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用魔动炮轰击精灵宝钻的那一刻。
庄博世收敛散乱的心绪,望向了那一枚悬于空迷蒙之中的宝钻。
宝钻散发出亘古神秘的光芒,撒在身上有着难以言喻的温暖,像是被母亲所怜爱着。
宝钻的光辉之后,是一个崇高难以形容的身影。
祂注视着他,眸光之中包容着世间万物。
祂爱怜着世间万物。
祂眸光之中透露着更多的不舍,但还是转身离去。
“留下吧!”
“您为何离去?”
身后一个个声音在呼喊挽留。
庄博世转头,那是十二个伟岸的身影。
“昊在那里等我,他需要我的帮助。”
逐渐远去的崇高身影不舍地道。
“抱歉了,阿尔达,就暂且交于你们。”
“可是阿尔达离不开您,伟大母亲!”一个苍老的声音哀切地道。
崇高身影叹息着:“昊付出了太多,我不能让他一人面对灾劫。”
另一个身影断断续续地哭泣着:“您此去,万族众圣会阻拦您,会围杀您,会毁您本质,会断您乐章。”
“求求您别离开,那里太危险了。”
崇高身影挥手:“我明白,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比起我,更危险的是你们。”
“我会将阿尔达世界流放,他们找不到这里。”
十二个身影齐齐呼喊:“但你也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啊。”
“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你们保重.”
慢慢地,崇高身影消失在星空之中。
这是什么.
那个离开的身影,是伊露维塔吗?
昊,万族众圣。
没错了,没错了!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怪不得凯勒博恩肯定伊露维塔还活着。
码的,楚轩还真被你算准了!
精灵宝钻光华尽敛,落在了庄博世的手心之中。
当他仔细打量着这颗璀璨的至宝之时。
“拜托了,轮回者。”
一句似乎从极为遥远之地传来的温柔声音,响起在庄博世耳边。
——
“呼”
庄博世蓦然睁开了眼睛,吐出了一口灼热的气息,并且用四阶入微的能力强行压下了沸腾的血液和僵硬的肢体。
刚才那一幕似乎从他的大脑之中抽离,但却被他强行留下了些许痕迹。
就在他想要深入探究那一幕的因果之时,一具酥软的身体压在他的胸口,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好不容易压下的气血一瞬间上涌。
此刻他才意识到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一刻差点直接向慷慨的色孽投降了。
还好及时把后世看过的仙人跳故事都回顾了一遍,克制了自己的欲念。
“表现的还不错噢。”轻笑声如同山间清泉,在他怀中响起。
庄博世一个哆嗦,直接将怀中的少女扔了出去。
但她却灵活的在空中像是飞燕一样,重新贴近了庄博世胸口。
一把尖锐冰冷的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轻轻地刮动着他的皮肤。
少女体表漆黑的纹路瞬间铺陈,是一副不认识的上古修真符文图。
与此同时,黑色符文产生了一种奇特力场打断了他的虚化,让他不得不面对刀锋。
这是里樱空的心灵之光,湮灭。
“别乱动噢,不然,我的手也会抖。”此刻女孩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眸犹如一泓幽潭,眼尾微微上挑,看似带着笑意,实则冰冷刺骨。
如同一朵,在寒夜中绽放的冰花,绝美却又透着致命的危险。
“赵樱空?”庄博世没有慌乱,瞳孔深处浮现出齿轮虚影,【无限】力场包裹全身。
赵樱空身上跳动的湮灭黑芒与无限接触处,空间被挤压出一道道裂痕。
“咦?”赵樱空有些惊讶:“不知道是我先湮灭你的无限,还是你的无限适应我的湮灭呢?”
“别闹了。”庄博世轻轻拨开她的匕首。
“真是的”赵樱空突然收势后跃,湮灭余波将身后石柱毁灭成虚无。
“你的反应好无趣啊。”赵樱空轻轻叹息,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还以为能让你无地自容呢,没想到你的脸皮很厚啊.”
“不过,你刚才保护我的样子,真是令人欢喜呢.”
