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她身上有毒药,她要往井里投毒,让咱们烧不成酒,快抓住她。”江竹芽看到马上到近前的李正直,大声喊叫。
如果她说黑蛋娘是来害牛棚这些人的,这社员里怕不是有一大半人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江竹芽说她投毒,是为了不让烧酒,那她是伤害了民旺大队所有人的利益。
赶过来的一众人等顿时义愤填膺。
一群大老爷们过来也下不了手,只能拦着不让她跑,还是张改改和一群妇女听到牛棚这边出了事儿,赶紧跑过来。
她一上来便从后面薅住了黑蛋娘的头发,向后一拉,把黑蛋娘拉倒在地,后面几个女人一齐冲上来有按住手的有按住脚的,把黑蛋娘死死的按在地上。
“怪不得黑蛋狠毒成那样,原来是你这老妖婆教的,还想破坏我们烧酒,你就这么看不得我们民旺大队的人好吗?”张改改抬起手啪啪啪几个大耳瓜子就招呼上来,她中午刚听公爹告诉她了,小江要把烧酒的技术教给她,她这还没等学呢,这老死婆子来搞破坏了。
不想让她张改改好,这老死婆子更别想好。
黑蛋娘满脸是血,却还在拼命挣扎,并不求饶。
江竹芽这才能打开篱笆门出来,刚才她不开门出来是因为牛棚里老的老小的小,她对黑蛋娘的实力没有了解,她没有把握一下子制住黑蛋娘,怕黑蛋娘趁机跑进院子里,伤害了老人和孩子。即便只是个篱笆门,也算一层阻碍,多少能挡一挡。
“张嫂子,快搜,她是带着匕首带着毒药来的,快把毒药搜出来。”江竹芽不动手搜,是怕黑蛋娘反口诬赖她,说是她栽赃的,她点名张改改,因为她是大队长家的儿媳妇,她搜身,没毛病。
匕首已经掉在地上,大家都看在眼里了,心里正怕着,又听说还有毒药,这一个老婆子,平时也就只敢欺负欺负自家男人,这咋还又是匕首又是毒药的,瞬间人人开始自危,不自觉的脚步都往后退了几步。
张改改从小跟着家人到县城,到各个公社卖菜,去的地方多,见的人多,胆子自然也大,她撸起袖子指挥按着黑蛋娘的人:“你们谁也别松手,都给我按好了,我倒要看看这死老婆子到底是个什么妖精。”
她开始搜黑蛋娘,从头发摸起,这都是从反特电影里看来的手段,没想到有一天能用到实践上。黑蛋娘梳着一个疙瘩揪,她的疙瘩揪本来是用一根铁簪子簪着,刚才被张改改抓散了,那铁簪子也歪了,张改改拔下来一看,簪子头非常尖利,完全可以当武器用。
张改改想试试铁簪子尖有多锋利,“不要,”江竹芽赶紧大声阻止:“怕有毒。”
张改改倒吸一口冷气,自己还是冒失了,她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铺在地上,把铁簪子摆在上面。
江竹芽点点头,做得不错。
张改改小心的把疙瘩揪都拆散了,从上面又掉出来两个小黑卡子,卡子腿同样尖利,张改改把这两枚小卡子也放到手绢上。
看着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寒光的几样东西,李正直觉得这事已经超出他的掌控了,平常的社员老婆子,可没有这装备,都武装到头发了,赶紧让李卫东和李卫国去打电话报公安。
“快停手。”李正直喝住还要继续往下搜的张改改,“别动她,太危险,先拿绳子把她捆上。”
这时,听见人群外有人喊:“让开,都让开,公安来了。”
江竹芽抬头果然看见几个穿制服的公安,扒开人群走了过来,是谁把他们叫来的,她的目光看向公安来的方向,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去白房子的方向。
是他?他怎么能事先知道这死老婆子的事?
