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寻梦旧江湖 第9章 山屋细雨逢旧侣2

外面的寒风依旧凛冽，寒冷刺骨，两人便走进了屋内，屋内虽然简陋，但却让人感到一丝温暖。

“你先坐着，我给你做饭。” 严欢摸了摸肚子，从早晨到现在，他都没有吃一口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看了看天色，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天黑，便急迫地想去做饭。

严欢顶着雨水，快步跑去了灶房。他从灶房里积蓄的柴草堆里，仔细挑选了一些干燥的柴草，这些柴草质地干燥，容易燃烧，准备烧火做饭。

这时，孙红桃也来到了灶房，手中握着一把鲜嫩的韭菜黄，递到严欢面前，面上带着温婉的笑意，柔声道：“这是刚割的新鲜韭黄，要不今晚就吃这个？”

“好啊。” 严欢接过韭黄，脸上亦露出了欣然的笑容。

于是，严欢主动揽下烧火的活儿，动作熟练地将干燥的柴草一把把放进灶膛，拿起火石用力敲击，火星溅落在柴草上，转瞬之间，熊熊的火焰便 “呼呼” 地燃烧起来，那暖烘烘的火光肆意跳跃，映红了他那满是坚毅之色的面庞。孙红桃则负责炒菜，她动作极为娴熟，先是将鲜嫩的韭黄放入清水中仔细揉搓洗净，又拿起菜刀 “哒哒哒” 地麻利切成均匀的小段，接着倒入烧热的锅中。随着锅中传出一阵 “滋滋” 声，诱人的香气便渐渐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屋子。

很快，简单的饭菜就做好了。

二人坐在略显破旧的桌前开始用餐。

严欢忽然想起自己还要调查庆丰钱庄之事，前路或许还有诸多危险在等着他。想到此处，他突然放下碗筷，神情变得格外认真，语气坚定地提议道：“我们回青藤寨吧。”

“什么？” 孙红桃听到这个提议，原本柔和的面容上瞬间露出惊讶之色，眼睛睁得滚圆，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她实在没料到严欢会在此时突然提出这个想法。

严欢从怀中掏出银子，轻轻放在桌子上。摇曳的烛光下，银子闪烁着清冷的光。他低声道：“虽说如今咱们有了这么多钱，可我总觉得这日子不太安稳。这大半年，我每次出门就是一个月，还是没能过上咱们心心念念的生活。就拿这次来说，我既没能护好你，也没能守在你身边，我真的好怕失去你……”

孙红桃想起会票的事情，忽然问道：“剩下的银子呢？你没拿到吗？”

“途中遭遇了诸多麻烦，有人抢劫、有人刺杀，我险些丢了性命。虽说我们还有会票，可我却不敢回去兑换了，我怕把命搭进去。”

“那就不去了，我们靠自己的双手也能在此地活下去。”

“讨生活没那么容易！咱们还是回青藤寨吧。”

孙红桃也深知这些日子的艰难，严欢不在的日子里，她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活。然而，她并不想回去，她担心家人会逼迫他们分开。于是，她微微皱着眉头说：“我爹和我娘会让我们分开的。”

···

这时，外面的雨水又大了起来，哗啦啦的雨水落在院子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饭桌的顶端有一处漏雨的地方，雨水从严欢的眼前滴落，他低头看了看地面，这才注意到，地上被雨水浸湿的部分，颜色比周围深了许多。

他说：“我知道他们会把我们分开，但是，即便分开了，也比在这里安稳。”

“这次只是个意外。一旦我们回去了，你想想看，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看我们。他们会说，我们受不了外面的苦，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孙红桃想到回去后可能面对的流言蜚语，心中不禁有些忧虑。

“我只盼着你能好好活下去。” 最近，严欢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生死难料，他只希望孙红桃能够平安。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的负担了？如果你觉得我是你的负担，我们现在就分开。我们回到青藤寨，就当这些日子从未发生过。” 孙红桃心中有些委屈，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

“那样也好。” 严欢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的心中其实并不愿意，但他知道让她回到家乡，或许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那样也好？” 孙红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想到严欢会这样回答。

“我不想你再遭遇这样的危险了。” 严欢看着孙红桃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需要再管我了。” 孙红桃赌气地说。

“那样也好。” 严欢虽然心中满是不舍，可是，他知道让她回到家乡，可能是最好的事情了。“我们下山吧，明天，我送你回青藤寨。”

“我们的房子不是被烧了吗？回去住哪里？” 孙红桃想到房子被烧毁的事情，心中有些无奈。

“可以先住在邻居家，万大春家，或者赵三娘家。” 严欢早已想好了办法。

“不了，你一个人下山吧，我睡在这里。” 孙红桃倔强地说。

“这里？这里晚上可能会有野兽出没，你还是别住在这里。” 严欢有些担心地说。

“哪里有野兽，我昨天就睡在这儿。” 孙红桃满不在乎地说。

“昨天可能只是运气好，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野兽呢？你还是小心为妙。” 严欢耐心地劝说着。

“不用你关心，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孙红桃依然很倔强。

“那我也在这里待一晚上吧。” 严欢实在放心不下孙红桃。

“你？可是，这里没有别的床了。” 孙红桃有些惊讶地说。

“没事，我睡椅子上也行。” 严欢不在乎地说。

“那随你。” 孙红桃转过身，不再看严欢。

用过餐，严欢默默地洗净碗筷，并将桌子收拾干净。而孙红桃则气鼓鼓地回到卧房，躺在床上，背对着房门。严欢没有去哄她，他知道自己没能照顾好她，不能再让她受到危险，所以，才下此决定。

