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将冬至。
这百花湖中,却是暖意浓浓,荷绿花红,宛若仙境。
小船推浪,破雾而行。
不多时,已经静悄悄地来到了阁楼前。
粉粉早已冷着脸,等在门口。
待洛子君上岸后,她立刻板着脸道:“洛子君,你什么意思啊?明明昨晚说了最后一次,你怎么还要这样?不知道我家小姐就要嫁人了吗?你是不是故意的?”
洛子君道:“我就是故意的,你咬我啊?”
粉粉一滞,怒道:“你……”
“别动手,不然你会后悔的。”
洛子君警告了一句,从她旁边过去,直接上了楼。
白白和青青在楼上等着。
看到他后,白白连忙满脸期待地道:“子君哥哥,糖人……”
青青也冷若冰霜地看着他。
洛子君道:“又忘了,下次……”
白白:“……”
洛子君穿过长廊,来到了房间门口,深呼一口气,轻轻推开了房门。
屋里燃着昏黄的灯光,烧着暖炉,暖意浓浓。
白大小姐穿着一袭月白衣裙,正一个人坐在桌前,安静地翻看着书籍,见他进来,主动开口道:“今晚是最后一次了,我快要成亲了。”
洛子君关上了房门,走到桌前,看着她道:“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大小姐,我想入赘,当你的赘婿,你看可以吗?”
白袂雪闻言怔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了他,问道:“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
他一表人材,才华横溢,前途无量,又早有心上人,连贾家小姐都不要,为何现在却突然要卑躬屈膝,做一个低贱的赘婿呢?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这位白大小姐的问题,也是白家其他人的问题。
当然,贾家和其他家族人也会有此疑惑。
洛子君罗列好了自己的理由:“第一,你我前世有缘。第二,我不想努力了。第三,我不想白白和青青陪嫁给别人。第四,我喜欢大小姐。”
白袂雪呆了呆,道:“你喜欢我?可是,我已经毁容了?”
洛子君道:“没事,反正我也是脸盲,分不清美丑。”
白袂雪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思索了一会儿,道:“可是,我要找的是老实人。”
洛子君道:“显然,我就是。”
白袂雪微微摇头:“你不是。”
洛子君道:“我是。”
白袂雪道:“你不是。”
“我是!”
洛子君加重了语气:“人不可貌相,虽然我长的风流倜傥,但我的的确确就是个老实人。”
白袂雪没再说话,显然已经不想理他了。
洛子君只得道:“我知晓大小姐的担心,我可以跟大小姐约法三章,我们只成亲,不洞房,我不探听大小姐的任何秘密,也不会把大小姐的任何事情告诉别人。”
白袂雪看向他:“为何不洞房呢?你嫌弃我毁容了吗?”
洛子君道:“不是。”
白袂雪道:“那你嫌弃我是条蛇?”
洛子君道:“当然不是,如果大小姐愿意洞房的话,我当然也……”
“我不愿意。”
白袂雪道。
洛子君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知晓大小姐不愿意,所以才说约法三章。只要大小姐选我,以后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商量。”
白袂雪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希望大小姐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洛子君没有再多说,给她一些思考的时间,让她好好消化这些事情。
半晌后。
白袂雪突然道:“我总感觉,你对我有其他企图。”
洛子君道:“主要就是想吃软饭。”
白袂雪垂下长长的睫毛,又思索了片刻,方道:“我要回去好好想想,明晚再给你答复。”
“可以。”
洛子君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道:“大小姐,不管前世如何,其实今生,我们真的很有缘分。我与你,本来一个地上,一个天上,很难见面的,更别说像现在这般说话了。但我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兜兜转转,却恰巧遇到了你,又恰巧来到了白府,与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现在,又恰巧你要招婿,而我,又恰巧想吃软饭……你看,若不是缘分,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巧合呢?”
“一个是前世延续而来的缘分,一个是你从未见过并不了解的人,该怎么选择,你应该很清楚。”
白袂雪没再说话,低着头思考着。
洛子君没再打扰,拱了拱手,默默退下。
该说的都说了,就看明晚了。
如果这位白大小姐不是个傻子,那就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吱呀……”
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看着外面站着的三人,他伸手摸了摸白白的脑袋,没有说话,快步离去。
房间里。
白袂雪没有再发呆,也没有再思考,而是继续安静地看着桌上的书籍。
洛子君回去后,又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闭上了眼睛。
翌日。
突然北风朔朔,飘起了雪花。
洛子君早早地出了门,在街上买了热气腾腾的包子,豆浆,馄饨,来到了保安堂。
店门已经打开。
苏大方正背着药箱,准备出去,见他带了早饭来,连忙放下药箱,吃了几个包子,又吃完了一碗馄饨,方匆匆离开。
临走时,他又严肃警告道:“子君,不准欺负你师姐!”
