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府的富贵,各个小娘子都不由得看花了眼,各自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老王妃,族中小姐们来了。”
老王妃点点头,“带她们进来吧。”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橘红对襟长裙的女子,一进门就很是规矩的行了一礼,“小女阿翘给老王妃请安,郡主安。”
后面的女子纷纷效仿行礼,老王妃嗯了一声。
阿翘迈着莲步走到杨绯辞跟前,“郡主当真好看极了,若不是府中小姐们不在,阿翘也没机会得见郡主玉颜。”
杨绯辞抿嘴一笑,“哪的话。”
阿翘连忙将手中的木匣子递给长庆,“这是小女为郡主准备的添妆礼,还望郡主不嫌弃。”
杨绯辞看都没看,就让长庆将东西放进自己的嫁妆箱子里,“有心了。”
尽管杨绯辞态度冷淡,阿翘也没有觉得难堪,闻言微微一笑屈膝便站在一旁看着族中的其他姐妹将自己准备的添妆礼递给丫头。
长青抬着一个长长的木匣子走出来,“各位小姐,今日你们与郡主是第一次见面,郡主也为你们准备了见面礼。”
话落就打开了长匣子,里面是款式各异的钗。
“这是郡主让人打造的花钗。”
长青依着她们站的顺序一一走过去,由人自己挑选。
阿翘神色不变的拿了一支由一朵朵小叶女贞花簇拥在一起的钗子,毫无架子的对着长青行了个半礼。
长青笑着避开了她的礼,走向下一个人。
这时,王府的侍卫也开始将郡主的嫁妆抬着离开。
屋里有一女子惊呼出声,“嫁妆不是要跟在花轿后面的吗?”
长庆笑了笑,毫无异色的解释,“这位小姐有所不知,郡主的嫁妆有些多,昨日就已经派人将大件的送去了侯府,为了避免花轿进了侯府,嫁妆还未从王府抬完,便让人提前将嫁妆抬着去。”
那女子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两步。
阿翘文文静静的站在一边,既没有对这位族中姊妹的失礼感到羞愤,也没有同其他人一样取笑她。
杨绯辞再一次将目光看向了她,“不知阿翘妹妹出自族里哪一支?”
阿翘被点名之后盈盈一笑,屈膝,“回郡主话,小女出自京城旁支,家父是杨正。”
杨绯辞了然的点了点头,“请起吧。”
“谢郡主。”
杨正,是族里默认的下任族长,虽无任何功名在身,却娶了个好妻子,其妻是全王府的小姐,虽是庶出,可其生母生前很受老全王宠爱,是以这位王府的小姐出嫁时排场也能与嫡出的郡主相较一二。
“不知阿翘妹妹可愿替我伺候在祖母跟前?”
阿翘没想到这位郡主这么轻易就开了这个口,倒是罕见的愣了愣神,随即行礼,“小女粗笨,不及郡主,但也是愿意伺候在老王妃左右的。”
老王妃不知道孙女打的什么主意,但她也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驳了孙女的意愿。
“老王妃,迎亲的人来了。”
杨骁当下就跳了起来,小跑出去。
老王妃无奈的笑了笑,“阿骁这泼猴在,阿临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书林,你去看着你们家小公子,切莫让他过了火。”
“是。”
随后,又有人来将屋内的各位小姐都请了出去。
老王妃走到孙女面前握住她的手,“阿萝,此后你就是文家媳妇了,切记要护好自身。”
“祖母放心。”
“昨夜祖母给你看的小册子可看了?”老王妃突然提起。
杨绯辞刷的成了个大红脸,“看,看了的。”
老王妃笑出了声,“害羞什么,这事本该是你母亲教你的,奈何。”
杨绯辞知道祖母这是想起了阿娘,一时悲切,害怕老人家伤心过度,连忙劝解,“阿娘若看到孙女出嫁定是高兴的。”
老王妃拍了拍她的手。
没多长时间,就有人在外面请杨绯辞出阁。
长青二人连忙扶着她走到门边,杨骁走到她前面,“阿姐,我送你。”
杨绯辞笑了笑,便伏在了弟弟的背上。
文临在一旁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不由得咧开嘴笑了。
尽管杨骁放慢自己的脚步,可这条路终是有尽头的,看着大门外的花轿,他的手紧了紧。
杨绯辞拍了拍他的手臂,“阿骁。”
杨骁终是不舍的将她送进了花轿。
文临意气风发的翻身上马,高声喊道,“奏乐,回府。”
喜乐顿时间充斥在所有人的耳膜里,随着花轿启动,站成两列的侍女将手中的金箔撒了出来,书林恰到好处的喊道,“今日我镇南王府的郡主出嫁,世子特令人准备金箔,与大伙同乐。”
街道两边不由得掀起一片热潮。
一路上吹吹打打,到了临安侯府外,花轿帘子被掀开,杨绯辞就看到了一只修长且有薄茧的手掌,便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另一只手却是好好的握着绢扇。
