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从松竹那儿探得消息后,匆匆回到正院。进了屋,见陈嬷嬷正伺候完夫人用早膳,便走上前低声道:“夫人,我打听清楚了,那姓姜的姑娘,正是礼部郎中家的姜末小姐。”
王夫人放下茶盏,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意:“果真是那丫头。松竹怎么说?”
“松竹嘴紧,没说太多,但承认公子对姜末小姐不一般。”
王夫人与嬷嬷对视一眼,眼中掠过一抹喜色,语气中多了几分笃定:“煜南与女子相处一向有分寸,既然连松竹都察觉出他对姜末与众不同,想必是动了真心。”
“我之前替他留意的那些姑娘,要容貌有容貌,要才学有才学,他没一个中意的。姜末这孩子性子淡雅,他平日里也没见过几回,怎么就突然对她上了心?”王夫人百思不得其解。
陈嬷嬷掩唇轻笑:“夫人,这感情之事最说不清。两情相悦,讲的就是缘分。”
王夫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既然他心里有意,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得成全他。等午膳时,我再仔细问问他的想法,这姜末姑娘,他到底是寻常喜欢,还是动了娶回府当夫人的念头?若是真要娶,那这聘礼可得早早准备妥当。”
“夫人说得极是。公子向来心思藏得深,不轻易表露情感,确实该问清楚些,好为接下来的事做安排。”嬷嬷点头道。
王夫人微微侧头,吩咐道:“柳儿,午膳让厨房多准备几个公子喜欢的菜肴,天冷了,再备上一壶暖酒。”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安排。”柳儿答应一声,利索地转身出门。
午膳时分,天空又飘起了细密的雪花,庭院里很快便铺上一层薄薄的白毯。
松竹手持油纸伞,紧随在公子身侧,二人沿着铺满积雪的青砖小道,缓步往夫人的院落去。
正院屋内炉火正旺,温暖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房间。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被丫鬟陆续端上桌,热气氤氲,香味四溢。
就在最后一道菜被摆上桌时,王煜南也掀开厚厚的门帘,迈了进来。
“煜南来啦,快进来!”王夫人坐在软榻上,看到他进门,笑容满面地招呼道。
松竹熟练地为公子解下披风,递给丫鬟后退至一旁。
王煜南微微躬身,走近几步上前行礼:“母亲。”
王夫人仔细打量着儿子,眉宇间浮现出几分心疼:“瘦了!你这半年一直在外奔波,连京城都没待几天,母亲都没见你几面。这马上又快到元日了,总不会又要走吧?”
王煜南在软榻另一侧坐下,语气温和道:“不走了,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用不着我再操心。这半个月我就留在京城,陪您和父亲好好过个年。”
王夫人这才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目光随意一扫,却无意间瞥见了他腰间挂着的荷包 。
那荷包绣工秀雅,显然不是府中绣娘的手艺,也不是她亲自置办的。心下微转,她隐约猜到是姜末所赠。
她抑制住内心的波动,微笑道:“好了,先用饭吧,菜要凉了。”
落座后,嬷嬷和柳儿细心斟酒布菜,安静地伺候着母子二人用膳。
王夫人向来饭量小,陪着儿子用了小半碗饭后,便停下筷子,亲自给王煜南斟酒布菜,满眼慈爱地看着他用膳。
期间,王煜南察觉到母亲几度欲言又止,便知她有话要问,放下筷子,淡然道:“母亲似乎有话要问,不妨直说吧。”
王夫人笑了笑,正色道:“既如此,那母亲就直言了。听说你此番登州之行,与姜末姑娘走得极近,对她也颇为关照。煜南,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动心了?”
王煜南神色微顿,随即郑重道:“母亲猜得不错,我确实喜欢姜末。只是她与我相识不过短短半年,相处时间更少,我担心唐突,还未曾向她表明心意。”
王夫人没料到他如此坦率,愣了一瞬,很快收敛情绪,继续追问:“那你觉得人家姑娘心里有你吗?”
王煜南略一思索,平静道:“她曾亲手绣了荷包送我,想来心里应当也是有我的。”
王夫人听罢,轻叹一声,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又夹杂着些许急切:“你呀,别的事情上聪明透顶,偏偏在这男女之事上磨蹭得让我都替你着急。”
她语气加重了几分:“人家姑娘连亲手绣制的荷包都送你了,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心意了。你倒好,怕唐突迟迟不表明心迹。再这样拖着,小心人家姑娘凉了心。”
“母亲,她性子内敛,心思敏感,我担心太早表明心迹,反而让她觉得我轻浮,心生不安。”王煜南解释道,“再者,我之前事务繁多,确实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王夫人摇头道:“你有顾虑是好的,但这事不能再拖着了。姜末是个好姑娘,知书达理又性情稳重,难得她对你倾心。可她背后是礼部郎中府,姜家家世摆在那儿,上门说媒提亲的人肯定不少,你再不表态,这桩好姻缘可就要错过了。”
王煜南点头,目光坚定:“母亲放心,我既已有意,自然不会让她失望。这段时日,我自会寻机,郑重向她表明心意,届时再请父亲母亲上门提亲。”
王夫人听罢,眼底的担忧稍稍散去,语气也温和了许多:“既然你心里已有打算,娘也就不再多说了。我和你爹会尽快帮你把聘礼备妥,只等你一声招呼。”
“有劳母亲费心了。”王煜南感激道。
“只要你能早日成家,母亲做什么都甘愿。”王夫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温柔道。
“对了,你妹妹前几日启程前往边境,你可知此事?”
王煜南颔首:“母亲放心,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让王家沿途的商队和客栈多加照应,有事必会伸以援手。”
“好,有你留意着若棠的行程,母亲就安心了。”王夫人欣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