洛子君没有吭声。
待他离开后,洛子君连忙进了柜台,帮忙捣药,讨好地道:“师姐,你吃饭。”
苏清灵今日却是没有吃他的东西,只是清清冷冷地看着他。
洛子君低头捣了一会儿药,没再隐瞒,把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师姐,我上次跟你说了,我那缕丢失的神魂回来后,接到了一个任务……”
“我前世救了一条白蛇,现在,她就在白府……”
“我知道,这件事有些荒诞,有些不可思议。但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绝不是贪慕虚荣,更不是想要去吃软饭……”
“我是逼不得已……”
“若是她与别人成亲,我的那缕神魂就会立刻离开,而我,又会变成以前一样的傻子,忘了你,忘了师父,忘了我自己……”
“所以,我决定,要入赘,要与她成亲……”
“师姐,我发誓,我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只是为了摆脱那个任务。只要再给我一年的时间,或者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就可以成功。到时候……我就会立刻让她休了我……”
屋外,寒风凛冽,雪花飘飘。
屋内,忽地安静下来。
苏清灵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伸手端起了一杯豆浆,喝了一口,已经凉了。
洛子君低着头,正心头忐忑,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时,却听她淡淡地道:“我不会去给你红包的。”
“啊?”
洛子君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苏清灵冷冷地看着他道:“但我要去喝喜酒。还有,你每个月至少要从她那里骗五千两银子,拿来给我。”
洛子君:“……”
“能做到吗?”
苏清灵冷冷地道。
洛子君连忙道:“能!保证能!师姐放心,我一定会把她骗的倾家荡产,银子全给你!”
苏清灵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洛子君心头顿时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越看她越开心,突然道:“师姐,我想跪下来,舔一下你的鞋子,希望你允许。”
苏清灵没有理他,又喝了一口豆浆,豆浆很快从嘴角流出来。
她用纤纤玉指指了指自己嘴角,道:“舔这里。”
洛子君顿了顿,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豆浆也从嘴角流了出来。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师姐先舔。”
屋里安静片刻。
“砰!”
苏清灵对着他的眼睛就是一拳。
接着,又是“砰”地一声。
洛子君对着她的眼睛也是一拳。
两人捂着眼睛,用一只眼睛看着对方,看了一会儿,两人又突然一起出拳,打在了对方另一只眼睛上。
不多时,洛子君捂着两只眼睛,出了店铺。
外面风雪凛冽,行人稀少。
他直接去了初见书屋。
保安堂,柜台后。
苏清灵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从高耸的胸前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在柜台上轻轻展开。
纸上歪歪斜斜写着一些字。
最上面的四个大字,尤为明显:“《成亲声明》。”
下面的文字则是:“我,洛子君,又名许宣,今日与苏清灵正式成亲,结为夫妻。无论以后发生什么,苏清灵都是我唯一的娘子,是我永远的女王!我会永远听她的话,永远爱她,呵护她。如有违誓,天打雷劈,变成太监……”
下面则是按了许多手指印,还有歪歪斜斜的签名。
同时,纸上滴了很多血迹。
显然,这段文字是当时某人流着鼻血,颤抖着写出来的。
苏清灵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又拿出了几张纸。
“《本人声明》:本人洛子君,又名许宣,今日声明,以后再也不跟秦可卿玩了,以后只跟苏清灵一个人玩,也只给她一个人玩……”
“《忏悔书》:本人洛子君,又名许宣,今日深深忏悔,不该被小狐狸精秦可卿迷惑,不该亲她的小嘴,吃她的口水。她的口水有毒,天下第一毒,我感到深深的后悔,我现在已经认清了她的真面目了,非常感谢苏清灵女王大人用她自己珍贵的口水,救了我的……”
“《情书》:本人洛子君,又名许宣,今日公开宣布,本人喜欢上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天下第一美,比秦可卿美了很多倍,她很温柔,也很善良,脾气天下第一好,呕(此字被划掉,上面还有几滴鼻血)……我对她朝思暮想,喜欢她喜欢的睡不着……我要娶她!我要让她变成我的娘子!我要天天被她玩弄!她就是我尊贵,最迷人的女王大人,苏清灵!”
这时,一名抓药的大娘,进了店铺,目光看向了柜台后的少女。
那少女的嘴角,不知何时,已勾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