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声声有些伤心地低下了头,黄莺瞧见小团子失望的模样,差点就心软了。
可这是谢韫川的命令,黄莺不能心软。
裴忌终究是敌国皇子,虽说裴忌与谢韫川素来没什么交流,但总归是不想多生事端。
黄莺安慰了她几句:“公主,没事的,等过段日子您养好了身子想去哪玩儿都可以的!”
“好吧。”声声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如既往的乖巧让黄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心疼:“公主,奴婢先送李太医出去,待会儿奴婢给您拿点心吃好不好?”
“嗯,黄莺姐姐你去吧,不用担心声声的,有炎琥陪着我呢。”
炎琥配合地叫了一声,黄莺放心地走了。
等人都出去了,声声才支着下巴发起了呆,炎琥察觉到她有些不在状态,道:“声声,你在想什么呢,你是不是想去那个竹林找那个什么质子啊?”
声声想了想:“倒也不是想找他玩,声声就是觉得,他一个人来了这么远的地方,一定会想家的。”
“那倒是。”炎琥摇了摇尾巴,“自小爷在这宫里,从来没有在文华殿之外的地方见到过他。这个质子好像不喜交际,除了跟着皇家子弟一起习书,也从不与人交好。”
声声歪着头看炎琥,听得十分认真:“哇,炎琥,这你都知道呀,你真厉害!”
被声声夸了两句,炎琥的尾巴早就控制不住摇的像螺旋桨一样了,面上却只是傲娇地抬起了下巴:“那当然了,好歹也是在二殿下身边跟了两年,小爷可不是普通的狗。”
声声咯咯笑了一下,不过她却不能理解炎琥说的裴忌:“竹子哥哥也没有比声声大很多呀,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已经很孤单了,还不交朋友,那不是更孤单吗?声声就很喜欢交朋友呀,要是没有炎琥陪着声声玩儿,没有黄莺姐姐陪声声散步,没有哥哥陪声声吃晚饭,声声会很无聊的。”
“害,那毕竟是质子,在咱们这身份尴尬,旁人不说避之不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看不起他的,又怎么会去跟他交朋友。小爷觉得那个质子自己肯定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不去自讨没趣吧。”
“看不起他?”声声表示不能理解,“竹子哥哥长得可好看了,比哥哥还要好看呢,为什么会看不起他呀?”
“呃,这个这个,自然是因为他是质子咯,长得再好看那也只是一个质子嘛。”
“质子有什么特别的吗,竹子哥哥跟声声一样也也有两只手两条腿呀。”
声声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挨着炎琥,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
“呃,这个……”炎琥追着尾巴原地绕了几圈,他该怎么跟一个五岁的小屁孩解释呢?
声声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单纯又善良,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怎么能要求她去理解那些两国之间的事情呢?
炎琥虽然只是一只小狗,但它是一只聪明的小狗。
过去的两年他一直跟在谢韫川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不说能跟谢韫川一样通国事,这些浅显的道理还是能明白的。
裴忌七岁便只身到了虞国做质子,身边只带了一个小厮,连个护卫也没有。
宋国君主昏庸无能,否则也不会在战事上接连败退,不得不送出质子来求和了。
质子,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不必多解释了。
宋国君主子嗣众多,裴忌的母亲夏美人本是一个普通的宫女,身份低贱,因此才选了其子裴忌来做这个质子。
说白了,裴忌就是个弃子。
从他踏入虞国境内时,就已经被宋国抛弃了。
幸好虞国皇帝谢御霄并非无情之人,不说善待裴忌,但绝不会苛待他,还允他和虞国的皇家子弟们一起进入文华殿习书。
尽管如此,裴忌身份尴尬,也没什么价值,旁人自然不会与他交好,有些嚣张的纨绔子弟甚至会暗中找他茬。
“害,这个很难跟你解释清楚。”炎琥用爪子挠了挠耳朵,“只是那质子确实可怜,要是小爷没记错的话,小爷记得二殿下说过,虞宋两国之间的约定是十年,十年之间两国和平,也就是说他要在这里待十年呢!”
“十年呀?”声声皱着眉头掰手指,十根手指头掰掉三根,还有七根。
“呀,也就是说,竹子哥哥还得一个人玩儿七年!”声声撅起嘴,苦恼地撑着脑袋,“天呐,这怎么受的了呀。”
声声叹息一声,身子一仰直接瘫在了地上。
声声无法想象,要是她一个人呆十年,那该有多难受呀!
毓庆宫外,黄莺刚把李太医送走,方才回身准备回宫,便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正往毓庆宫靠近。
黄莺有些疑惑,回头看去,只见一众宫女太监簇拥着一华丽的轿辇出现在拐角。
那轿辇上,正靠着扶手闭目养神的,正是容贵妃!
黄莺惊呼一声,手捂住嘴,有些慌乱:“不好,公主还在宫里!”
自打谢韫川年满十三自住一宫之后,容贵妃极少来毓庆宫,要来也会派人提前说的,怎的今儿个一声不响的突然就来了?
“贵妃娘娘驾到!”
黄莺思索间,轿辇已经到了毓庆宫门口,黄莺忙迎了上去:“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起来吧。”容贵妃揉了揉太阳穴,眉眼间有些疲惫,“方才本宫看见李太医从毓庆宫出去,可是川儿生病了?”
黄莺面不改色道:“回娘娘,殿下并未有恙,而是殿下昨日见娘娘您身体不适,特地请了李太医调了些安神香,今日李太医就是来送那安神香的。”
李太医是容贵妃一手提拔上来的,是容贵妃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往常别宫的动静李太医都会报给容贵妃。
但因为是一向省心懂事的谢韫川,容贵妃没有起疑,只当是儿子孝顺,悄悄给他请了安神香。
容贵妃欣慰地笑了笑:“川儿这孩子,一直都是这样,对本宫关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