几缕碎发调皮地垂落在她白皙的脸颊旁,更衬得她面容娇俏。
“你怎么出现了?”庄博世直接将暧昧的氛围掐灭。
他没有被这副模样欺骗,里樱空可是真正的四阶。
“嗯怎么说呢,应该一直醒着吧.”赵樱空微微眯起眼睛,仿若一只慵懒的猫。
“从被那个讨厌恶心的东西强行唤醒后,一直是我噢。”
“包括刚才床上向你摆出那诱人姿势的,也是我噢。”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中带着调侃与戏谑,仿若在故意逗弄庄博世。
“你还好没有对未成年少女动手动脚,不然切了你噢,大叔。”赵樱空笑着看向了庄博世的下半身。
那笑容中带着满满的威胁,却又有着别样的妩媚。
庄博世老脸一黑。
我也是九零后,谁是大叔,我说不定还没你大呢!
“不过啊,果然你知道我的存在呢。”赵樱空往前一步,距离庄博世只有一尺距离,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
“能说说为什么吗,永远先知的庄博士?”
“你们赵家那些破事,对于圈内人又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我在现实中还认识赵篱空。”庄博世张口就来、随口现编。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赵家最强的刺客赵樱空。”
“只是你不认识我这个小人物而已。”
“好拙劣的理由啊。”赵樱空摇着头抱怨道:“简直就像随口糊弄小孩子嘛。”
庄博世也没理她:“既然你醒着,为什么装出被控制的样子?”
“装?”赵樱空没好气地抱怨道:“你知道那些鬼东西有多难缠吧,我还没有渡过心魔,可没有你应付起来那么轻松。”
“你没看到赵缀空那个鬼样子吗?”说起赵缀空,里樱空一副脸色复杂十分后怕的表情。
赵缀空当时为了稳住她的心灵,给她表人格虚拟了一段记忆,扛下了所有血债进入了主神空间。
没想到居然沦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让里樱空又是难过又是想笑。
“赵樱空,我能跟你确认一件事吗?”庄博世看向了她的眼睛,眼神中只有冷静和疏远。
“樱空呢,她怎么样了?”
里樱空托举着下巴,虽然带着笑意,眼神似尖刀一样刮了庄博世全身,似乎在想要怎么切开他的身体。
“我如果说她已经被我炼化了,你会——”
沧浪!
灼热的枪尖抵住了里樱空的脖子。
“你看看这地方,是开玩笑的时候吗?”庄博世冷脸道。
“喂,大叔,这么严肃干嘛?”赵樱空走到了庄博世前面,不满地嘟起了嘴巴。
她虽然笑着道,只是眼中并没有多少笑意,反而如同赵缀空一般冰冷一片。
但庄博世同样以冰冷的眼神注视他。
“好吧好吧.”赵樱空无奈道:“明明刚才在床上,还那么甜蜜。”
“男人啊果然穿上裤子就不认人”
庄博世一脸黑线。
“双全手哦.”赵樱空轻声说道。
“双全手,真是一个神技啊,特别是对于我这样不完整的人。”
“樱空她是我人格的另一面。”
“当时,蕊空死亡前,用她自己的灵魂残渣和我的灵魂碎片融合,诞生出的完美存在。”
“我本来不太可能苏醒,因为四阶不可能人格分裂,只能呈现一面。”
“但是双全手却在不断修复樱空的灵魂,让她越来越像个独立的存在。”
“我们越来越像是两个灵魂,她也察觉到我的存在。”
“特别是刚才被外力唤醒,她已经对自己产生了非常大的冲击,现在正在沉睡中。”
“她啊,说不定会认为我是她的心魔呢.”她笑颜盈盈。
相比于外冷内热的表樱空,里樱空无疑是典型的外热内冷。
她总能轻易展现出一副自来熟、极易亲近的模样。然而,在这看似亲和的表象之下,隐藏着的却是赵家最令人胆寒的杀手本质。
“那就好。”庄博世缓缓收起枪,脚步沉稳地向前走去。
“大叔,没想到你这么舍不得她啊。”赵樱空歪着头联盟跟上,笑容中满是俏皮与狡黠。
“她对于你很特别吗?”
“呵呵。”一路上被叫着大叔,庄博世都习惯了。
他也顺着她的话语:“赵樱空是我的队友,我当然得对她负责。”
“一点都不真诚,好客套无趣的大人,我之前以为你应该是个很有趣的大叔。”里樱空不满地道。
庄博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犯不着和这种雌小鬼生气。
“果然,这么无聊一直没有交到女朋友吧。”里樱空嘴巴继续毒舌着。
庄博世也忍不住回怼:“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嘴碎,还是表人格可爱多了。”
“果然人呐越缺少什么,就希望变成什么。”
寒光刺破空气,庄博世已经退到了五米开外。
“说不过人就喜欢动刀动枪,你们赵家杀手果然都是人格缺陷的巨婴。”庄博世没好气地道。
赵樱空歪着脑袋,匕首刺着一只隐身的妖精,调笑道:“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庄博世有些尴尬,装作看四周的风景,岔开话题道:“东美队那俩小子呢?”
