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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君子也防 离裹儿:女帝未央(番外三)

作者:阳小戎 分类:游戏 更新时间:2025-04-20 01:08:50 来源:平板电子书

彩绶没有察觉到自家小姐的心思被那根平平无奇的木簪子所吸引。

她又好奇的看了眼红布遮盖的雕像,伸手准备去掀。

“莫动。”

离裹儿忽然道。

“哦。”

彩绶停住了手。

离裹儿转动了下手中千里迢迢送来的木簪子,盯着红布佛像默然无言。

主仆二人一路无话。

车辕穿过了清化坊,原路返回紫薇城。

应龙门处,冷酷戒备的禁军应龙卫甲士,仔细检查了印章,缓缓打开了厚重的侧门,给这位当红小公主的车辕放行。

说起来,这么晚还能自由出入皇城,能有如此待遇的,算上藩王宗亲、文武百官,当朝不超过十人,需要当朝圣人的特许。

连浔阳王离闲、世子离大郎都未有这种待遇。

最新得到这种恩宠的,便是这位梅花妆小公主。

城墙上,一位黑甲高大的应龙卫指挥使眼睑低垂,目送车辕缓缓入宫。

车辕再度穿过了那座隐藏在黑暗中的不起眼的未央殿,这一次离裹儿没有掀开窗户。

她在皇城内所居住的宫殿,名叫含凉殿。

位于太液池西北,靠近东宫。

父王离闲、兄长离大郎正暂居东宫。

东宫本就是皇嗣太子居住之地,圣人将离闲父子安置于此,这也是近来外界很多人做出某种猜测的根源之一。

不算捕风捉影。

如同那座未央殿牵扯到的渊源,紫薇城内的每一座宫殿,居住其中,都有其隐隐的含义。

含凉殿离大明宫很近,靠近明堂,便于参与宫廷宴会,或去面见圣人。

一般只有受宠公主才能居此。

另外此殿居所雅致,环境清幽,适合未封爵的年幼公主暂居。

车辕驶入含凉殿,在殿前低头守候已久的宫人们,纷纷相迎,推开殿门。

彩绶受命,前去安排某事。

梅花妆小公主夜宴而归,似是微醺喜静,遣退了尾随的宫人。

她从恭敬女官手中,接过一条曳地长度的伊紫色半臂,裹着两道削肩,两臂抱肩,独行入宫,走向西北角的暖阁。

中庭点缀的池塘,如一面明镜,盛装着一轮圆圆的白月。

夜凉如水,中秋月圆。

离裹儿横穿大殿,途径水帘,抱胸姿势,紧了紧裹肩的伊紫色半臂。

说起来,含凉殿紧邻太液池,是紫薇城内夏季避暑的胜地。

外殿设有一道“水帘”,可降温,哪怕暑月,也清凉如秋。

不过眼下已经入秋,倒愈发显得夜凉。

离裹儿稍微怕凉,习惯性在暖阁那边常待,那边是核心生活区,装饰奢华,也设有地炕取暖。

倒是谢令姜与之相反,身体的火气盛,很喜欢这座四季如秋的含凉殿。

离裹儿来到暖阁,在门口有些不淑女的踢掉了绣花鞋,白嫩小脚丫踩在了暖和的地砖上。

随手拿起一本书,走去西窗边,慵懒的卧在美人榻上。

这也是她喜欢这处西北角的暖阁的缘故,除了铺地暖的暖阁外,整个含凉殿的地板,都是由御窑金砖铺就,此砖原料来自东南阳澄湖底沉积千年的寒泥,十分清凉避暑。

离裹儿刚入住此殿时,即兴踩过一脚,真是令人足弓紧绷、紧扣脚趾……便再也不敢在外殿乱打赤脚了。

但回了小窝,踢掉绣鞋,踩地板放松,这是她从龙城苏府那座闺院朱楼带过来的习惯,很难改了,也不愿改。

说起来,她随父兄入宫,已经过了一季,他们是夏日抵达的洛阳,被安排到的含凉殿,眼下已经深秋。

而宫殿倒也没换,因为近来宫中有风声,圣人准备赐予她一个大周公主的正牌封号,到时候也是要搬出这座含凉殿的,如同姑姑长乐公主那般,离开紫薇城,去外面开府,所以倒也无需再折腾了,这座含凉殿将就着住。

离裹儿默默翻书之际,有宫人敲门。

不是彩绶。

“进。”

两位宫女低头入内,搬来一尊红布雕像,在离裹儿眼神示意下,放在了美人榻边,缓缓后退离开。

屋内只剩离裹儿一人,与榻前佛像。

气氛空旷寂静。

离裹儿卧榻,手背撑脸蛋,翻了会儿书。

有晚风从特意留出的窗缝中袭来,将佛像上的红布吹落。

露出了一尊卢舍那石佛。

石佛微笑拈花,平伸手掌,掌心上有一片银杏叶,运来颠簸了一路都没有掉落。

听说倒塌的四方佛像中,除了东林大佛外,有一尊也是卢舍那大佛。

离裹儿没有去瞧亲姑姑熟络送来的价值连城的北魏古佛。

她垂目翻书,似是对着拈花石佛与空荡荡屋子,有些懒洋洋的说:

