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游戏 > 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 第五百一十七章 杀了王翦(加更四合一)

月光把山谷照得凄冷,瘴气笼聚的薄雾中影影绰绰,尸人们铁甲下腐烂的手臂若隐若现,甲胄的摩擦声踏过地上断臂残肢,遗留下的剑气余威仍纵横沟壑之间。

手持旌旗、长幡、大戟的尸兵们簇拥着青铜车辇,庞大的仪仗队伍围绕在王翦身边,如同得胜般浩浩荡荡寻视战场,摆动的刀兵叫人回忆起坑杀战俘的悠久岁月。

叶良材拨开雾气,强忍着畏惧朝车辇骑马而去,跨下的腐尸战马吐着森森死气,但那铁塔似的将佣更叫他畏惧,那身漆黑的甲胄仿佛不是防护,而是封印住甲中鬼主一般。

“虚舟道长,寻不见他们的踪迹。”

车辇虎首上端坐的赵守锐睁开眼,慢慢道:“想来那些.必是白莲邪人无疑了。”

叶良材略有疑惑,不禁道:“这些若是白莲邪人,怎会这么蠢笨,跟尸兵尸将们厮杀?他们藏身此处山谷,本就是为了躲避我们的搜查。”

“难道还有旁人混进来不成?”

赵守锐一句反问,便把叶良材噎得话都说不出口。

因那鬼主王翦,头颅微微一偏,像是看了他一眼,叶良材倏地浑身发毛。

“道长说得是。”

赵守锐吩咐道:“继续去寻吧,若是寻到了,除却案山公那里的功劳之外,贫道亦会在真武山上为千户奉一牌位,真武山一千七百处神位,可不是个个都能吃上香火。”

叶良材点头称是,眼里除去恐惧以外,还多了点兴奋。

赵守锐大手一挥,桃木剑所指之处,鬼主王翦也随之抬手,转眼便有一百多骑尸兵斥候奔马赶来,奔赴叶良材左右。

“你让属下带着这些尸兵一起去搜,他们还没逃出这谷里。”

叶良材听罢,也不敢推辞,赶紧领着一百多骑尸兵斥候去寻手下,每人分了七八骑,在这满是埋骨的幽冥山谷中四处搜寻。

偶有磷火在空中回荡,那是人骨髓被烈日灼晒、雨露淋洗后逐渐渗入土中,随后焚烧而起,一缕缕磷火如一道道亡魂。

“白莲邪人,速速现身,束手就擒,朝廷天威在上,犹可给尔等留条活路!”

月色下,无数刀兵搜寻着逃匿的踪影,但凡有一点异象,都会被金戈铁马吞没。

一男带着二女转入一座半垮塌的建筑里,微光下可见深处牌位碎一地,这里像是荒村的祠堂,只是许久没人来过,廊柱结着蛛网,脚下踩出一个个灰尘印子。

复苏的鬼主,谷中横生的尸兵尸将,来历不明的真武山道士,以及伺机而动的江神袁琦,还有尚未现身的白莲教人.凡此种种,都不得不让陈易暂时撤退,静观其变后再寻良机,若贸然而动,谁又知道暗中藏了多少柄刀?

所幸尸谷的范围很广,方圆数十里都被瘴气所笼罩,茂密的草木又被云海笼罩,能藏身的地方不算太少。

陈易环视一圈,便见墙面上纂刻着的“无生老母”等等字眼,字里行间蒙上了层灰尘,想来有段念头了,湖广处处可见白莲教的痕迹,这一带亦是如此。

两世为人,陈易知道白莲教不是无根之水,恰恰相反,在瘴气横生、野神遍布的南方地带,恰恰是滋生白莲教这种杂糅教派的土壤。

四下并无动静,东宫若疏松了口气,挪了挪腰间的手臂,陈易的怀抱叫她很不习惯。

殷听雪侧了侧眼睛,瞧见那蜜瓜在陈易腰间上凹出个微妙弧度,她也很不习惯。

小狐狸好久没吃醋过了,一时觉得这心酸感陌生。

幸好陈易及时松开了东宫若疏,一点酸涩一晃而过,这时的陈易显得格外好起来,殷听雪不自禁攥紧他的手。

“进去看看。”陈易盯着祠堂深处,传音入密道。

必须排除掉里面的危险,确认此地的安全。

于是陈易领头向深处进发,脚步轻盈,在祠堂中并没弄出半点声响,跨过碎满一地的牌位,深入里面的阴暗之中,四周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起来。

