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没去成,因为剪秋没喊醒她。
她没睡醒,闭着眼睛一阵干嚎,手脚一阵扑通,剪秋没法子,又将人哄睡了。
华妃回了翊坤宫,颂芝见她神情不安连声安慰。
“娘娘不必多心,皇上一向厚待大将军,此刻一定有许多话想跟大将军说,所以才迟迟未召见娘娘。”
华妃更焦躁了。
她嘱咐颂芝:“这话以后别再说了,让有心人传到皇上耳朵里,难保不会觉得哥哥得势张狂。”
颂芝闻言点头。
苏培盛进了翊坤宫直奔正殿,他见华妃神色急匆,连忙传话。
“启禀娘娘,皇上有旨,请娘娘到养心殿一起用膳。”
华妃点头,让颂芝给苏培盛塞了一包碎银子。
“苏公公,本宫两个哥哥可都来了?”
“是!都来了。如今正在养心殿陪皇上说话呢。年大爷性子温和,年大将军进退有度,态度谦和,皇上很是高兴。”
华妃心安不少,她没有更衣的心情,起身就随苏培盛走了。
养心殿
偏殿摆了四个桌子。
正座坐的是皇上,皇上左手边是华妃的位置,右手边坐着年希尧和年羹尧。
华妃进殿先是给皇上行礼问安。
年家兄弟二人起身给华妃行礼。
华妃许久不见二位哥哥,一想到年家的下场,一时悲喜交加,眼泪哗的一下落了下来。
“大哥二哥快快起来。”
年羹尧是不守规矩的,即便有年希尧的提醒,他也顾不得,连忙走上前安慰华妃。
“娘娘别哭,臣一切都好,皇上待臣也好,就是大哥太霸道,我一回来他就打我。”
年希尧无语了,先是向皇上请罪,而后也赶到一旁。
“华妃娘娘,如今相见是高兴事,皇上恩准臣等与华妃娘娘共同用膳,是皇上的恩德,娘娘要高兴才是。”
华妃止住眼泪,露出笑来:“哥哥说的对,皇上恕罪,臣妾言行无状。”
年羹尧也行礼请罪:“皇上恕罪,请皇上不要怪罪娘娘。”
皇上见年羹尧礼数还算周到,也不计较,脸上笑意连连:
“无妨,你们兄妹情深是好事,快落座吧!”
众人落座,宫人陆续上齐了菜。
皇上看着菜肴,对着年羹尧兄弟说道:“宫中菜式虽多。却不知合不合你们的胃口,你们便多尝尝,若实在不合,朕让华妃的小厨房做与你。”
年家两兄弟刚坐下,又连忙起身到下面行礼。
“皇上言重了,宫中菜式自然都是最好的,臣等能和皇上和华妃娘娘一同用膳,已经是莫大的恩遇了。”
皇上一笑:“你坐下,一家子吃饭,不然动辄站起来坐下,谢恩告罪还有什么趣味。”
年羹尧觉得此话理所当然,年希尧又行一礼,年羹尧照着学。
“皇上是君,皇上厚爱,臣等也不敢放肆。”
皇上更满意了:“你们就是太客气了,也罢,随你们便是,快坐。”
二人行礼谢过皇上,才依次落座。
太监弯腰进入,一人端着一盘热气扑鼻的菜式,离得老远,一股子香味就传来了。
皇上看着年羹尧兄弟二人:“这道炙羊肉鲜嫩可口,朕素日甚爱,你们都尝尝。”
年羹尧刚想动筷,见身后小太监伸手替他布菜,自己连忙缩了回来。
小太监替他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年羹尧动筷尝了一口,又起身。
“确实美味,臣多谢皇上赏赐。”
皇上嘴角微勾,对他的识趣很是满意,挥了挥手:
“你坐下,你们两自己吃的随意即可,规矩是提点君臣之礼的,而非约束亲戚之情的,今日没有外人,就好好吃你的吧!”
太监相接而入,又是一道燕窝鸭子上了餐桌。
兄弟二人进退有度,一顿饭下来,皇上笑容一直未落下。
午后,皇上特许年家兄弟二人送华妃回宫。
走在大道上,华妃让所有宫人后头跟着,自己跟两个哥哥走在前面。
“大哥,二哥说你打他是怎么回事?”
年羹尧哼笑一声,对着年希尧挑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年希尧瞪了他好几眼,他也丝毫不收敛。
“你二哥脾气你还不知道,不打疼是不知道厉害的,妹妹给我寄的书信我都看了,一想到他不知收敛,就生气,不过一时气急打了几下,不是什么大事。”
华妃闻言点头:
“那就好,二哥今日礼数很规矩,妹妹我这一顿饭,吃的是心惊胆战的。”
眼见离的更远了,四周无人,三人停在了桥上。
年羹尧率先开口:“你在信中只一个劲叮嘱我莫要失了规矩,让我不要谨言慎行,哥哥这一路的表现还不错吧!”
说到这里华妃就心急了。
“哥哥你还说呢,回京途中你也太高调了,赞扬皇上是好事,也不必太过高调,你是不知道,你的那些话宫中前朝都传遍了。”
年羹尧更得意了:“传遍了好啊!高调才是你哥哥我的性格,此事也是大哥的主意,我不过是照做罢了。
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给你气受了,可是皇后那老妇。”
“哥哥~没有的事,我和皇后私下关系好着呢,你别乱说坏了我们的关系。”
年家兄弟很是震惊,妹妹向来看不上皇后装贤良大度。
从前每每来信,能骂皇后半页纸,如今竟和皇后好上了。
真是稀奇。
震惊归震惊,年希尧将话题拉回来:
“你在信中叮嘱我要看住你二哥,只说你二哥太过狂妄会招来大事,你说的可是···”
年希尧谨慎,将视线看向养心殿方向。
华妃点头,神情不安: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能听到灼华的心声,也就是皇后生的长乐公主。
她在心里说的话几乎都验证了,还说年家会因为皇上的忌惮而倒台,二哥赐自尽,年富问斩。
二哥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嘛!多半就是因为他太过张扬引来皇上的不满,故而皇上忌惮,引来了杀身之祸。
自从知道这事后,我是整夜的担心受怕,深怕哥哥因一时疏忽见罪皇上,引得皇上不满。
我又不放心将这事写在信中,只能叮嘱你们小心行事,好在哥哥是听劝的。”
年羹尧拍着华妃肩膀安抚:
“好了好了,哥哥我不是收敛了吗,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凡事有我和大哥。”
他狂傲不假,但脑子好使。
妹妹如此说,他立马猜到多半是自己功高震主的原因才导致皇上忌惮,年家倒台。
只是如今他功劳已经很高了,皇上又想让他处理谢尔苏部落,如此功劳只会更高。
年希尧也出声安慰,脑子却在疯狂运转。
他眼眸一闪,继而看向两人。
“我倒是有主意,就看二弟舍不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