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变成这样吗。”
陈清秋一抬头只觉自己见到了比匪徒还要盛的凶气,如同前些天独自打猎时被山上的饿狼远远瞧上一眼般。
随之王林的身体一下子又壮硕了一圈,隆起的肌肉把衣服撑了起来,眼神不复一开始的淡漠,满是凶戾,还溢出一缕缕黑气萦绕在周身,顷刻又变回了先前普通人的模样,就那一眼,像是瞧见了小人书里写的绝世大妖一般。
少年没有说别的,只是又拜了下去。
“求先生教我。”
……
哧呼哧呼
一阵阵拉风箱般的喘息声在狭窄的山洞里响起,一头鲜血的陈清秋死死的瞪着眼前伤残的病虎,他有在后悔自己先前答的这么快了。
汗水和鲜血浸得他的眼睛有些发涩,鲜血的流失没有认陈清秋胆怯,反而是更激起他的狠劲。
紧紧劲手中的短刀,呼吸声越来越小,在接近停滞呼吸的瞬间,陈清秋大脑一下子就陷入了未曾有过的清晰。
好像抓到了某个灵光,伏下身子,如同离弦的箭般冲了过去,左手抬起架住老虎挥过来的爪子,由于病虎被王林饿了很久,力气小了许多,只是让陈清秋退了两步,陈清秋忍住疼痛,手中的刀狠狠的刺入老虎柔软的下腹。
在绝境中一人一虎都被热血冲昏了头脑,完全不顾及身体上的疼痛,狠狠的撕咬劈刺对方。
……
半晌过后陈清秋才从病虎的尸体上醒了,在忘我的撕杀后,陈清秋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好像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扶着墙从出山洞,正好看到山林在烤着一头野鹿,消耗了所有体力的陈清秋看着被烤的金黄焦香的不争气的流下了口水,
“陈小子。”王林拍了拍自己边上示意他做下,然后给他割下一个鹿腿“那呼吸的方法是老陈教你的吧。”
“嗯,以前爹时常会带着我一起上山。”
肚子里已经一点油水都没有了的陈清秋顾不得鹿肉的滚烫,坐下便举着鹿腿狼吞虎咽了起来。
“真的想好了要学我这门本事吗,陈小子”看着正忘我的啃着鹿腿的陈清秋,沉声的说到“毕竟,练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或许再等等,你还有别的机会……”
这门武学很邪门,甚至会练出妖气,早年在军中担任斥候的他,因伤残退下来的他,在某个山洞中偶然发现了这本武学秘籍,因为见过军中的随军武夫与修士的玄妙,最后没忍住心中对力量的**,修习了这门武学。
牛魔大力练皮,虎魔嗜血练骨,虽然能锻练出的比高深武学的血气威力更大,也曾让他在大梁江湖名盛一时,最后压不住妖气带来的戾气,只能隐居了起来,也是担心被高深的修行大能给顺手给除魔卫道了,毕竟这一身妖气,说不是妖魔自己都不信。
傍晚的清风拂过陈清秋脏乱的长发,夜色渐渐沉下,他的眼睛确在火光的照映下越发明亮。
“王叔,我决定好了。”
“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开始练。”
由于陈清秋的村子被山匪屠了村,现在只能暂住在王林这,王林家的院子其实挺大的,又因为自己修炼的武学原因,也一直未曾娶妻生子,家里的老人也早在他参军的年间逝世了,正好有院子可以住下。
在下山的时候陈清秋在纠结拜师礼时被王林挥手拒绝了,他并未打算有师徒之名,只是传下武学罢了。
其实在早年还没参军时他与陈父也算是旧识,只是一个选择了留在山中当一个靠山吃山的猎户,一个选择了去沙场上搏一个未来,没想到在一次漠北王庭骑兵的袭扰下重伤就下了腰伤,从前线退了回来,也吃上了猎户的老本行,不过退伍的军费让他过的比较好一些。
后来练了武学入了江湖又出江湖,这份情也淡了,也因此,王林当时才在山匪袭来时顺便护下了他,并让他试试能不能学走自己的这身武艺。
因为早年习武时都是自己摸索,图快先练了牛魔大力拳,直到入了武道初境走到头时才发现,这身筋骨不法支撑这副过于强大的皮肉再进步下去了,再回过头来想修炼虎魔练骨已经于事无补了,武道无法进步,妖气却还一直侵扰着他的心神。
在下山的途中王林也给陈清秋恶补可以下修行知识,分为修持自身道法的修士与血气肉身的武夫一脉。
修士的修行境界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神府、渡劫、仙人,合道,飞升。
武夫则有些不同,下三境合为武道初境境,气血、淬皮,锻骨,见到极致便相当于修士的筑基境,而后是五脏、金身、炉火,中三境,上三境远游,山巅,阳神。
武夫一脉也被称是断头路,毕竟走到尽头实力也只与合道境境修士这一步,当然有的天才是不可以常理揣磨的。
这些就不是王林这困在武道初境的武夫可以做已评价的了,毕竟他也只是这江湖浪潮下的过江之鲫,与那些个站在山巅上的眼界自然是不同的,不过这短短的只言片语便激起了陈清秋对江湖的向往。
或许有一天他也会有这样的力量,那个时候也会就不会再有人能让他退缩了。
……
大早,天刚亮起陈清秋便在院子里开始了锻炼,随后便同王林一同上山打猎,练习箭术,他的箭术天分很好,双臂比一般人修长一些,而且本就有一些基础的他对一些技巧更是一点就通,一早上便射杀了许多野鹿和山雀。
这让王林很是欣慰,就好像是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
剩下的给时间便在院子里随王林练起了两套拳法,牛魔大力拳与虎魔练骨拳,时常拉弓射箭让他对自己的力量有更好的掌控,数十日便打的有模有样的,在这些天不间断的食补下有些摸到初境的门槛。
“陈小子,可知你拳法为何一直不得其法,喝了这壶酒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这一日王林出奇的没有让陈清陈清秋练拳,然后便独自出门,知道傍晚才抱着一个酒壶回来。
“嘶~”陈清秋懵懵懂懂的接过王林推到他怀里的酒壶,一口饮下,老酒的辛辣一下子给陈清秋狠狠的呛了一下。
“哈哈哈”王林被少年龇牙咧嘴的模样逗的哈哈大笑“行了陈小子,跟着我去江满楼一躺。”
“江满楼???”