脚下传来沙沙似的触感,三人低头一看,是层枯黄色的茅草,内里掩盖下,似乎大有空间。

三人略作犹豫后,拨开茅草,纵身跃入其中。

黑茫茫一片,里面蔓延着阴湿难耐的酸味,还有些青苔的腥气,殷听雪忽地耳朵微抖,阴翳传出一点声响。

三人齐齐抬眼看去,只见阴影里点起一盏灯光,对面立着十几位男女,抬起头来,与他们对视了一眼。

双方都愣了下,气氛似是结冰了般,骤然凝重了起来。

在这一两息的瞬间,那边保持着沉默,陈易等人也没有急于开口。

突然,祠堂外由远及近地响起马蹄声,震得祠堂灰尘簌簌抖落,几声呼叫大吼荡入这地窖里,

“出来,都给我出来!”

“白莲邪人、迷途不返,死路一条!”

“白莲邪人,速速现身,束手就擒,朝廷天威在上,犹可给尔等留条活路!”

伴随尸兵尸将的马蹄,骇人的吼声滚入祠堂,东宫若疏发现,对面众人不约而同地呼吸一滞。

自己这边兀然前来,确实像是白莲教人

东宫若疏开口道:“老兄,你放心,我们并非白莲教人。”

为首的老头愣了愣道:“…可我们是啊。”

面面相觑。

东宫若疏停顿片刻,下意识道:“那你们出去吧。”

唰!

骤地数道寒芒自黑暗中掠起,似是油库的火盆即将倾倒,刹那间沉寂被大破,明晃晃的刀光就在面前。

手已按住无杂念的刀柄,陈易扫了扫深处之人,眼神冰冷下来,而里头众人尽数虎视眈眈,武夫间的吐息搅得这不大的空间气息紊乱,杀气凌然起来。

针尖对麦芒。

这小小的祠堂地下,似要经历场腥风血雨。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

又有马蹄声踏破了这暴风雨前的宁静。

“白莲邪人,速速现身,束手就擒,朝廷天威在上,犹可给尔等留条活路!”

双方意欲动手的迹象兀然停住,只因声音去而复返,从远方朝祠堂靠近过来。

地下空间内瞬间寂静一片,视线来回交错,在微妙的情况下达成了沉默的共识。

“这里、这里还没搜过。”

“当心埋伏,让尸兵们先进去。”

交谈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在这本就落针可闻的空间里,又对于武夫来说,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只见那群白莲教人对尸兵尸将的搜查早有应对,尽数屏住呼吸,他们还朝陈易等人挤眉弄眼起来。

不必他们提醒,陈易手速飞快地贴了几张屏息符,三人的气息兀然掩盖下来。

地下空间上传来阵阵脚步声,尸人们身上的铁甲摩挲出吱吱的噪音,透过石面能看见苍白的肌肤,还有骇人腐朽的烂肉。

尸兵们来回搜了数次,始终没有搜到众人的身影,于是那两官兵也随之深入祠堂,好生探查了一番,但依旧没发现蛛丝马迹。

地窖内的众人都似雕塑般一动不动,仿佛他们才是死去已久的尸人。

“哎,这里有堆茅草!”

“里面是不是有空间?”

恰在此时,眼尖的官兵兀然惊觉厚实的茅草压着空间,走上前一瞧,内里漆黑一片,全然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

正在他打算点起火折子细看时,

同行的官兵猛地把他往后一拉,

“喂,不要命了,里面藏了白莲邪人如何是好?!”

“.说的也是”那官兵听罢,心有余悸道:“让尸兵尸将进去查。”

此话一出,地下众人,特别是白莲教人不约如同地紧张,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一时不慎,鼻尖一窜,呼出了一口生气。

白莲教人们心提到了嗓子眼。

地面传来尸兵们簌簌地抬头声。

茅草被一簇簇拨开,几位尸兵缓缓深入地下,就在众人们面前,它们循着方才生气的轨迹,在漆黑中前行,眼眶里的磷火照着众人们惨白的脸庞。

陈易的手已按在剑上,哪怕被发现行踪,被诸方势力围攻,都已准备好冒死突围。

忽地,一阵森冷的风刮过衣领。

陈易眼睛微侧,竟然看见一道浑身苍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尸人女子肌肤相对完好,只是面容破损处死肉,脸颊泛着死人斑,好似随时都会化作一滩血水。