进了侯府,拜了天地,杨绯辞便被人扶着进了新房。
文临有心早走,可杨骁又岂是那么容易放过他的,带着自己到京之后认识的一帮纨绔子弟拉着他灌酒,侍文得到公子的暗示,便悄咪咪的离开。
“郡主,小人是侍文。”
杨绯辞挑了挑眉,侍文这时候来新房是做什么。
长青得到她允准,便开口,“请进。”
侍文走进来便笑呵呵的,“侍文见过郡主,公子正敬酒,想着郡主今日怕是没有进食,命奴去膳房给您准备了些吃食。”
杨绯辞点了点头,“有劳了。”
长青接过食盒就顺手塞了个荷包给他,“讨个吉利。”
“谢郡主赏。”侍文欢天喜地的道谢之后便离开了。
等人离开后,杨绯辞便将手里的绢扇放下,虚脱的倚靠着,“长庆,快,扶我过去,成个亲怎么这么累。”
长庆笑了笑,“辛苦郡主了,好在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杨绯辞笑了笑,不打算和她们说那么多,“行了,我先吃两口东西吧。”
杨绯辞吃了一口粥之后,表情难得的放松,却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主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杨绯辞迅速朝着拔步床跑去,长庆将粥放进食盒,长青偷空给杨绯辞擦了擦嘴。
“请进。”
文临一进喜房就看到有些心虚却气定神闲的主仆三人,暗暗笑了笑,“我先将你的绢扇却了,喝了合卺酒再出去应酬,免得你穿着这么一身麻烦的很。”
杨绯辞脸颊微微红了红。
文临走过去郑重的伸手握住扇柄,看着那双洁白的手松开,便慢慢的将绢扇拿开,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她,可看到她穿上嫁衣,嫁我为妇我还是压不下心中的喜悦。
杨绯辞掀起眼帘看过去,一身喜服衬得他更加的玉树临风,貌比潘安,这场婚事虽是权宜之计,可阿兄也是抱着将我的一辈子托付在他手里的,所以在他后退之前,他都是我的夫,是我相守一生的伴侣。
长庆抬着喜酒走在二人身边,轻声咳了咳。
文临眨了眨眼,将绢扇放在一边,便将一杯喜酒递给她,弯腰与她喝了合卺酒,“好了,你换身轻便的衣裳吧,莫要累了自己,若乏了可以先睡。”
“嗯。”杨绯辞声小若蝇。
待文临离开之后,杨绯辞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长庆,快来把这凤冠摘下,准备热水,我吃点东西便沐浴。”
杨绯辞克制着自己吃了个三分饱便放下碗,转身去了浴房。
黄妈妈这时神秘兮兮的进了浴房,亲自侍候着她沐浴。
“妈妈怎的来了,不是说今日事多,妈妈可先去休息嘛。”
听着她的软侬软语,黄妈妈心都酥了,郡主这么个娇俏的人儿哪会得不到姑爷的满心宠爱呢,“今日老奴是一定要在的,长庆长青这两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
杨绯辞眨巴眨巴无辜的眼睛,再看一眼无辜的两个丫头,“妈妈,有什么你都可以交给她们,你就不用事事都操劳了。”
黄妈妈笑了笑,“我的傻姑娘哦,今日这件事交给这两个未出阁的丫头是不成的。”
杨绯辞瞬间就想到了被自己丢在箱笼里的那本辟火图,再看看两个丫头,“长庆,长青,你们先出去,待会儿再进来伺候。”
黄妈妈笑着将怀里揣着的小册子塞给她,“郡主仔细看看,不懂的老奴给您讲讲,不然洞房花烛夜可得吃大苦头。”
杨绯辞满心无奈,“妈妈,昨日祖母已经给我看过了。”
“郡主肯定没有仔细的看。”黄妈妈一副了然于胸的看着她,“郡主可莫要害羞就敷衍了事。”
杨绯辞叹气,在黄妈妈的监督下仔仔细细的将手里的辟火图看完,还被灌输了许多令人面红耳赤的知识。
看着羞得不能见人的杨绯辞,黄妈妈将小册子收起来,“今日老奴守夜,郡主不要害怕。”
杨绯辞不再说话,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后就容易犯困。
看着脑袋一点一点的郡主,黄妈妈只好将一个软枕塞到她的脑袋下。
文临好不容易摆脱了杨骁那一帮人,急匆匆的往喜房赶。
“侍文,准备好没有。”
“公子放心,已经有人在喜房外候着了。”
文临大步走到喜房,他让准备的人手脚麻利的递上漱口的清水,忙活半天,“侍文,闻闻我身上的酒味可还重?”
侍文认真的闻了闻,“公子,差不多了。”
到了门边,文临伸出的手久久不落,侍文看的着急死了,大不敬的走上前替他叩响了门。
长庆长青二人将门打开,“见过姑爷。”
“嗯。”文临抬步走出去,黄妈妈带着两个不知事的丫头出去顺便将门带上。
“命人准备好热水。”黄妈妈低声吩咐长青。
文临看到倚在床栏睡着的杨绯辞,蹑手蹑脚的走向浴房,之后便身着寝衣轻轻的将佳人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