“姑姑怎么这么喜欢试探,唔,你确实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当初被欧阳良翰弹劾,不去见他,也不是什么害怕上史书,而是惊怒交加,摸不准这愣头青或伪君子的来路,以为后面有人对付你,弹劾只是个起手式。

“现在的你倒是琢磨过味来,对他好言好语,不过是发现他很不好惹,知道了他与我父兄的亲密关系。”

离裹儿忽而掩卷,把书卷按进胸脯,歪头朝微笑拈花的石佛道:

“不愧是我姑姑,真像我啊……”

“扑哧。”

似是被自己的话逗笑了,离裹儿两肩轻颤了下,又恢复了平静:

“用欧阳良翰的话说,都是千年狐狸,唱什么聊斋……话说,聊斋到底是何……”

她琢磨不透,摇了摇头,重新翻开书卷,垂目浏览,嘴中轻声呢喃:

“姑姑啊姑姑,我们其实很像,都热衷追求那样东西,不过和遇到天敌般忌惮他的你比起来……抱歉,他是我父兄的,那也是…我的人。

“另外,我没开玩笑,确实是有些怕他骂的……”

暖阁内静悄悄的。

过了会儿,外面传来敲门声。

“小姐,小娘子来了。”

“进。”

彩绶领着一道兜帽倩影,走进暖阁。

虽然周围宫人们都喊离裹儿为殿下,但彩绶还一直保留此前的称谓,离裹儿倒也没让这傻乎乎的丫头改,觉得倒也挺好。

用欧阳良翰以前碎碎念的话说,人不能忘根……

彩绶退下。

留下一道兜帽倩影。

离裹儿放下书卷,卧榻的娇躯重新坐起来,赤脚走去。

“殿下。”

兜帽倩影立即行礼,幅度导致兜帽滑落,露出了里面茂密及腰的莹白长发。

是叶薇睐。

离裹儿忽道:“别动。”

叶薇睐顿住,小脸略微紧张。

却发现这位梅花妆小公主,走到她身前,抚摸了下她的银发,旋即来到她背后,帮她挽起发来。

叶薇睐愣了下,旋即瞧见这位殿下一言不发的从自己柔顺乌黑的发鬓间,拔出一根昂贵珊瑚玉簪子,默默插在了她挽起的银发间,固定住了发式。

“殿下您……”

“嘘。”

离裹儿食指放在唇边,打断叶薇睐话语。

她后退一步,有些满意的打量了下面前精致如瓷娃娃般的银发胡姬少女,笑道:

“以后不用喊我殿下,可以喊……喊我裹儿姐姐,和喊谢姐姐一样。”

叶薇睐忍不住看了眼她。

离裹儿浅笑抚摸了下叶薇睐的额头:

“这簪子送你了。”

“奴儿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昨日把那根簪子送给了我,姐姐我没什么回礼的,你以后若是需要什么,尽管说来,姐姐我尽力帮你。”

顿了顿,离裹儿取出袖中那根被某人戴的陈旧的木簪子,朝叶薇睐示意了下:

“这根簪子我很喜欢。”

似是感受到叶薇睐有些直直的视线,离裹儿垂目,添上一句:

“圣人说,见贤思齐焉,你家檀郎是君子,我等俗女子,持君子之物,如同观镜,可以醒身,云胡不喜?”

叶薇睐看了会儿口齿伶俐的她,蓦然一笑:

“是,裹儿姐姐。”

失去珊瑚簪子,离裹儿乌黑长发散落肩头,飘飘似仙,她手指绕弯,卷起了一缕鬓角发,歪头问:

“昨夜睡的可好,你舟车劳顿,我白天便也没去打扰你。”

“很安稳,主要是知道姐姐你们在。”

“嗯,过来坐吧。”

离裹儿把叶薇睐拉到榻前坐下,也不见外,与她执手,若无其事般问道:

“薇睐是昨天抵达洛阳后,直接来找的我?今天白天也没去看看谢姐姐、容女史她们?”

叶薇睐低头道:

“嗯,胡公公带奴儿进的洛阳城,他说……裹儿姐姐现在可厉害了,身份尊贵,名传洛都……奴儿离了檀郎,来了新地方,有些没主见,想着先来找下裹儿姐姐,求些意见,对了,谢姐姐应该也在这里吧,甚是想她,后面还得劳裹儿姐姐帮忙安排,让奴儿见见……”

说到一半,银发少女发现梅花妆小公主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胡公公有没有说,你容真姐姐也很厉害,司天监下一任掌灯人,圣人的外甥女,与我父王同辈,抛开离卫芥蒂,我都得喊声姨……为何没有立马去找她?”

银发少女有些埋头,低眉顺眼的说:

“不都一样吗,总得一个一个见,见裹儿姐姐最让奴儿心安,便第一个了。”

“一样吗?不过确实得有个顺序,但论亲疏远近,谢姐姐和容真女史与你家檀郎当然更近些,薇睐却第一个来找我,难道……是欧阳良翰意思?”