正是之前所梦见的尸人女子。

尸人女子身着一袭战国深衣,好似鬼魂般飘着行走,她施施然地来到几位尸兵的身前,嘴唇微微耸动,吐露出声:

“.走吧,离开这里”

叫人惊奇的是,这群尸兵仿佛听到上峰号令般,齐刷刷地转过身去,极有秩序地缓缓退出地窖。

尸兵们并无异响,已无别的回报,官兵们犹豫地望了地窖一眼,莫名其妙地泛起层鸡皮疙瘩,彼此看了一眼后,还是决定离去。

甲胄的摩擦声,连带着马蹄声一并离开了这座破败的祠堂。

地窖众人纷纷松了口气,茅草被揭开,寒亮的月光照了进来,夜风翻涌,双方终于看清了彼此的脸庞。

经过方才官兵尸兵们搜查一打岔,地窖里的杀气消弭于无形,只是警戒之心仍在。

眼前众人并非自己的一合之敌,陈易通过方才他们呼出的气息判断,这地窖里共有十四人,女子三人,男子十一人,都是练家子武夫不错,武功分散在九品到五品间,其中五六位手里沾了不下三条人命,但也仅此而已。

东宫若疏更是早就发现了,因为这是她直觉告诉她的。

于是,陈易冷眼看向那突然现身尸人女子。

便是这尸人女子突然出现在梦里报官,化作一滩血水离去,此刻又在这地窖里出现,虽说时机关键,可未免也太关键了些。

女子转过身来,其脸庞的生前美貌与死后丑陋交织,朝着陈易盈盈下拜。

“城、城隍.”女子的嗓音沙哑,断断续续,似是死了几日,灵智迷失了些许。

幸好还在可以交流的程度。

陈易没有去管那群白莲教人惊愕又错杂的目光,直接望向了尸人女子,问道:“你是谁?”

“小女子姓寿,家中行二,名.名.启颜”

陈易沉默片刻,回忆起来,而殷听雪则突然开口道:“寿小姐?”

话音落耳,那女子抖了一抖,陈易也想起了之前听到的失踪已久的寿小姐,而他再看了眼那群白莲教人,只见十四人里面色迷茫,一个个都是搜寻记忆的模样,似是对寿小姐的存在一无所知。

只是眼下尸人女子在跟陈易这活城隍交流,他们不敢打断开口。

陈易沉吟片刻,出声问道:“本官在此,先要问你如何寻到本官,再为你主持公道。”

尸人女子仿佛一触即碎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了他背上的剑匣。

果真是泰杀剑。

猜测得了印证,陈易眸光稍敛,这泰杀剑是为寅剑山的剑阵主剑,道武双修的寅剑山与真武诸派向来都颇有渊源,其直接来源即是真武诸派之一的北帝派,所谓北帝,即是北方荡寇除魔真武大帝。

而泰杀剑的渊源更直接,传说中正是真武大帝摄灭罗酆十二鬼宫所获。

陈易面容沉静,继续问道:“那么你跟这柄剑,又是什么关系?”

“不、不是小女子是、是大将军.他、他是罗酆第二宫鬼主”

老圣女此时出声道:“罗酆第二宫是泰杀谅事宗天宫!”

恰恰就是泰杀剑来源的鬼宫,陈易眉头微挑,也即是说,这泰杀剑原先曾是鬼主王翦手中的兵器?无怪乎这般杀气凌冽。

“那么你跟王翦.又有何干系?”

陈易的问话下来,尸人女子剧烈地颤了下,那腐朽破碎的面容上,空洞的眼眶里滴出血泪,

“白莲、白莲教说小女子生辰八字与王翦之妻华阳公主.相合,以小女子为祭品唤醒鬼主王翦”

短短一句下来,其嗓音仿佛能把人心窝搅得粉碎。

陈易冷眸微抬,扫了那十四人一眼。

后者们不知为何,齐刷刷地寒毛倒竖,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

而在这时,寿小姐开口道:“与他们无关”

几字落下,陈易收回视线,又看了眼殷听雪,见她点了点头后,目光重新落回这备受折磨的女子身上,事情前后的条理已经理清,寿小姐不幸被白莲教人所劫,沦落到尸谷中被作为祭品献祭,以此唤醒鬼主王翦,只是围攻武昌失败,白莲教人撤走,徒留下尸谷阵法遗存,那群官兵们应是搜查之间,唤醒了此地的鬼主,而寿小姐为求公道循着泰杀剑的气息找到了自己。

陈易的眸光渐渐深邃,他忽地想到另一个曾沦为祭品的女子,那是他的结发之妻,从来不愿安分下来的白衣女冠

物伤其类

陈易又望了那群人一眼,佯装毫不经意地问道:“真与他们无关?”