公安来了,绳子都不用了,直接戴上手铐子,其中一名公安对着李正直小声嘀咕了几句,在李正直连连点头中把黑蛋娘带走了,那几件东西和匕首,直接用张改改的手帕包着也带走了。
李正直看着围观的众人说:“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一会儿通知谁去做笔录,谁就去,没接到通知的就管好自己的嘴,别出去乱说,时刻记住祸从口出。”
“记住了吗?”李正直高声问了一句。
“记住了。”
回答他的声音稀稀落落。
公安把人带到大队部去了,他也要过去看看,已经走了几步了,又回头拿手指,遥遥的点了几个爱嚼舌根的人,那几个人收到了他的指令,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继续干活,假装大队长点的是别人不是他。
“妈,你的手没事吧。”白天佑走到江竹芽身边,想抓起她的手看。
“没事,没事,匕首都没碰到我,就被你一个大泥片子乎掉了,哪有什么事。我们天佑怎么能这么厉害呢。”这样说着,却不肯把手给白天佑看,她以为她这样说会把他逗笑,可是并没有,一张笑脸绷得紧紧的。
“妈,你不诚实。”白天泽也走了过来,“我们都会和你学的,好的坏的都学。”又来一个上纲上线的。
江竹芽叹了口气,屈起食指在白天泽的脑袋上弹了一下:“你个熊孩子,怎么和大人说话呢。”
“大人要做榜样啊。”白天泽在江竹芽弹完他,手臂要落下去时,双手抱住了这条手臂,白天佑顺势抓住了她的另一条手臂。
五个手指好好的,还真没事,手心也没事,白天佑想把江竹芽的手翻过来,江竹芽一看,还真是拗不过这两个孩子,糊弄不过去了,故作气恼的说:“行行行,给你们看看,小孩子家家的偏要管大人的事儿。”
“哼,就管。”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天霖从屋里跑出来了。
几位老人也到院子里来了,他们知道刚才出来也帮不了江竹芽,反倒是会拖她的后腿,牵扯她的精力,只能等在屋子里干着急,尽力把小天霖和小冰冰看好了别让他们乱跑。
江竹芽把手臂翻过来,上面有几道血檩子,不是匕首伤的,应该是她的手从篱笆门上伸出去,用力她拉着黑蛋娘时,被篱笆门上的树枝划的,“都没破皮,你们着的什么急,看把爷爷奶奶们都吓一跳。”
“呼呼,妈妈,冰冰呼呼就不痛了。”小团子白如冰,非常艰难的从几个哥哥的包围圈中,突破到妈妈身边,嘟着小嘴给江竹芽吹。
“妈妈本来只有一丁点痛,现在让小冰冰一吹,一点都不痛了,舒服极了。”江竹芽拉着小团子坐在院子里的木墩子上,把她抱在膝盖上,“吹累了吧,歇一会儿。”
这时,白天佑也拿来了红药水,棉签是不可能有的,只能小心的一点一点的把药水倒到伤口上。
“都没破皮,上的哪门子药啊。”江竹芽不在意的说。
乐慕看不下去了:“没破皮也都肿了,你老实点吧,没看到孩子们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吗。孩子要给你上药就上呗。”
江竹芽忽然明白了,孩子们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她这算不上伤的伤,他们是被她上次受伤吓到了,还没缓过来。
她赶紧把胳膊伸平了,让几个孩子都能看清楚她手臂的情况:“来吧,大儿子,好好给妈上药。”
大儿子给上好了药,小儿子的凉开水又到了,刚才喊得声太大,正觉得口干舌燥呢,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小团子嘟起小嘴又要去吹伤口,这也是个力气活,吹多了头晕,江竹芽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我听说小冰冰今天要捏妈妈,捏好了吗?”
“当然捏好了。”小团子骄傲的扬起小脸蛋。
“能不能给妈妈看看你的作品啊。”还别说,江竹芽心里竟然升起一丝期待。
“能!”小团子挥舞着小拳头回答,然后快速的挪着小胖腿跑走了,一会儿,哒哒哒的跑回来,江竹芽满脸微笑,做好了夸奖宝贝女儿的全部准备,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小团子手上托着的那是啥,几个黏土条扭曲在一起,成为一坨......好像一坨......
江竹芽看向乐慕,用目光询问:亲姨,你确定我这宝贝女儿有艺术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