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孩子带在自己身边,夏林这才算是彻底放心下来,那要是这俩孩子留在长安,就李渊那立场不坚定的样子,但凡是出现了什么幺蛾子就皇权斗争的激烈程度,恐怕没有意外是要出意外的。
夏林第一步肯定是要去金陵复命的,所以在岔路口他就叫豆芽子先带着孩子随大军返回江南,他自己则带三千人左右回京复命。
至于为什么不把剩下的人都带上呢,主要是担心京城有人害怕的,这次跟突厥的对抗那已经都被载入史册了,甚至于为了能强调中原的威武,那帮**史官还特意大书特书了一番,就连兵部的进文也都透露着一股子浮夸。
几乎就变成了——夏道生神兵天降,突厥人抱头鼠窜。
这亏了这会儿高句丽右下角还没有太阳呢,不然非得弥补上东亚大区只有两个太阳的遗憾。
就这样的一支军队,它直接上京那可是非常吓人的,而且边军不回京是夏林自己定下的规矩,带个三千人意思意思得了。
初春,通济门后九重宫阙被朝霞染成赤金,三十六名金甲力士擂动丈二夔纹鼓,声浪震得城头朱雀旗猎猎翻卷。景泰帝负手立于五重玄色伞盖下,衮服十二章纹在晨光中流转暗芒,目光穿透十里外尚未散尽的狼烟,忽见地平线腾起苍青色的云——那是三千玄铁重甲折射的天光。
为了能有足够的排场,夏林想尽了办法把重步兵临时改造成了重骑兵,因为没有训练过,能力肯定是不行,但装装样子可是太可以了,三千重骑威风凛凛,从路尽天边的大纛出现的那一瞬间,整个金陵城就变得异彩纷呈起来。
马儿的踢踏声踏碎了清晨的宁静,当夏林策马踏上护城河的吊桥时。景泰帝竟疾步穿过三重鎏金仪仗,伸手攥住夏林手中的缰绳。这个逾越礼制的动作令鸿胪寺卿手中象笏砰然坠地,八百禁军弓弩手的手指却无声扣上了臂张弩的悬刀。
“漠北三十八部头颅铸成的京观,洗刷了我大魏的屈辱,洗刷了先帝的委屈,也洗刷了朕心中的阴云。”景泰帝高声喊道:“今日,朕亲自为将军牵马!”
夏林赶紧翻身下来,双手抱拳行礼但嘴里却压低声音问道:“你又跟哪学来的?你知道这多危险么?”
“朕自然有高人指点,别管那许多了。做戏做全套。”
“臣不敢叫陛下牵马,陛下牵着的乃是战死沙场的八百六十二汉家儿郎的魂魄,带其归家!”
景泰帝哟了一声,侧目看了看夏林,小声道:“你接的够快啊。”
“你是不是想阴我?”
“没有的事。”景泰帝昂起头,突然喊了起来:“汉家儿郎,随朕归家!”
这时城墙上的牛角号吹出了古朴苍劲的声音,仿佛是进入到了古战场上一般,抑扬顿挫的音调仿佛是真的在为战场上殒命的将士召魂,整个金陵城都被镀了一层悲凉的色调。
在皇帝和夏林的牵引下,三千“重骑”缓缓入城,这金陵禁军看到这帮家伙身上的铠甲都是直流口水,要知道在战场上这盔甲就是将士的第二条命,而这新军身上的铠甲比他们的不知道高到什么地方去了,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百姓只能觉得这些盔甲覆面的将士很拉风很帅,但只有真正的士兵才知道他们身上那一套家伙事的防御能力有多强。
三千匹马整齐的踏在了长街上,近乎的游街一般的绕了个超级大远路,两边的住户无不探头一看究竟。
“你赶紧给我上你的破车,我这一身甲得有五十多斤,我快走不动了。”
“你行不行啊你?”