那十四人瞳孔微缩,为首的老者更是骨节颤抖,

这活人城隍,不仅仅是在审阴间时,更似在处置他们的生死。

何其羞辱?

然而他话音中透露着的森寒杀气,叫他们这十四人不敢动弹半分.

寿小姐用力地摇了摇头。

陈易对这群人的身份有了猜测,眸光再无杀气,道:“那你们找机会自己走吧。”

那十四人先是毫无反应,一两息后那为首的老者重重点头,朝他抱了一拳,伴随“砰”的声音响起,余下众人才如梦初醒,接二连三地朝陈易抱拳。

什么白莲教人,不过是层伪装的假身份。

忽略过这群冒充白莲教人走江湖的武夫,陈易再度转头看向寿小姐,问道:“你要我如何给你讨公道?”

寿小姐沉吟一阵,沙哑道:“杀杀大将军.小女子.会帮城隍!大将军死了,小女子就.解脱了.”

那向来心狠手辣的陈千户没有拒绝这女子,他叹了口气,轻敲剑鞘。

都怪大小殷,被她们软磨硬泡,磨得太心软了。

殷听雪默默看了陈易一眼,闭着嘴不说话,虽说背了锅,但翘起的眉眼有点点高兴。

察觉陈易一念既起,老圣女口吻严肃地警告道:“小子,这回非比寻常!”

似有阴风刮过,吹刺陈易的肌骨,他默然不语。

老圣女见他似不愿面对,继续道:

“此地尸兵尸将无数还则罢了,那鬼主能耐不下于你,他的凶名可是记在道藏之中,哪怕有这尸人女子相助,还有这江神、以及个真武道士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儿!

我若事先知道此地诡异,肯定不会劝你过来。”

“就这样罢手么?”陈易问道。

“此次前来,不过探听情况,你可徐徐图之,况且,时日一长,这王翦自行消磨于日光也说不准。”

凡间日光阳气对鬼怪阴物而言,如同铁水熔炉,故此鬼物常常都不离阴煞聚集之地,老圣女说得并不错,只是她没有说,哪怕王翦有朝一日自行泯灭,这尸人女子也定然会比王翦更早消亡。

陈易抬起眼睛,像是醒悟了过来般,转身道:“走吧。”

老圣女松了一口气,好说歹说,终是劝下了这摸不准身份的人。

下一刹,却听见一句话自他身上落下,

“走吧,杀王翦去了。”

青铜车轮滚滚,碾碎着所过之处的骸骨,如同碾碎路边的萋萋荒草,那车辇上的将佣并不在意。

古老的面甲之下,隐隐能听到古音:“泰杀”

两字落下,震得青铜车辇发颤,端坐虎首的赵守锐面色愈来愈凝重。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具复苏的鬼主王翦,似在寻回往日的灵智,越发不受他的操纵。

夜风刮过尸兵尸将,飘来铜锈的难闻气味,枯叶卷着瘴气铺面而来,赵守锐身上紫衣轻颤,这阴煞之地,便是他这般的道士呆久了,都似在被刮去骨肉。

赵守锐脸庞微侧,贪婪地凝望着甲胄身上的剑痕。

那是真武大帝荡寇除魔所留。

执意唤醒这尊鬼主,搜寻白莲教人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身为高功法师的赵守锐发现这些剑痕的玄妙之处。

如此精美,如此.美妙,一招一式,仿佛还有真武大帝下凡时的赫赫天威!

双睛掣电伏群魔,万骑如云威九地!鬼神降伏,龙虎潜奔,威震五岳,万灵咸遵!

