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烽 第59章 诡异的审讯

李乡正听到此言，突然觉得神情一松，那种静寂的压力顿时小了大半，下意识答道：“李大财。”

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不妥，急忙反问道：“你们是何人？”

萧邢猛的一拍桌子，死死盯着李大财的眼睛喝道：“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这突然的一拍不光把李大财吓了一跳，连在内屋倾听的太子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李大财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扭动着脖子，试图躲避那道冰冷至极的目光。

“李大财，抬起头来！”萧邢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李乡正不得不服从。

李乡正缓缓抬起头，眼中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淡定，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与警惕，他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不敢与萧邢对视。

“知道为什么将你抓来这里吗？”

李乡正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强装镇定道：“老朽实不知情，其中必有误会。”

萧邢一声冷哼，缓缓开口道：“误会？太子殿下英明神武，目光如炬，岂能被你们这几个宵小欺骗？你们这些小把戏，太子殿下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里屋的太子听到此言，心里不由暖和了几分，这萧邢似乎也没有这么让人憎恨嘛，正当在心里暗赞时，猛然间醒悟过来：这厮是在把自己当挡箭牌，不愧是父皇派来爪牙，好生阴险！

李大财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大人莫要血口喷人，太子乃国之储君，仁德天下，老朽怎敢欺骗？”

萧邢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李乡正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乃陇西李氏一脉，与唐国公同宗同源，若是没有实足的把握，太子殿下怎会令我将你抓来？”

听到唐国公的名字，李大财神情一振，仿佛被重新注入了力量，拧着脖子道：“大人既知我与唐国公一脉相承，想必也知道我李氏一族一直忠心耿耿，怎会无故犯下欺君之罪？”

萧邢拍了拍李大财的肩膀，笑道：“无妨，我已派人前往楼烦送信给唐国公，就说龙泉县有人打着陇西李氏的幌子，欺君罔上，对征调钱粮横加阻挠，明日想必就有回应，到时看看唐国公如何回复？”

李大财身体微微一震，硬着头皮道：“大人，老朽虽是乡野村夫，但凡事也要讲个证据，不能血口喷人啊……”

“李大财，你以为本官手里没有证据会轻易抓你来此吗？”萧邢声音突然变得平和。

“大人，有何证……”

“李大财，本官问你，你前日午时身在何处？”

李大财略一思索，虽是满心不解，但还是老实答道：“在青台楼。”

“在青台楼干什么，有几个人，叫什么名字？”

“在青台楼吃饭，两个人，和我的同族李老二。”

萧邢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家中有田产几何？”

“六百三十七亩。”

萧邢突然抽出桌上户籍黄册重重拍在案上，怒喝：“明明是六百三十七亩四分。”

李大财脸色一僵，唯唯诺诺道：“老朽记错了，记错了。”

“你书房里鸡翅木书案在哪里买的？”

萧邢紧紧盯着李大财的眼睛，语速越来越快。

李大财额头细汗渗出，回答的也越来越快。

“在大兴城西市胡商处购得。”

“你那二房是什么时候迎娶的？”

“开皇十六年。”

“家中男丁几人？”

“七人。”

“那封信是谁交给你的？”

“李老二交……”

李大财猛然住口……

整个屋内异常安静，苏恊、礼部的周大人以及内屋的马光和太子都惊的目瞪口呆。

“马侍郎，萧郎将他……他这是用的什么……什么方法？”太子语无伦次地问道。

“臣……臣也不知道。”

萧邢朝苏恊点点头，苏恊转身朝外走去。

不多时，门外便传来马鞭破空的呼啸声和阵阵惨叫声。

每传来一声惨叫，李大财的双脚就不自觉地跟着抖动一下，显然是被吓的不轻。

他紧抿嘴唇，似乎还在为刚才的失言懊恼。

萧邢轻柔地拍了拍李大财的肩头，温声道：“信在哪里？说出来本官可以向太子求情，免你死罪，也可以向你保证，保你一家平安无事。”

萧邢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像一个诱人犯错的魔鬼。

李大财刚才上了一当，死死抵住舌头，一言不发。

“李大财，你以为本官拿你没办……”

话音未落，从门外走进来一名府卫士卒，士卒手中握着正在滴血的马鞭，滴滴答答流了一路，他俯身在萧邢耳旁窃语几句。

萧邢猛地站起身来，眼中喜不自禁道：“真的？”

那名士卒点了点头。

萧邢大笑道：“好！好！好！”

转身面向李大财时却已是面沉似霜，朝着苏恊道：“苏大人，将此人关押起来，严加看管，另外派人连夜将他族人控制，明日一早全部带回大兴，等候圣裁。”

苏恊躬身领命。

这时，旁边礼部负责记录的周大人站起身来，支吾道：“萧大人，那这笔录如何写……”

萧邢冷笑道：“就写李大财冥顽不灵，拒不交待，辱骂太子，意图谋反……”

李大财涨红了脸，带着哭腔急切打断道：“大人！大人！老朽何时辱骂太子，又如何意图谋反啦？这可都是诛三族（隋代最重为‘诛三族’）的大罪啊，大人不能栽赃陷害老朽啊！”

萧邢摸了摸下巴，迟疑望向礼部的周大人道：“周大人，这两条罪能不能加？”

周大人心领神会，顿时犹如戏精附体，微微皱眉，略作思索后道：“加上也可以，只是有些麻烦，萧大人，反正欺骗太子，对抗朝廷，煽动百姓这几条加上都够杀几回头了，咱们就不加了吧？”

萧邢望向浑身颤抖的李大财，一副算‘你运气好’的可惜表情，勉强点头：“那就不加了。”

说完就要往外走，李大财见状猛然从木椅上站起，声嘶力竭喊道：“大人留步！”

萧邢闻言一脸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冷声道：“你还有何事？本官乏了，有事明日再说。”

说完又要往外走。

李大财突然崩溃，跪倒在地大哭道：“萧大人，我现在说还能不能免我死罪，保我一家平安？”

萧邢咧嘴一笑，玩味道：“你先说，本官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