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宫里,太后气的来回踱步,骂容珩骂的狗血淋头。
【让你娶个媳妇,不是让你天天跟她一个被窝睡觉,是这个宫里需要个女主人,你看看阿奶这头白发,这身骨头,还能撑几天,你娘亲现在还在地宫里,除了哀家,满宫上下连个管事的都没有。】
容珩很不服。祁尧就管的很好,能干又细心,算数,统计,归纳,账簿他一个人能全部包揽,整个后宫的进项开支,他一个人就能打理妥当。
【祁尧不是在管事吗?】
温阮幼笑出声,祁尧是太子妃实锤了。
笑容还没收敛又被太后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把王懿之带到京城里,再找两个府兵护着就万事大吉了?你倒是会金屋藏娇,王家老太太进宫告了你八次御状,你还不知悔改?】
太后大红蔻丹指尖点着温阮幼眉心。
【谁谏言他选妃,你就把谁家的脏事抖漏出来,好了,现在没一个大臣提选妃的事了!你打听打听有你这么当师父的吗?】
温阮幼无所谓,敢问谁不知道她是大夏第一有种。
【他们自己屁股干净,我也抖搂不成。】
容珩见温阮幼被太后堵着卷,连忙挡在师父面前。
【是我说不想选妃的,师父只是……只是……】
太后把玉盏摔到容珩脚边。
【只是太溺爱你,太纵容你,太宠着你罢了!】
苏怀安作为唯一一个没被骂的人上前捋捋太后因为气愤上下起伏的后背,送上重新沏好的茶
【娘娘莫要生气,春猎时各家千金齐聚一堂,百花齐放,殿下说不定一眼就和谁家姑娘一见钟情了。】
太后满意抬头看了眼苏怀安。
【对了,苏大人家风清正,学富五车,不知家中可有适龄女儿。】
苏子婵站在容珩身后的近卫地盘上,感觉自己被点到。
【不敢欺瞒,太后,家中倒是有一小女,不过比太子殿下大了两岁。】
太后一听此话,气也顺了,不喘不抖了。
【好好好,不知那姑娘可在府中,哪日带了来给我瞧瞧。】
容珩不咸不淡来了一句
【那姑娘就在太后眼皮子底下。】
太后一脸疑惑,这屋子里除了他们四人,和容珩身后一袭黑衣劲装,背手跨立的巡防营统领,就剩下一屋宫女了。
【回娘娘,正是下官。】
苏子婵硬着头皮,半跪抱拳行礼。
太后恍然大悟,又大失所望。
【我倒是忘了,你也姓苏。过几日陇西,青州,扬州送来参加春猎的大臣和千金进京,务必仔细保护,认真盘查,别让不轨小人钻了空子。】
【娘娘放心,下官早已安排妥当。】
太后疲惫的摆摆手,不愿多言。
【都退下吧,哀家累了。】
等众人都退出后,太后身边的樊嬷嬷才上前给太后揉太阳穴,平稳的安抚。
【老奴看着,那苏家姑娘也是很不错的。】
太后摇摇头。
【檀奴可用的人不多,苏子婵是他的心腹重臣……况且他那一颗心在谁身上,你难道看不出来……】
他那一颗心,全扑在温阮幼身上了。他自己不觉,别人可看的一清二楚。
一个月后,太子妃的章程还没下来,温阮幼和王懿之的婚期就下来了,太后懿旨送了温家一份,送了王家一份,二人已经年过二十,早就过了成婚的年龄,趁着边关无战事,温阮幼在京中早日结婚,早日绝了太子的心思。
温阮幼接旨谢恩,随手丢给竹玥,让她安排人准备起来,自己打马去了东宫商量阵亡将士抚恤金的事。
东宫内
福顺捧着一个红木方盘,规矩又周到的抬到头顶。
【殿下,这是太后娘娘送来教习宫女名册,请殿下挑选】
按理说皇子的男女之事应该由身边随身侍奉的小宫女负责教习,但是太子之前住在皇后的凤栖宫,用的宫女都是皇后身边的,还有一个向阳,向阳喜欢祁尧,这会跟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
容珩低着头,咬唇不语,皇祖母为什么要当着师父的面来送,师父要是想多了怎么办,她如果生气了不理自己了,他要难受的打滚,如果她生气了是不是代表她吃醋了,也喜欢着自己在乎自己。
可是她为什么没动静,她在想什么?心咚咚咚的打鼓,是前所未有的尴尬和难捱。
温阮幼瞥着旁边把头低到领子里的少年,脸上的红蔓延到耳尖后颈。
哈?害羞了?
福顺是太后那边的掌事总管,不好老跪着。
她伸出指尖把红木盘上画册接过来。
【豆包,还不扶你福顺阿爷坐好上茶】
豆包的身量也抽条般的长高,已经比福顺高一头了。连忙上前扶着福顺坐到矮凳上。
打开大概看了看,基本都是四五品官家的女孩,个个都是粉面桃腮,五官姣好,举止端庄,温文尔雅。
说是教习宫女,若是能一举拿下太子的心或者怀上龙嗣,未来也能稳居四妃之一,带着家族也能鸡犬升天。
看了容珩一眼,孩子唇被咬的鲜红,长密的睫毛微垂掩盖住了眸里的情绪。
【你瞧瞧,这个你喜欢吗?】
找了个家世不错,容色也出挑的推到容珩面前。
容珩知道自己是太子,未来的帝王,没有要为温阮幼守身如玉的概念,但是他也并不想要她给自己选的女人,很难受,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无所谓吗?自己和别人一起亲密,她不在乎吗?他如果有第二个特别要好,特别亲密的人,也可以吗?
少年垂着头不看,好像有点生气。
【哈哈,徒儿这是害羞了,福顺公公先回去,我们太子爷好好钻研一下在给太后回话】
温阮幼哈哈一笑,扔过去个鼓囊囊的荷包。福顺笑的一脸褶子连忙应是。
殿内的宫人都识时务的退下了并关上门
女子把手臂放在桌上,撑着腮侧头看着容珩。
【在想什么?嘴都要咬破了】
伸手捏了捏少年白皙的脸
【这种事不都是我身边的女孩负责吗?】
容珩回头,死死盯着她
温阮幼愣了一下
【对啊,我叫向阳进来伺候你?】
【师父就是女孩】
脱口而出后就后悔了,怕她生气,心虚的把眼神挪走
【徒儿想让师父教导你?嗯……】
女孩看似认真的思考起来
【可师父也不会,师父去找个男子好好学习学习,然后再来教徒儿可好?】
语气认真有戏谑,吊儿郎当的
【你敢!】
容珩忽而扭头,气愤的对上她含笑嫣然的眼睛,心脏猛的被抓住,所有气愤都化成绕指柔,软下来乞求。
【不可以的,别气我了,师父】
容珩指尖向她挪动,在捉到她手的一瞬间,女子的手抬起,揉到他发顶。
【小家伙还管起来师父了,我在这里你害羞,我今日先回家了,你好好看,有没有看中的都得回太后的话,休要耽误了人家女孩的婚嫁,别咬嘴了,红的跟吃了八个死孩子一样】
把册子抛到他怀里,自己站起来拍拍屁股笑眯眯潇洒离去。
骑上马出宫的那一刻,笑容逐渐消失
容珩喜欢自己
她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