围人、施加于周围环境,发泄自己的毁灭冲动,那塔纳托斯值就会稳步下降。
这两种数值非常巧妙,它规定了群星者的境界晋升与否,只能依靠与他人的交互来或增或减。
上午在班上时,杨界说袁潇哀身为调停者,拥有很强的共情能力,所以才不忍心通过恶意行为来消耗自己的塔纳托斯值。
这个评价听起来像是对袁潇哀的赞美,但其实在如今的社会语境下,这种圣母心肠的人却被视为小丑。
毕竟连自己都无法保全的人选择去共情他人,真的很让人嗤之以鼻。
袁潇哀看过一些核变前的网文小说,他知道那些以圣母为主角的小说很遭读者排斥,没人喜欢优柔寡断,却又给周围人频频带来麻烦的害人精。
所以像他这种人,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不会遭人喜欢。
袁潇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圣母心泛滥,可他确实不想对其他人施加恶行。就算是表达怨念,他也不会让人听见,以免会因此伤害他人。
大概是因为自己受到过那样的对待,所以才不想成为自己讨厌的人。
他时常也在反思——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又和恶意对待自己的人有什么区别?
演武场的观众席还在喧嚣。
或是对着野性的肉搏称颂,或是对着新出现的人格异能叫好。
其实说实话,袁潇哀并不喜欢用十六人格的刻板印象来评判别人,但似乎每个人都逃不出那十六种桎梏。
这很奇怪,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就好像世界的基本法则凑到他的耳边,反复对他说——
别挣扎了,本该如此。
从十七号擂台滚落的铁棍带着淡淡的合金味,给人一种冷漠的工业感。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袁潇哀的眼角微微泛酸……
正在此时,异变突生!
静静听歌的他突然受到一阵粗暴的拉扯,耳机线像鞭子一样被猛地抽离。
划过他的面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红痕!
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侧方袭来,将他推向了失重的边缘。
他的身体本就伤势重重,此刻竟不受控制地倾斜,狼狈地摔倒在地。
廉价的随身听砸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纷散的磁带条犹如夭折的蝴蝶,再也不能重奏生命的旋律。
【受到杨界的影响,袁潇哀塔纳托斯值+50】
袁潇哀的目光如利刃般刺向突如其来的杨界。
在那一刹那,他的眼神中掠过一抹暴戾的阴影,仿佛压抑已久的怒火即将爆发。
而与此同时,他脑海里的塔纳托斯值如雨点般疯狂跳动着,数目愈加惊人......
在力比多值和塔纳托斯值受到影响而产生波动时,每个人的脑海里都会出现类似的一行提示,这种数值波动的幅度取决于受影响者心理变化的剧烈程度。
并且,数值波动的提示会在受影响的双方脑海里同时浮现!
例如现在的这种情况,在袁潇哀的脑海里提示为塔纳托斯值增加,而在杨界的脑海里却提示为塔纳托斯值减少。
【对袁潇哀施加了影响,杨界塔纳托斯值-50】
细数着脑海里的数字波动,杨界满意地点了点头。
“呵,真大方啊!”
他傲然挺立,如同一头雄壮的孟加拉虎。那一头金发格外耀眼,衬着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倒颇有种桀骜不驯的高傲风范。
他总是挂着一抹轻蔑的笑容,仿佛对世间的一切都不屑一顾。嘴角的傲慢与偏见近乎凝形,甚至可以触摸得到。
“废物就是废物,你们这群孤儿院出来的人没一个好货。唐克那一万真是白给了,居然连你这个没异能的普通人都做不掉!”
狠狠地瞪着重获高考资格的袁潇哀,杨界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袁潇哀,你可当真是位大善人啊,我昨天去处刑几个犯了法的工人有什么错?你有什么资格护着!”
袁潇哀气在心头,余怒未消地和他对峙:“他们犯的是哪门子法?你们杨氏集团别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他便迅速俯身。出于防身的目的,他从脚边捡起那滚落的铁棍。
铁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坚毅地横在他的胸前。
冷冷地盯着杨界,袁潇哀与他针锋相对。
其实,他并不想用“纨绔子弟”的刻板印象去评判杨界,可他的所作所为真的符合那种骄奢淫逸的形象。
安城这样的三线小城鲜有人听闻,但这里却有着杨氏集团这样一流的跨国集团。
核变后的跨国集团有着超然的地位,以至于安城官方也得放低姿态巴结他们。
而作为杨氏集团的二公子,杨界自然就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袁潇哀不明白杨界为什么频频针对自己,就像杨界也不明白,为什么社会还没把这个理想主义者给淘汰。
而面对袁潇哀的举棍对峙,杨界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啪!”