面对离裹儿微凝眸光,叶薇睐摇摇头,如实说:

“没有。檀郎给簪子时,只说让奴儿来找姐姐你们,或找世子也行,想托个照顾。”

离裹儿意会一般,没再多问,自言自语般:

“可你此举,欧阳良翰应该想不到。”

叶薇睐低头不语,似在浅笑。

离裹儿乌发散落肩头,却把木簪子收入袖中,轻声问:

“唔,薇睐想不想尝试下当剑主,去试试那一枚夜明珠?”

叶薇睐拨浪鼓般摇头:

“不了,奴儿自知浅薄,没这福气。”

“不试试怎么知道。”

叶薇睐无比认真道:

“就是知道,奴儿没这命数。”

离裹儿看了会儿叶薇睐,少顷,有些无奈的摇头:

“好吧,那你想作何,但说无妨,我去与谢姐姐商量。”

叶薇睐稍稍抬起眼睛,看了眼离裹儿:

“全由裹儿姐姐安排。”

见银发少女如此乖巧,离裹儿安静片刻,突然道:

“明日你去见见谢姐姐和容女史,就说刚抵达,别提簪子的事,另外,你可以多和容女史亲近下。”

叶薇睐脸色有些疑惑。

离裹儿轻笑:

“你既然喊我姐姐,我便不客气给你安排了,那你就留在宫中,至于如何留……先去跟着你的容姐姐,正好,她不是想教你练气吗,那就从司天监女官做起……这对你家檀郎也有大好处。”

梅花妆小女郎字字珠玑。

二女在榻上私语了一阵。

叶薇睐小脸若有所思。

……

三日后,深夜。

月光如水,洒在殿阶上。

离裹儿从车辕走下,拾阶走入含凉殿。

又是一次应酬宴会结束,离裹儿回来后,没有再去暖阁。

她直接去了寝殿内。

寝殿熄火,内摆一张香榻,漆黑一片,榻上似有人影睡卧。

离裹儿路过瞧了眼,前去隔壁暖池沐浴。

约莫半个时辰后,她蓝裙赤脚,歪头擦着湿发,回到榻前。

沐浴过后,离裹儿眉心的梅花妆淡了不少,她上了床榻,轻轻一笑笑,缩进被褥,从后方直接抱住了榻上那位高挑女郎。

后者没动,漆黑床榻间安静了会儿。

“没睡?”

离裹儿忽然问。

“嗯。”

谢令姜声音低沉。

“怎么不开心?”

“没有。”

“谢姐姐还说没有,这么晚都没睡,是不是薇睐的事?”

“不算。”

“狡辩。”

谢令姜沉默了下,开口:

“宫中危险,她是檀郎所托,跟着容真,我有些担心。”

“有何担心的。”

离裹儿摇摇头,突然从后面握住谢令姜那处丰盈,低笑:

“你家大师兄是不是也这样过?”

谢令姜顿时烫红了脸。

“啪——!”一声,拍开了小女郎爪子。

她恼火瞪眸:“小蹄子别乱碰。”

离裹儿不但不松手,还抱的越紧。

谢令姜抵住她捣乱的手,过了会儿,有些心不在焉的低声:

“你封号的事听说了吗,宫里在传,我白日听大郎说,好像会是……安乐二字。”

“嗯嗯。”

“你知道了?”

离裹儿不顾谢令姜反对,又从后面把握住了那处富饶。

她闭眼感受谢姐姐不自在的后缩却依旧令人一手难握的丰腴,随口一说:

“因为就我提的,皇祖母那日让我挑。”

谢令姜有些疑惑问:

“加乐字是这一代大周公主的惯例,固定不变,但能选的那字,为何是安字?”

离裹儿歪头反问:

“安乐有安宁和快乐的意思,难道我性子不安宁吗?父王和阿兄都挺喜欢这个字的,阿母也说安安稳稳的很好。”

谢令姜当即摇头:“就是突兀,另外……你哪里安宁了。”又突然板脸清斥了声:“你手拿开,痒,别摸了,你、你一点不安宁。”

“男人摸得,我摸不得?”

离裹儿笑吟吟:“那也是个美好的寓意,你把‘安’字拆开一下。”

“什么意思。”

“把字拆开。”

谢令姜疑惑回头:“什么拆开?”

耳边响起某位银发少女偶然提的意见,离裹儿不知是学起了何人,一本正经的说:

“你看‘安’字像不像一座房屋中有个女子,意思是家中有女则安。

“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谢令姜安静了下,作为白鹿洞书院女君子,立即举一反三:

“谁说家中有女则安,‘安’字也如同一座宫殿中坐着一位女子,如当朝圣人……裹儿妹妹觉得安吗?”

谢令姜话语落下,感受到后方抱着她的小女郎似是安静了下,突然握玉的手掌用了些力。

离裹儿眉眼含笑,低声笑语:

“确实比不上你大师兄,他能有你,特别是这处,确实很安。”

“……??”

谢氏贵女红了脸,紧捂领襟。

深闺榻上,二女打闹起来,倒忘了那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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