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百无聊赖的用脚尖搓着地上的灰尘。
隋大人如果看见自己重金买入府的娈童是太子,估计能吓到当场出殡。
柴房上了好几道锁,外面的人走远了。
容珩把手上的绳子割断,对面的女子惊喜的看着他。只见眼前的美人把食指放到唇上,嘘了一声。才蹲下身把女子手上的麻绳割断。
【你叫什么?】女子的嘴一得到解放就迫不及待询问
【哈?】
重要吗?当下不应该讨论一下怎么逃出去吗?
容珩大为不解但手上利索的帮她割断捆住脚的麻绳。
【我给你一百两,你跟了我吧。】
女子很清楚,错过眼前这个男孩,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如此对胃口脸蛋了。这样的佳人,谁不想据为己有,藏起来细细品尝呢。
容珩无奈的看着她浮于表面的激动癫狂,考虑要不要重新把她捆起来。
【跟了我吧,日后你不需要干活养家,我养着你,我侍奉你。】
说着女子猛的抓住容珩如玉般的指尖。
【姑娘自请重】
容珩瞬间把手抽出来,往后退了一步。
容珩在练武场都是和男人打交道,凤栖宫的姑姑们也都是从小侍奉自己的。
唯一一个亲近的就是师父,师父虽然牵他的手,抱他,甚至一起睡觉,但她看自己的眼睛里全是磊落,没有丝毫女人对男人的暧昧,私下温阮幼更无半分逾越。
相反,自己总是趁温阮幼熟睡吻她的唇,甚至用舌试探撬开过,在少女看不见的地方,容珩看她的目光实在算不上清白。
两个人对视僵持时,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大。
【徒儿!你在哪?为师来救你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嘹亮动听。
【师父!我在这里!】
容珩惊喜的跑到窗前拍窗大声回应。
【你不能走!美人!我的小相公!你不能走!】
旁边的女子见容珩要离去,突然尖锐嘶吼,像老虎盯着肉一样死死盯着容珩。
容珩很想打女人,但他真的不会打女人,良好的教养使他根本下不去手。身为储君,他自小被教育如果后妃宫人有过错,扬扬手自会有人处置,甚至杀人也只是动动嘴的事,帝王不可能亲自动手。
外面的脚步越来越近,癫狂的女子趁着男孩的心思全放在门外,猛的扑了上去。
温阮幼一刀劈开柴房的三把锁,踹开门就看见一个女人把容珩扑在身下,两只手扒他的裤子,男孩则死死拽着腰带,面容扭曲,极度恐慌。
骂了一句,提起女人的后脖领甩出去,撞到墙上晕了过去。
【师父!】
容珩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提裤子就被一双手拉到温暖的怀抱里,温阮幼伸手从容珩臂下穿过,环住男孩的腰身,少女抱得有些紧,炽热的体温穿过布料熨贴着皮肤,脑袋也跟着埋进了容珩的颈窝。
温阮幼在发颤,一滴滚烫的泪流到容珩脖颈。像刀片一样划开容珩的脖子,胸膛,直至狠插心口。
容珩感受到少女抖着哭泣的一瞬间无视被勒紧的疼痛,用力回抱着。喉咙哽得生疼,胸腔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箍住,痛得不能呼吸,细细密密的吻着少女的脸颊,耳垂,在温阮幼耳侧柔声的哄着,在她耳边说些师徒身份也勉强行得通的暧昧情话,轻轻拍抚她的背。两具年轻热血的身体紧贴着,胸腔里,是两颗疯狂剧烈跳动的心脏,砰砰撞击着。
小七和苏子婵带着金鳞卫很快把山头围了起来,每个房间仔细搜寻其他被拐的妇女孩童。
温阮幼牵着容珩出来时
匪徒窝子已经被金鳞卫全部端了。
男孩披着温阮幼的大氅,眼神清冷的看着跪成两排的匪徒。密密麻麻整齐划一的士兵整齐举着火把将整个山头照的恍如白昼。
最中间的空地上每个匪徒身后都站一个身穿绣着金线华丽鱼鳞纹的红衣男子手持利刃。个个身高八尺,虎背蜂腰螳螂腿,面容俊美,目光如炬,气场强大。
金鳞卫是温家手里最锋利的刀,每个人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容珩没想到温阮幼竟然调动了金鳞卫。
【参见太子殿下】
齐声振聋发聩,响彻云霄。伴随着众人半跪,盔甲声落下,黑压压的人群从容珩的上方,下降到他低头才能看到的位置。现场安静的落针可闻。
【起来吧】
男孩声音虽然稚嫩,但带着上位者的冷冽和压迫。
【殿下受惊了】
容珩站到苏子婵身边,苏子婵利落的半跪抱拳。
容珩看着眼前的女孩,苏子婵只比自己大两岁,甚至于温阮幼而言苏子婵还比自己来的晚,她已经是师父的左膀右臂,替师父分忧,而自己却还像个无法断奶的孩子,无用到需要师父时时刻刻看护。思及此容珩心中的妒意和酸楚怎么也压不下去。