陈清秋一下子被整不会了,虽然他在王林院子暂住的这段时间几乎足不出户,只有每次打猎的时候才会出门,可每次打猎下山的时候总听着猎户们相互调笑着说攒够了钱潇洒一回,再振雄风。
他也大概听出了是什么地方,难道……想到这陈清秋便怪异的打量了王林一番,老登你……
“啊”
看着陈清秋怪异的眼神王林直接赏了一个板栗“混小子,居然还敢编排我。”
“昨晚黑风寨的三当家还有几个山匪在江满楼住了一晚上。”王林看着陈清秋轻声说到“如果去的话,就把屋里的弓带上。”
有些事情终将是要讨个说法的,虽然这些天陈清秋把对山匪的恨意收敛的很干净,压着自己的心绪一心一意的练武,但他从为忘记当时叔婶们还有发小徐山一身鲜血挣扎的样子,从未忘记那个站如喽啰的自己。
陈清秋背起长弓闷着头跟在王林身后,时不时喝两口酒壶里的酒,直到一同翻身爬到一个偏僻小巷的屋顶上,酒气的刺激下让他身体的血气渐渐沸腾了起来。
此刻的他却没有去管血气的燥动,而是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整个人都绷了起来,趴在某个无人的屋顶上像是一直在等待捕食的隼。
这条偏僻的小巷尽头正是山匪门在县里窝藏的据点,平时因为人少方便他们出入,如今却成了被猎杀的好条件。
夜渐深,几个黑影勾肩搭背的走入小巷子,一边提着腰带一边吹捧着为首的人。“三当家的,今天居然是许姑娘陪着您,真是好福气啊,听说也是有一些员外官爷才能让几个名婠侍奉呢”
听言为首的人不由的心生豪情,拍了拍身边一件谄媚的小弟“你小子也很会吃嘛,老鸨都给你小子吃干抹净了。”
“徐娘半老才艺比较多嘛嘿嘿”
几人快走到巷子尾时,陈清秋深深屏住了呼吸,连射出几发箭矢,几个小弟被射中脖子,到地上一下子便没了呼吸,只有为首的匪徒些许武艺在身,紧急时刻避开了要害只被射中了手臂。
“谁!居然敢袭击我黑风寨的人!!”为首的三首家抱着中了箭矢的手臂,愤怒的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呼
几人倒地后陈清秋才深深的呼了口气,手掌有些颤抖的离开弓弦,还在酒劲中的他没有因为第一次杀人而惊慌,正所谓酒壮气魄生,他只觉热血翻涌,收起长弓一跃而下跳到三当家对面与他对峙了起来。
“那个地头的小子,没身官皮居然也好对我黑风寨下黑手!!!看你是找死!”看着以前普通麻衣的陈清秋,一看便不是什么有靠山的,那便是寻仇寻来的。
这更是让他气愤,这些年只有他们烧杀抢略的份,这无名小卒居然敢在他头上动土,随即一发狠直接将箭身折断,然后罢起架势向陈清秋扑了过来。
陈清秋也架起拳架应着他的拳招,可惜有的人生来就在遇到上寸步难行不得其貌,而有的人生来就该是走这条道的。
在拳拳到肉的对轰下,匪首气力明显不如已经初感气血的陈清秋,几个回合下来便被压着打,匪首只能咬着压接下陈清秋的拳招。
陈清秋则是越到越得心应手,甚至有些忘我,只是本能的出拳,时而似蛮牛顶角,时而似凶虎啸风,猛的一拳便将匪首的头打的爆成血雾。
少年累的有些喘不过气却还是直挺挺的站立在尸体边上。
这清瘦的身体,在不远处王林的眼里却是少年屹立在月光下的身姿正血气翻涌熠熠生辉,这是入了品武夫的气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