两人虽然逃出了色孽的宫殿,但还没有离开赵缀空的无限镜像空间。
“啊,我发现他们了。”他面无表情地棒读着。
“走吧,把他们捞出来。”
“顺便,解决了你的表哥,不表姐。”
“吃醋了?”赵樱空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
她自然而然地拉起庄博世的手,那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戏谑。
庄博世深吸一口气,终于忍耐不住道:“雌小鬼,给我住嘴!”
审判长枪燃起火焰,向前一刺。
喀拉!
镜面再次破碎。
镜面之后,是他刚进入罗斯洛立安的宫殿,破败的宫殿中还是血肉蜘蛛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惨况。
再往前走,就是一开始他们进入遇到赵缀空的门前。
只不过,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碎裂的蜘蛛骨架前,似乎在检查着什么。
“铭煙薇?!”庄博世看着那个背影,真的是惊讶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铭煙薇也立刻回头,看到庄博世和赵樱空,一愣,瞬间露出欢喜的表情,但马上转为警惕。
一把拉开长弓,对准了两人,冷着脸并不言语。
“等等,别紧张。”庄博世也没有贸然上前,额头神眼光芒大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扫视了眼前的铭煙薇。
身体没错,灵魂没错,应该是铭煙薇。
但庄博世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看穿邪神的手法,自己的神眼已经在邪神面前吃过好几次瘪了。
毕竟荷鲁斯也只是一个神系的高等神明,最多也就是四阶高,比不上混沌邪神实在很正常。
“铭煙薇,你不是在孤山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庄博世主动提问道,然后问道:“我知道你还有怀疑。”
“我们可以展示主神腕表,那些东西”庄博世指了指天上:“祂们没有那个能力入侵和仿制主神腕表。”
铭煙薇一思索,点了点头:“好。”
但她并没有收起弓箭,双方隔着距离展示了下主神腕表,对方的信息和主线任务并没有问题。
“呼”铭煙薇终于松了口气:“博士,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这里就是罗斯洛立安?”
“铭姐姐,我们才要问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赵樱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难道是怕博士和我在一起出什么事吗,迫不及待地追了过来吗?”
铭煙薇感觉赵樱空有些奇怪,平常的她可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顿时又警惕起来。
“樱空能力出了点问题,你就当这是她内心的阴暗面出现了吧,别太在意她的话。”庄博世随口替赵樱空找补。
“阴暗面”赵樱空小一脸黑,狠狠地在庄博世腰间一扭。
“别闹。”庄博世直接一把把里樱空给推开,雌小鬼一点都没有娴静的文学杀手少女樱空可爱。
他对铭煙薇解释道:“这里的确就是精灵圣地,罗斯洛立安,我们进入之后遇到了赵缀空.然后就被困在此处,才刚刚脱困。”
铭煙薇也马上坦诚他们的情况:“孤山已经开战了,索伦集结了整个大陆的大军,局势对我们不利”
“而你和郑吒两支分队已经失踪九天了我们没有收到消息,张杰和詹岚去找你们,也没有找到。”
“九天?”庄博世和赵樱空对视一眼,均十分奇怪:“在我们的感知中,只进入了不到一天。”
庄博世看了眼自己的腕表,他自己的时间流逝没有错。
那看来不是认知的干扰。而是时间,真的被延缓了。
对于亚空间邪神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沉吟道:“时间被干扰了.这些家伙,他们就那么想要打下孤山?”
把他和郑吒困在邪神的领域之中,就是为了对给索伦争取进攻孤山的时间吗?
不,他们不会对索伦如此慷慨。
一定有什么别的图谋。
“楚轩,他有什么看法?”庄博世问道。
“楚轩.”
那一瞬间,像是被某种思维闪电击中,铭煙薇猛地想起了楚轩这个人,脸色煞白道:“不知道,开战之后,楚轩就消失了。”
“而我们所有人,居然没有意识到楚轩的消失!”