铭记于心,待回真武山上抄录而下,真武山将寻回一份古老的传承不仅如此,若是一并寻回泰杀剑,那么真武山上,便将如有大帝亲临!赵守锐眸光灼热着,比先前更烫了,心中似有惊涛骇浪在酝酿。

叶良材侧眸瞥了眼赵守锐的狂热神色,阴风格外寒凉,他打了个哆嗦,本就难以理解这紫衣高功的他,此刻更是满脑子茫然。

尸谷中所发生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反而落到这真武山紫衣高功的手里,而后者不知从何时起,就不有之前的慈眉善目,眉角逐渐凌冽,目光生满了刺,愈发的让人觉得老而不死.不知是不是叶良材的错觉,赵守锐身上竟多出了些,与之并不相衬的古老杀气。

簌。

风浪忽在远方止住。

身下青铜车辇在轻轻颤抖,那鬼主的甲胄亦随急促的呼吸而动,赵守锐收回思绪,极目远眺,便能见远处森冷的山谷尽头,立着一背剑携刀的男子身影。

一刀一剑,道人仍旧那般平静而立,嘴唇似在嗡动,嗓音顺着风落了过来,

“升堂。”

肃穆、巍峨。

声音如惊堂木骤然敲响,似有暴雨倾盆,山谷间的尸群刹那如癫似狂!

尸山血海浩浩荡荡奔涌而来,竖立的兵戈搅碎皎月。

一刀一剑,

陈易开始破阵。

那抹身影踏出一步,月色下拉起道奔雷,刀剑齐出,瞬间凿入到尸山血海之中,无数尘封已久的兵戈交错而上,却连衣角都碰不到,只见刀锋剑锋轻晃出清亮的弧线,划过脖颈等等没有防护的地方,漆黑的尸血便狂喷而出,落地后飞快蒸腾成浓厚瘴气。

尸人们不知“死”为何物,纵使转眼间数十尸兵崩倒,仍然源源不断地奔流而来,要让那活人阴官葬身此地,乃至成为他们的一员,最前面围攻的尸人几乎是抛弃挥舞兵器的技巧,靠着人数之势要将他压垮,可那人的身影实在太快,还未彻底完成包围,人便又闪身一步,掠到他们身后。

青铜车辇碾着骸骨如枯草,斑驳车辕上腐肉滴落。

驾车的鬼主目中磷火大涨,古老面甲下泄出断续声音:“泰杀“

二字如重锤击鼎,震得青铜车辇巨震不已。

赵守锐攥紧桃木剑,指节泛白,眉心爆起金光,这具鬼主王翦正挣脱束缚,甲缝间渗出的煞气竟凝成玄奥的纹样.这是何其强烈的执念。

铁塔似的身躯颤动不已,似要由内而外破开甲胄的束缚,

阴风裹着铜锈掠过紫袍,赵守锐忽然屏息,不是因陈易单人破尸潮而望而生畏,而是因鬼主的胸甲上道道剑痕正泛起金芒,将挣扎的鬼主王翦缓缓压制。

真武荡魔剑意历经千年,仍如困锁深渊的虬龙在铁锈下游走,他痴迷地以指尖丈量剑痕走势,这式是遗失的“天罡伏魔“,若能尽数参透,真武山无数失传已久的剑法便可重现人间。更不消说.

“当啷!”

青铜车辇突然剧震,赵守锐猛抬头。三十里外瘴气如遇骄阳,竟自中分裂出通天光隙。

但见那人负长刀、悬长剑,踏着满地沸腾的尸水而来。

刀剑皆出鞘,已摧垮方圆百丈的阴风。

“雷奉天命,急急如律令。”

陈易轻叩雷符,霎时掌心雷动。

不是龙虎山五雷正法,倒像是太华山所绘制符箓,一笔一划皆出自殷惟郢之手。

雷芒炸裂,前排尸兵尸将应声跪伏,腐烂头颅炸开朵朵焰火,竟好似在焦土上铺就了一条璀璨星河。

硝烟四起,将战场盖成一派灰蒙,那人穿云破雾而出,已愈杀愈近。

赵守锐沉吟片刻,目光异动,随后大手一挥。

王翦自青铜战车上跳下,扯来一匹腐尸战马,翻身而上,提臂握戟一骑绝尘而去!

躲避不及的兵卒被撞得粉碎,遗骸被踏入地中,面对那凿阵厮杀的道士,王翦眸中磷火愈发高涨。

山谷尸兵如潮水,沿途的尸兵尸将纷纷让开一条狭路,狂风起,马奔如雷,骇然的大戟转瞬连着铁塔杀到陈易面前!

