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中踏歌行 第四百五十二章 无主的北域

马背上的商徵羽沉吟：“我明白了，我看那些人一心抢劫牛羊却不滥杀无辜，所以你才判断这些人都是小孟哥的手下。”

完颜婧点头，继续道：“原本这两人都是活动遭北域的深处，鲜少靠近云州。但此刻既然在此突然出现，我想应该是因为虍虏部族在天可汗的命令下大举迁徙，导致他们也跟随着南下。不过既然小孟哥已经南下，那想必乌七应该也同样如此。我们今后必须要小心点了。”

“嗯，你说得对。”

商徵羽的眼神又沉了几分，除了要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虍虏部族之外，还要提防小孟哥和乌七的马匪，真是祸不单行。

让商徵羽有些意外的是，沿着鹰王来时的道路一路向北的三人沿途居然看到了不下三次的大战遗迹，看来鹰王南下的路上一直就不是很太平，之前在迦楼山脉肯定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小孟哥袭击了，难怪在交战结束后会如此着急的离开。

不过面对最近看到的这一出战场遗迹，哪怕是已经经历过琅孚大战的商徵羽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前几次战场留下的尸体不算多，战马和牛羊的脚步混杂，显然是直奔牛羊和马匹而来，与之前大家见到的小孟哥的手法颇为一致。但这处战场遗迹与别之前的决然不同！

被烧成焦炭的帐篷残骸到处都是，继而蔓延到了周围的一大片草坪。若不是天降暴雪恐怕这大火还不知道会蔓延到何处。尸体也是没有掩埋堆在路两旁由天上的秃鹰肆意啃食，这本没有什么错，但数量实在是太多，比之前商徵羽看到了的三次战场遗迹加起来还要多的多，而且其中大多数都是男性、孩子和老人，女性少得可怜！

这应当不是鹰王的部族而是一个小部落，但从尸体的数量和手段的残忍来看，这个族群恐怕是全族都遭了秧。

“乌七，不会有错。”

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完颜婧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乌七的凶名她是从小就有所耳闻，家族完颜部落更是曾与乌七有过交手，当时德惨烈场景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让完颜婧有些心有余悸。若不是完颜家族在那次大战之后族力大损，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归属到狼王麾下，要知道当时的完颜家也曾出过天可汗亲赐的王，全盛时期比鹰王都要强上少许。

商徵羽翻身上马，环顾这一大片已经被大雪掩盖的焦黄枯槁的草地，皱眉道：“我们继续往北，子弃，你我二人轮番探查，一定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

越往北走，低上的积雪就越厚，商徵羽的心情也越沉重。

这样的战场遗迹变得原来越多，而且看起来此区域内乌七的活动也越来越频繁，就在昨日，商徵羽三人还亲眼目睹了一次人间惨剧。冲天而起的大火哪怕就是隔着漫天飞雪也掩盖不住，远在十里之外都能闻到空气中那一股烧焦的恶臭，女子和孩童的哭喊声以及那些冷血屠夫放肆的奸笑顺着风就挂进了商徵羽三人的耳朵里，久久不能停歇。

商徵羽看准机会，三人出动袭击了一只十几人的小队。他们负责押运最后一批女人和牛羊离开，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才短短盏茶时间商徵羽三人就将这些人杀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一个队长模样的大汉晕厥在地等待着被逼问口供。

在救下这二十几名女人之后，起初他们在见到商徵羽的中原面孔之后还有些谨慎甚至害怕，但在完颜婧露出了阵容之后，这些人很快安定下来。完颜婧的容貌和举止都说明她出身于名门大族，这样的族人中有几个汉人做奴隶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没错，商徵羽被人当成了完颜婧的奴隶！

商徵羽也看出了这些女人看自己眼光的那种转变，略微一笑就不再理会，将交涉全权交给完颜婧，自己与直接审问那抓获的贼兵队长去了。

果不其然，这人主动承认了自己是乌七的手下，不过让商徵羽意外的是这人居然在被绑之后还领制气壮的要求商徵羽立刻放开他并且自缚手脚被他绑回去，否则用她的话说就是：乌七大人怪罪下来整片草原都要为之颤抖！

无需商徵羽动手，子弃主动请缨，在捏碎了此人浑身关节之后，还细细的割开了左右手经脉，在放血的同时又不让他很快死去。现在夜幕深沉正是草原狼出来觅食的时候，血腥味对于在雪地中饿了不知多久的草原狼群来说绝对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人在看向完颜婧的时候，艳中居然露出了赤果果的淫邪！

面对身后的哀嚎和诅咒，三人都浑不在意。三人搜集了一些干粮并宰杀了几只羊，剥皮后挂在马背上风干作为粮食储备，之后就直接上路，将剩余的牛羊都留给这这些女人。

“果然是乌七所为，而且从这些女人的口中得知他们的部族是在很晚的时候才得到消息需要向云州南迁的。以我的看法这些都是龙王故意所为，为的就是用这些小部族去分散身后小孟哥和乌七的注意力，保证自己

核心手下的部族能以最小的代价率先进入云州。换句话说这些现在还在北域挣扎的小部族都只是龙王手中的弃子。”

商徵羽的论断让完颜婧好一阵沉默，虽说她恨狼王，但北域终究是生她养她的地方，有无法割舍的感情，龙王在她心中也是德高望重，她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龙王，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所以她只能选择沉默。

子弃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默默的与完颜婧并肩而行并握紧她冰凉的素手。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完颜婧对着子弃微微一笑，显然是好些了。

往后的路上，完颜婧俨然变成了主角。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商徵羽让完颜婧脱下面罩，自己和子弃则扮成完颜婧的跟班。小到百余人的部落，大到数千人的部族，有时是为了打探消息，有时是寻求补给，倒是没遇见过什么刁难。

留在这北域的部族都是被天可汗抛弃的，要在冰河期中活下来只有抱团取暖这一条路可走。所以这片草原不大但却有十几个部族聚集在此，而现在三人所在的这个乌江城就是这些部族依附的中心。他们不是不想南下去往云州，而是一旦离开这里就会进入乌七势力范围，他们承担不起那个后果。

完颜婧高贵的言谈举止让他在这些部族族长面前都变成了香饽饽，一些人甚至有意想要将族中的年轻俊杰与完颜婧撮合到一起，让商徵羽一阵无语。

不过这些族长的想法也无可厚非，他们已经明了留在北域的这些人都已是被龙王，也就是他们的天可汗抛弃，在他们看来完颜婧的部族一定是已经获准进入云州的大部族，他们都希望能通过完颜婧的关系让自己的族人也获得这个资格。

完颜婧对这些都是心知肚明，对那些追求着也是不假辞色，但子弃却不是如此。在这乌江城三人已经呆了四天，该补给的东西也全部准备妥当，但迟迟都未能离开，就是因为这乌江城的城主儿子一直在纠缠着完颜婧。

这已经是第五天，无论如何商徵羽都打算走了，可是刚一出门，迎面就行来一辆华贵的马车，顿时让商徵羽脸上眉头紧皱。完颜婧和子弃也是如此，特别是子弃，一丝丝淡淡的杀气已经化作无形的气韵向四周无可抑制的扩散开来，要不是商徵羽感应灵敏立刻三出了气势中和了子弃的杀意，三人就要露陷了。

马车越来越近，子弃眼中的杀意也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