【苏副将请起】容珩知道温阮幼宠爱她,亲手把女孩扶起来。内心扭曲偏执,这个豆芽菜,凭什么能得到温阮幼的宠爱信任,苏子婵凭什么能时时刻刻跟在温阮幼身边马首是瞻,他只有温阮幼,为什么温阮幼却有这么多人。
温阮幼缓缓转身,面向匍匐跪地的匪徒。惯来温和潇洒的眉眼里全是锐利渗人的针芒,目光森冷异常,犹如寒冰刺骨的扫视地上的人。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如同暗流涌动,通身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容珩感受着身侧之人不掩饰的杀伐之气,无视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她本就是一剑可挡百万狮的大将军,京城的不着调和嬉皮笑脸不过是因为周边都是信任之人。
少女微微抬手,匪徒身后的士兵瞬间整齐划一的双手高高扬起大刀。姿势和大刀的高低都极其统一。
抬起的手放下时,另一只手同时捂住了男孩的眼睛。
容珩在大刀落下的瞬间拉下温阮幼捂住自己眼睛的手。
他要看着,身为太子,身为储君,身为未来的帝王,他要看着害他的人是什么下场。
这些血腥他早晚有一天要直面目睹亲眼所见,他不能一辈子活在温阮幼羽翼下,永远都无法独自飞翔。
【恶心吗?要不要吐?】
【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
【看,咱俩的小像,我咋觉得画的你比我好看?】
容珩看到两个人的小像才缓过神时,已经身在出宫时所乘的暖轿中,被她哄着喝下一大杯牛乳,头赖赖唧唧放在少女颈窝里,被珍视呵护的一下下抚着背。动作亲昵但没有丝毫暧昧,纸上的两个人紧紧依偎着,魅如艳鬼的男孩和张扬肆意,如六月晨阳,让人喜欢的紧的少女。
接过皱巴巴的小像,容珩从座子下取出羊脂玉镇纸和毛毡,打开小像小心的放在毛毡上用镇纸捋平,这是他和师父第一次入画,身为皇室,只有皇后才能和皇帝共同入画的。皇后,皇后……皇后吗?
思及此,容珩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少女托着腮,水艳艳的眼睛温柔裹着男孩的身影,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嘴角的弧度就是钩子,要把人三魂七魄勾走,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像个小烤炉,把人捂得面红耳赤,无处可逃。
寂静的空间里,容珩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如洪钟,克己复礼的人时时刻刻想着倒反天罡,温阮幼无辜纯良的心境在扭曲变质的关系里似带着毒刺的藤蔓,把心怀不轨之人困于方寸之间。
看着容珩把小像认真小心的夹到他天天拿在手上的《资治通鉴》里放起来。
【今日是我不小心,麻烦师父了。】
温阮幼想到今天那个疯癫女子的事,严肃的把容珩拽到自己身边。
【你快成大孩子了,能随便给人看吗?】
目光瞥过男孩的下身又丝滑转移到他脸上。
【无论是谁,说要看,摸,尝,都不可以!听见了吗!】
怕他没长耳朵,又拽了他一下。
【我知道了,师父要尝也不可以吗?】
温阮幼都要气笑了,她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畜生。
【哈?不是,你老攀扯我做什么?你这玩意是香还是甜还是尝一口能长生不老?你捂严实了!以后除了你媳妇谁都不能碰!】
少女面上染上红晕,声音突然的提高,把他推远,撇开头不看男孩的脸。
轿子里安静又燥热,温阮幼热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脖子被圈起来,男孩腻腻歪歪蹭着,啵儿的一声,柔软香甜的唇亲上她的脸。
【干嘛?我可没有那么好哄,你亲我也不行,哼,你少黏歪我……】
嘴上说着但是手却怎么也推不开撒娇卖痴的男孩。
宫里的夜格外冷,豆包坐在容珩脚下的台阶上按照部门分类整理太子批完的奏折。
【听说太师今天出去买什么都给金豆子,价都不打,您也不拦着她】
【百姓日子过得疾苦,一片银叶子可以够全家过活三个月,更何况金豆子,这是师父给百姓的福祉。听说瑶瑶姐每逢休沐都在城南支棚施粥,以后每月发了份例拨出一半去城南施粥吧】
容珩搁置一天的公务没有批就堆山码海了,奋笔疾书时头都不抬。
【主子先睡吧,公务明天再处理】
【嗯,你去睡吧,我还有三份公文就看完了。】
等豆包退下,容珩处理完奏折,躺在床上,从床头带锁的柜子里拿出资治通鉴里的小像,仔细描摹着上面的少女,放在胸口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