陈易耳畔炸开金戈铁马之声,猛一转身,那杆玄铁大戟逼压至前,搅动的阴风竟凝成实质,戟锋未至,凌厉风压已割得面颊生疼。

他后撤半步,无杂念斜撩而上,刀锋精准切入戟刃与戟杆的衔接处,摧风斩雨!

“锵!“

金石相击声震得尸潮都为之一滞。刀锋顺着戟杆螺旋削下,爆出连串火星,一人一鬼还未分开,王翦座下腐尸战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下时竟带起黑焰翻腾。

陈易瞳孔骤缩,左手剑指抹过剑脊,雷符的电光顺着剑刃蜿蜒游走。

“破!“

雷光剑影与马蹄轰然相撞,腐尸战马轰然倒塌,方圆十丈内的尸兵瞬间土崩瓦解。

陈易借反震之力腾空三丈,抬眸一望,目光很快就锁定在王翦甲胄的裂缝处,其中残留的凌冽剑意,赵守锐能感知得到,他又如何感知不了?

他的指尖捻出一抹剑意,若是以此为引,引爆王翦甲胄中的剑意,能一举将之剿灭否?

王翦似是不给陈易思考的机会,他踏碎战马的尸骨,一步上前,已抽着大戟朝他横扫千军,劲风炸鸣狂涌,陈易一刀砸在铁戟上,腾空而起,一剑直奔鬼主王翦面甲而去。

王翦不愧是生前大秦虎将,死后鬼宫鬼主,上古的杀气以他为圆心震荡开来,陈易衣袍猎猎作响,瞳孔微缩,只见杀气凝成实质,化作漫天枪影,要将他彻底撕碎,陈易脚步微点,并未退后,反而以沛然剑意迎面而上。

双方刹那间扑杀起来,枪剑刀影乱作一团,愈发癫狂,王翦的面甲下传出阵阵厉啸,庞大的手臂竟挥出残影,千百年封印沉积的杀气轰然而出,手中大戟化作漫天海潮要将陈易吞没。

二人越打越快,转眼间不知杀了多少招,昏暗的山谷里仿佛是有无数道影子在厮杀,凡是靠近的尸兵尸将,都被余波碾为骨粉。

“道长,该、该如何是好?”

见二人胜负难分,叶良材脸色苍白,已沉不住气,眼前这是什么场面,该是他这个千户能掺和的么,他转过头,却见赵守锐早已直直盯着他看。

“.道长?”

“尸兵尸将拦不住他,唯有鬼主可以对付,只是这里还藏着第三个左右战场的人,情况不容乐观啊,”

紫衣道长的嗓音沙哑,却是把他想说的都说了,叶良材只得微微颔首。

赵守锐眼眸如剑,问道:“不过,叶千户.你是觉得鬼主会败在他的手上?”

“这我只怕万一”

“巧了,”赵守锐咧开嘴笑道,“贫道也怕万一。”

叶良材心底突地一下,眼眸轻颤中缓缓看去,发现不知何时起,那紫衣高功的双眼里就氤氲着血色的杀气.

似与鬼主王翦如出一辙!

是什么时候?叶良材骇然大惊,手正要摸向腰间的刀,但刚刚碰到刀柄的触感,已为时已晚

血光一闪,

叶良材喉咙一甜,不知何时,一位尸将摸到他的身后,胸口处探出一柄青铜利刃,而赵守锐的嘴唇嗡动,似在诵咒,血液随着咒音滴落下来。

当血水从地缝漫上来时,叶良材脑子里的色彩已经浑浊不清,旋转着搅和在一块,直到凝固下来

那一处,刀兵相撞,随着雷霆般的炸鸣,陈易与王翦再度分开数十丈。

青铜战车缓缓而去,叶良材被抛向那耸动的鬼主,他企图挣扎自救,却摸到某种温热的、跳动的东西,甲胄兀然展开一道裂隙,漆黑腐烂的血肉迎面,从他的七窍挤入!

眼前骤然一暗,黑暗中仿佛响起编钟的错音,那将俑的锁链突然绷直,甲胄碰撞声混着此起彼伏的骨裂声,似饱餐了一顿,身躯壮大了一圈。

而那甲胄的裂隙也愈来愈大随时崩碎。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