只见他的手指轻轻一弹,打出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这个简单的动作在紧张的空气中如同惊鸿一颤,带来了诡异的变化。
呼——————
须臾之间,一股不可思议的波动从杨界的指尖释放。
它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迅速凝结在袁潇哀的铁棍之上。
袁潇哀惊讶地发现,这股波动仿佛能够扭曲现实,改变事物的自然法则,而就在下一刻——
时间倒转!
袁潇哀紧握的铁棍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以一种违反常识的方式,瞬间消失在手中,重新回到了他的脚下。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竟也恢复到十秒前的姿态。
这一幕是如此的突兀,以至于袁潇哀的脸上也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不对!
杨界的人格类型并不是【EStJ:总经理】,他怎么可能会有控制时间的能力?!
而在袁潇哀愣神的工夫,杨界一个飞身起跃,便杀向他面前!
杨界的动作快若惊雷,几乎就在眨眼的一瞬,他的身影就如鬼魅般探出,空气中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尽管杨界并没有对自己速度进行加持,但作为二阶初调境的群星者,他的基础身体素质本就是普通人的数倍。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这对袁潇哀来说简直是雷霆一击。
可任谁都意料不到的是,一面深邃而古朴的蓝色盾牌突然出现!
间不容发的一刻,横空挡在了袁潇哀身前。
杨界瞬间感觉到一股磅礴的斥力如海啸般向自己席卷而来,他与蓝盾接触的腿部承受到了极强的反作用力,仿佛被重锤击中,整个人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然而,身体的疼痛并没有让杨界太过在意。
相反,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阴冷,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蓝色盾牌。
那盾牌整体覆盖着一层幽深的蓝光,在蓝光之下,是镌刻着繁复纹路的盾牌表面。
数道瑰丽的纹路从盾牌中心开始,以一种螺旋的形状向外扩散,纹路有序交织,形成了一幅复杂的画卷。
那像是一片星图,照亮了宇宙的黑暗。
又像是神秘的符文,隐隐有生命在流动。
“【ISFJ:守护者——一阶未牧境:御盾无疆】”
杨界眸光发寒,声音异常冷冽。
与此同时,一个蓝衣少年出现在袁潇哀身前,将他那破碎的随身听轻柔拾起。
……
“你要带走的那个男孩,就是袁潇哀?”
在演武馆的另一边,一个身着紫色风衣的青年斜倚在最高的角落。
他俯瞰着场下的局势,神色威严,却颇有种君临天下的气质。
“就是他呀,小爱还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紫风衣青年的身侧坐着一位巧笑嫣然的少女,悠悠荡着小腿,轻松写意。
“你看到他刚刚那路数诡异的棍法了吗,那是他小时候看动漫学的,翻车了吧?哈哈哈哈~”
少女的眸子亮晶晶的,嘴角勾起一个美妙的弧度。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袁潇哀,像是要把他的所有身影,牢牢地刻在心里。
紫衣青年平静道:“我以为你会帮他的。”
少女则是温婉地笑着:“没事啦,我绝对不会破坏你计划的,我对小爱也有信心!而且呀,现在冲过去解围的那个人很强,我读出他身上有神器的波动。并且……我的天呐,他居然有三件神器?!”
“会是敌人?”
“应该不是吧,他对小爱蛮好的,而且还把我送小爱的随身听捡起来了呢。嗯……反正在我心里,他过关!”
眼角眯起一道亮丽的月牙,少女似乎对袁潇哀身旁的少年很是满意。
随即,她右手拇指处的绿芒大放,继而紧盯着那个蓝衣少年,似乎是在大肆施展着某种能力。
可当她深入洞察那少年内心时,一抹错愕之色却在她眼底弥漫——
“你叫……李漓清是吗?你的心理活动,这么复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