···

夜幕如墨，转瞬便笼罩了整个山林。

严欢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只觉浑身疲惫。他缓缓闭上双眼，满心期许能快点进入梦乡。

然而，凛冽的寒风不时从门缝里挤钻进来，冻得他浑身止不住地瑟瑟发抖，牙齿也不受控制地上下打战。他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衫，在这刺骨的寒意面前，宛如一张薄纸，毫无抵御之力。实在忍受不了这寒冷的侵袭，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双手使足了劲，“砰” 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重新回到椅子上，可那恼人的寒意却如同鬼魅般如影随形，让他根本难以入眠。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引得身下的木板发出嘎吱轻响，他满心期待着能在这冰冷的床铺寻到一处温暖的角落，可终究是徒劳。

就在这时，卧房里悠悠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严欢，你冷不冷啊？”

“不冷。” 严欢强忍着周身的寒意，故作镇定地回答。实际上，他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牙齿也时不时地打着冷战。

“你不冷，我冷。要是我冻死了，谁给你做饭？” 红桃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仿若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严欢的心尖。

“你怎么还冷呢？” 严欢一边说着，一边起身。黑暗中，他的身影有些踉跄，双手在身前摸索着，朝着卧房的方向缓缓走去。因为没有油灯，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凭借着往日的记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前行。

走进卧房，他脑海中浮现出红桃床上那床鲜艳的红色棉被，还有被子下绣着鸳鸯的床单，便开口问道：“床上不是有被子吗？”

“有被子也冷，不信你来试一试。” 红桃继续撒娇，声音里满是小女孩的娇憨。

严欢伸出手，想要探一探被子里的温度。就在他的手刚触碰到被子的瞬间，红桃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红桃的手温热柔软，好似冬日里的暖阳，让严欢心头涌起一丝别样的温暖。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我记得你的手以前都是温热的。” 红桃一边说着，一边用两只手紧紧握住严欢的手，想要为他驱散寒意。

严欢有些尴尬，轻声解释道：“今天下雨，有点冷。”

“你把衣服脱下，睡这里吧。” 红桃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柳絮，在静谧的夜里轻轻飘荡。

严欢瞧了瞧四周，又感受着身上的寒意，心想在外面睡确实容易着凉，便点头答应了。他缓缓脱下衣服，动作有些拘谨，然后小心翼翼地钻进了被窝。刚一躺下，一股暖流便将他包裹，他忍不住轻叹：“这里好暖和。”

“媳妇的被窝自然暖和。” 红桃嘴角上扬，脸上带着一抹甜甜的笑意，一边说着，一边翻过身子，将自己的身子紧紧贴在严欢身旁。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严欢只觉得周身的寒冷渐渐消散，心里也被幸福填得满满当当。

红桃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我们就住在这里吧，过着我们无忧无虑的生活。”

严欢听到这话，鼻头猛地一酸，眼眶也微微泛红，差点落下泪来。他强忍着情绪，缓缓说道：“这里不行，这里离村子太远了，往后买食物、买衣服都不方便，日子怕是不好过。”

“那我们还回到桃源峒吗？” 红桃微微仰头，看着严欢的眼睛问道。

“回去是可以回去，只是我担心没人保护你。” 严欢皱着眉头，满脸都是担忧之色。之前在村子里，红桃就遭遇过一些麻烦，那些坏人的嘴脸他至今历历在目，这让他实在放心不下。

“你不能保护我吗？” 红桃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纯真地看着严欢。

“我要出去赚钱。” 严欢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家里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不出去赚钱，往后的日子该如何维持。

“那我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我保证不出去惹是非了，也不会再把坏人带到家里了…… 我们还可以买一条土狗，让它看家护院，这样就能保护我啦。” 红桃兴致勃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眼神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其实，这也未尝不可。” 严欢微微点头，觉得红桃的想法确实有几分道理。土狗忠诚且警觉，或许真能在他不在的时候护红桃周全。

“那我们就不回青藤寨了？” 红桃眼中满是期待，双手紧紧抓住严欢的胳膊，好似生怕他不同意。

“嗯。不过，我出远门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 严欢一脸认真地叮嘱道，眼神里满是关切。

“那我跟你一起出去。” 红桃又开始撒娇，身子在严欢怀里轻轻扭动着。

“不行，我带着你出门，太不安全了。” 严欢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外面的世界太过凶险，他不想让红桃跟着自己涉险。

“那我就留在桃源峒吧。要是谁要伤害我，我就告诉他们，我的丈夫可是个功夫很强的人。” 红桃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情。

严欢在心里暗自盘算着，假如一次任务能赚二十五两银子，那么完成两次，或者三次任务，就能存到一百两银子了。有了这一百两银子，就可以买一大片农地，从此过上安稳的日子。

可严欢并没有把这些想法告诉红桃，只是轻声说：“等到我赚到了一百两银子，我就不用再出远门了。”

“对。以后我们就可以安心种田了。” 红桃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在房间里回荡。

这时，严欢忽然微微俯身，轻轻地亲吻了一下红桃的额头。红桃看到他这样，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随即亲了一下他的脸，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幸福而甜蜜。

“我也亲你。” 严欢嘴角上扬，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也亲了一下红桃的脸。

而这时，红桃却微微仰头，亲向了严欢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