两人牵着马走在街上时还时不时的小声交流,夏林那是一点都没跟景泰帝客气,而景泰帝则满脸不屑的说道:“才这几步路就不行了,我还打算赏你几个倭奴少女呢。”
“少来了好吧,我是文官。”
“你?你文官?”景泰帝不信,但看到夏林额头上还是出了汗的样子,还是说道:“下个路口朕便上车,好叫你威风威风。”
在下个路口之后,景泰帝上了他的龙辇,而夏林也终于可以坐回到马上休息一下了。
经过这个转角,那便是正对皇宫的一条路了,这路长大概三里,两边都是金陵城的超级富贵人家才能住得起的排楼,无数人的脑袋都等在了窗口,期待着看上一眼这凯旋归来的大将军。
夏林这会儿早已经用面甲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也许是职业病也许是旧习难改,反正他始终不习惯把把自己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不过即便是如此,那金光闪闪的盔甲,还有那飒爽的身姿,可是把这一条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给迷得叫一个神魂颠倒。
也是因为夏林的影响,当下整个大中华区的文峰鼎盛,除了诗词歌赋之外,那就是各类的、画本和词话本等等提前出现和疯狂展示,像极了网络最火爆的那几年,什么样的内容都能写出来,神仙妖怪鬼、才子佳人鸡自然就是最佳的题材。
而孔夫子都说所谓的食色性也,这帮写文吃饭的家伙里头自然也会涌现出一大批专攻下三路的选手,最终这些东西可就都流传到了这帮大姑娘小嫂子的手中。
什么《逃亡将军欠收拾》什么《无理取闹小公爷和出身名门大小姐》还有什么《俊俏司马爱上平凡小婢女》,反正水平就是这么个水平,架不住脑洞大,妹妹们爱看。
现在骑在西域宝马身上身穿铠甲的少年将军,恰好就是她们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夏林走了一路,楼上的手绢花束就扔了一路,那可叫一个脂粉成烟,花团锦簇。
甚至于夏林受欢迎的程度叫坐在车上的景泰帝都有些吃味,自己出门可都没有这样的待遇,想想自己也就比那夏道生老了七八岁而已,模样不还是无比俊俏一般人比不上的嘛。
好不容易顶着香喷喷的脂粉味道夏林总算是进入了皇宫,然后先是走了一套流程,接着便直接开席。
说实话,都说景泰帝小气,但那是跟他爹比,他要是跟其他皇帝比……说的就是李渊。那可真的是太大方了。
当时夏林凯旋入长安时,李渊虽也设宴,但却只款待了夏林和单雄信这样的高级将领。
但景泰帝不一样,他就在皇宫里摆流水席犒赏三军。
所有随行而来的将士就在宫中赴宴,三百张大桌子在殿前广场上铺了个满满当当,旁边的使唤人甚至是以皇后为首带领一众妃嫔和宫女在那伺候着这些糙汉。
“你可以啊,叫皇后带人伺候这帮军汉。”
“操。”景泰帝骂了一句脏话。
“你是不是爆粗口了?我不管你是谁啊,赶紧从我温文尔雅的小公爷身上下来。”
“别闹了。”景泰帝一脸晦气的瞥了瞥不远处的皇后:“这个杂种贱人,她跟李密私通。”
夏林一愣,连忙瞪大了眼睛:“我什么都没听见啊,你别跟我说。”
“察事司查出她与李密私通,仲春那日还特意带朕去亲眼所见。”
“你别闹啊,所谓抓贼抓脏,抓奸抓双。不能道听途说。”
景泰帝冷冷一笑:“都叫李密抱起来顶了,还道听途说。”
夏林凑上前压低声音道:“你当时没反应?”
“一个大都督,一个皇后。他们不要脸,朕的脸也不要了?娘的。”景泰帝显然是气到了有些红温:“这件事还没到处置的时候,只能先这般样子了。今日你携将士凯旋,莫要说叫那贱人伺候军汉,哪怕是今日把她扔给将士们玩玩又能如何?”
“哇……你这人心好狠啊。”
“你怎的不将剩下的几万人都带来,朕说不得一时兴起真将这贱人赏给这些个糙汉子,叫他们知道知道皇家吃的粮有多细。”
“行了行了,气话不要说了。”夏林说到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周遭赴宴的人已经陆续的来了:“好了,情绪控制一下。”
景泰帝连忙换上了一脸笑容,开始正常的应酬交际。
酒席之上自然也是不会谈什么东西的,就算有人想找夏林的茬也不会是现在,外头他手底下三千铁军就在那吃喝着呢,惹毛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说了一大堆没**营养的罗圈话,然后便渐渐散场了,夏林本也起身准备告辞,但刚准备带兵返回大营休息,便有一个小太监走上前来低声说道:“陛下叫您晚些时候去书房寻他。”
“嗯。”
夏林答应了一声,然后便带着精锐铁骑返回了大营,大概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吧,脱下盔甲洗了个澡换上便装的夏林就已经出现在了皇宫的小门处。
从好些年前开始他进出皇宫就是没有限制的,甚至于到现在皇宫的护卫都还是浮梁来的士兵,所以他就这么大喇喇的走入了皇宫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