庄博世略微思索安慰道:“这应该是他的心灵之光的影响。”
“他强行干涉了因果,副作用就是你们的认知之中,删除了他这个人。”
“他这家伙不声不响,肯定又在图谋什么大事。”
不过孤山既然如此局面,必须要尽快解决这里,然后驰援孤山的队友们。
“走吧,我们收拾完这里,马上返回孤山。”庄博世身先士卒,往内廷走去。
铭煙薇紧随其后,赵樱空却一个瞬步抢在了她边上,用挑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别闹,不然,把你马上关回去!”前面的庄博世低喝一声。
里樱空性格太不稳定,要不是现在她这个四阶战力且有着心灵之光湮灭,能帮上不少的忙,早就把她赛回去了。
只不过,那扇被炸开的大门重新合上了。
如今最为显著的变化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原本带着精灵华美风格的建筑不见了。
肉眼可见的实质化能量与可怖的鲜红**血肉组织,相互缠连结合在一起,将原先的房屋吞噬形成了新的宫墙。
一座混合着诡异、鲜血、重口、美丽等多种元素的血肉宫殿矗立于此,压倒性的浓烈异香扑鼻而来。
似乎注意到了“客人”的到来,密密麻麻的眼睛自血肉宫墙中睁开了,它们诡异地眨动着,好像潮水涨落般沙沙作响,俯视着庄博世和赵樱空。
庄博世神眼微微转动,似乎看到了什么,脸色剧变。
“我靠!!!”
他一幅道心破碎的样子,三只眼睛居然同时闭上了。
“怎么了?”两女同时关心道。
庄博世缓了口气干巴地道:“吃饭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如怨如诉的声音,赵樱空面色如常。
“因为我怕你等会儿会吐出来。”庄博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一脸凝重的铭煙薇:“煙薇,你还是不要进去吧。”
“我想,接下去的场面,对你们都不是很好。”
“嗯?”铭煙薇不是很能理解。
就在此时,他们跟前这座血肉宫殿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仿若有钟鼓齐鸣,附和着尖锐的竖琴嘶叫,谱写一曲狂喜与悲痛共同存在的不和谐乐章。
铭煙薇瞳眸急剧扩张,她看到了血肉宫殿里那美丽舞台上的景象。
——
张恒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
一小时,一天,一周。
在这片空间内,时间的流逝仿佛像是没有意义一般。
他仰着头,目光呆滞看着天花上那伸出密密麻麻像是风吹过草丛般伸展游动的手脚,任由自己被赵缀空摆布。
在周边仿若永远不会停歇的甜蜜音乐里,数十只粉色诱惑的魅魔不知疲累地围绕着他蹦跳放荡的舞蹈。
身前的赵缀空紧紧地拥抱着他,亲吻着他。
也许是习惯了,赵缀空频繁的接触和深入,已经让张恒的理智近乎支离破碎。
每当他的身体警醒他去痛苦地察觉真相的那一瞬间。
赵缀空带有无尽魅力与诱惑的女声又让他意志沉沦了下去。
难以想象的甜言蜜语和温柔不断让他身心愉悦。
“亲爱.的.”如泣如怨的声音如同羽毛刮过耳膜。
张恒的身体不免一阵痉挛,肌肤上浮现了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就让我们永远地这样待在一起吧恒.”
赵缀空用柔软的手臂给予温柔的轻抚。
在他们身后,萧宏律幼嫩青涩的脸庞出现不符合他年龄的神色。
他又好奇又害怕地抱住了张恒。
“铭铭.”
张恒脸上的表情幸福且陶醉,像是沉浸在某种美梦之中不愿意醒来。
在这个梦中,他那一天没有逃跑,而是直面了那些人渣。
他与自己心爱的姑娘从此心灵更近一步,成为了许多人艳羡的对象。
张恒睁开了迷蒙的眼神,眼前那张脸,美艳,但不是她
不是她!
来自本能的警醒他揉合剩余的理智去面对现实,他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但这一次,赵缀空不再用那诱惑的温和女声去安慰他了。
也许是她故意为之
张恒原本幸福又陶醉的表情瞬间就变得苍白与扭曲。
一瞬间好似坠入万古冰窟般通体发寒。
他看见了自己最心爱、最重要的女人,看到了她脸上的那副恶心欲吐的表情。
无能的屈辱与羞耻涌上心头,还有丧失一切无地自容的痛苦。
“铭不要看我!”他哭喊道,发出清泉洒落玉盘的声音:“不要看我啊!!!”
他身后的萧宏律也清醒了一瞬间,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十四岁的半大孩子,直接哭了出来。
“妈妈,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