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看他:“和身家性命相比,其余的都是浮云。若能让妹妹安心,我就是丢了官职也无不可。”
年希尧闻言一笑。
“就是让你丢官职。”
“……”
年羹尧笑不出来了。
他打了多少胜仗才换来大将军的职位,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舍不得。
华妃见大哥话语不似作假,心里也打起鼓了。
“大哥这话怎么说?二哥功劳如此高,官职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倒不是舍不得,只是单纯的听不懂。
年希尧在二人肩膀上,各拍一下。
“且听我细说。皇上忌惮老二,无非是忌惮他手里的兵权,你推荐年富处理谢尔苏部落已经不妥,若不将兵权上交皇上,只会引来皇上更加不满。
一门二将,树大招风。
你主动上交,手里没了实权,皇上对你的忌惮也少一些,如此或可保年家。”
年羹尧仔细思索。
已知年家会倒台,如今摆在身前只有两条路。
一条起势造反,一条消除皇上疑心。
前者他没想过。一则妹妹深爱皇上,二则若是他造反了,妹妹必先被皇上祭旗。
年羹尧见大哥和妹妹一脸担忧的看他,他一咬牙同意了。
“行,大哥你直说我该怎么做。”
···
灼华吃着肉泥粥,头一点一点的直犯困。
宜修用膳见状又气又想笑。
因上几日腹泻的原因,她常常白日睡,晚上玩,一时间,作息硬是被颠倒了。
“哎!也不知华妃在养心殿如何了,年大将军回京,想必给华妃带了不少好东西。”
灼华双眼一睁,瞬间醒困了。
【啥!年羹尧回来了?】
【欧呦~快点吃,我要去养心殿看皇阿玛被年羹尧按地摩擦的画面。】
【还吃还吃,收你的来啦!】
【啊哈哈哈哈~年羹尧作死,让苏培盛替他布菜,气的皇阿玛把最爱的燕窝鸭腿都丢了。】
【当时看时可把我馋坏了,不吃乱丢啥,丢我嘴里多好,我要快点吃,张嘴接鸭腿去。】
宜修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
还好别人听不到这心声,若是听到了,怕是要骂她这个皇额娘偏心,不给她肉吃了。
天知道她怎么整日想着吃啊!
灼华紧赶慢赶也没赶上,宜修带着两个孩子到养心殿时,年家兄弟已经送华妃回翊坤宫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抬头,连忙让宜修起身。
“刚用完午膳,你怎么来了,灼华和弘晟不午睡吗?”
灼华喷着口水:“布~不~”
皇上笑着将两个孩子抱到腿上,一人亲了一口。
“小机灵鬼,你倒是不闲着。”
宜修笑:“用午膳时,灼华就念叨阿玛了,臣妾想着他们也几日没见皇上了,想必是想皇上了,趁着他们都不困,就带过来了。”
皇上闻言笑的更开心了。
“朕刚才还在想,等灼华和弘晟午觉醒了就去看他们,你到是把他们带来了,朕与皇后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灵犀,我知道她。那是皇阿玛绿帽子,还有弘曕也是,双顶绿帽子皇阿玛可以轮换着戴。】
【老登,别惦记绿帽子了呗,说说,年羹尧给你送啥礼物了,拿出来我瞧瞧。不要多,分我一半就行。】
“阿~玛~马~”
皇上笑容险些未挂住。
这个糟心娃,是一点也看不惯他心情好啊!
“朕午膳吃的炙羊肉和燕窝鸭子不错,朕已经吩咐御膳房,晚上给皇后宫里添上,皇后身子不好,多吃些温补了,朕也能放心。”
【哇~真的好吃吗?】
【能不能让御膳房做些宝宝能吃的?燕窝哎!长那么大还不知道是什么味呢!】
眼见着灼华口水要滴下来,皇上心情大好的将人递给了宜修。
宜修笑着谢皇上后,才接过灼华。
他难得不抱灼华,改抱弘晟,让几人都惊讶。
“弘晟又大了些,皇阿玛考考你,人之初下一句是什么?”
弘晟歪头看他,哇哇哇口水直喷。
皇上擦干净脸,不生气反而更加开心了。
“果然是朕的嫡子,这么小就能听懂话了。”
宜修笑容淡了两分,她向来多思,不得不多想。
【老登咋滴了?一个小屁孩考他学问,你可笑死我了。】
【等等,老登这又是嫡子又是能听懂话的啥意思,好家伙,你不会担心**个月娃娃逼宫吧!】
【不是我说,皇位给我都不要,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糟心的很。】
皇上无语。
他是真的想考弘晟学问。
上次给弘晟念三字经时弘晟也跟着哇。
作为龙凤胎,妹妹有脑子但不多,作为哥哥自然要从小勉励,他不过是想看看弘晟可还记得罢了。
至于她说的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他倒是十分认同。
当皇帝嘛,除了权利大以外,可不就是个累活。
【老登你这疑心的毛病可滴改改,你是不知道,你这疑心病二百多年后人人皆知。】
【有功有过,我记得后世对皇阿玛诛杀年羹尧和隆科多的看法不同,有好多人评价皇阿玛刻薄寡恩的。】
【若是年羹尧能忠心,我倒是觉得留着好,既可以赢得好名声,又有一员猛将。将来准格尔派兵来攻打大清时,放年羹尧咬他。】
【说来也是凶险,要不是准格尔士兵突发时疫,皇阿玛派精骑火烧准格尔的粮草,那一仗还真是难胜。】
【当时我还说呢,要是年羹尧活着,一人领兵能干到准格尔老家。】
灼华这次透露的内容不少,皇上压下眼底神色,忍住了想掏小册子的冲动。
又陪了皇上待了片刻,皇上和宜修聊起来后宫琐事,灼华听着听着打起了哈欠,没一会睡着了。
宜修带着弘晟和灼华前脚刚走,年羹尧后脚就至。
“臣给皇上请安。”
皇上笑着点头:“快坐。”
年羹尧看着座椅又看向皇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皇上刚想变成阴沉的脸色,愣是没变成:“朕让你坐椅子上。”
年羹尧起身又行礼。
“皇上,臣坐地上敢,让臣坐椅子上不敢。皇上是君,臣虽然是粗人,却是万万不敢与皇上同坐的。”
皇上心情更好的。
若年羹尧真能一直如此安分,他倒是不介意留他一命。
怕就怕他心有计谋,以此来迷惑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