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若是有什么比工作能力极为突出还要爽的事情,那就是在任何地方的工作能力都极为突出。
别的不说,在搞特工这件事上,夏林显然是顶级选手,其他的业务都是属于兼职。
皇后被救出来了,而昨天晚上到现在发生了什么,那就叫皇后娘娘自己述说吧。
其实夏林是不喜欢这个环节的,但如果少了这个环节做局的痕迹就太明显了,所以只能勉强为难一下皇后这枚弃子了,她不是喜欢偷么,那就叫她爽个够好了。
至于是罗士信身上的血是谁的,那自然是猪的,早就预演过多少次的场面怎可能露出马脚。
而在皇后娘娘一声声的撼哭之中,李密本来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如今也没了用处,水算是彻底搅浑了。
“大都督,安国公。我等时间不够,要哭诉现在可不是好时候。”
夏林在门口提醒了一声,很快李密就从里头走了出来,他此刻满脸悲怆,眼睛红得像是发怒的豹子,手上的骨结捏得发白。
“多谢将军。”
“别谢我,我只是尽职尽责,后头的事情还是要您大都督自己解决。方才你问我两全其美,那我只能说……”夏林撇了屋子一眼:“皇后已遭歹人杀害,现场只救下皇后婢女迎春,李大都督见婢女可怜,便将婢女迎春收留了下来。大都督你看这般如何?”
“可……”
“没有可了。”夏林摆了摆手:“大都督莫要害我欺君便是了,至于当下你我可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是我在大都督那也没啥想要的,你给个五百两银子吧。”
李密这会儿竟笑了出来,没多说什么,只是拱手向夏林拜了拜:“多谢夏将军,若真捅破了天,密自一人担当。”
夏林这会儿笑了笑,凑上前去小声说道:“至于谁是幕后之人,那也只能大都督亲自去查了,这件事若是被人曝了出去,大都督恐怕一家都没好果子吃。”
李密听到这里那身体里火都快压不住了,他好歹也算是八柱国之家,如今竟被人如此算计,他要是能咽下这口气,那他以后还混个屁呢。
“多谢将军提醒,刚巧密有圣旨在身,即刻要离京返回涿州,若有机会,密自当登门拜访。”
夏林只是背着手笑而不语,而将好这时安国公带着身上披着毯子的皇后娘娘出来,夏林一惊,连忙伸手拦住:“安国公,您这是要作死啊?”
“怎么说话呢!”安国公嚷嚷道:“没大没小的东西!”
“你看看你看看,又搁这开始耍官威了。”夏林伸手一展:“罚你给我八百两。”
而这时李密已经把银票递了上前,夏林顺手拿了下来,然后对着安国公说道:“你现在就把娘娘带出去,那可是太棒了呢,安国公。”
夏林说话的时候瞄了皇后几眼,不得不说是真长得挺好的,活脱脱就是三十岁版的田中裕子嘛,看起来还挺不错的,难怪李密这样的英雄汉都如此沉迷。
“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好歹在这等天黑吧?”
夏林说完朝他们几个拱拱手就走了,路过门房的时候,正巧心腹番子就站在旁边,两人只是眼神一对,哪怕不需要言语也都能清晰。
之后的几天,皇后失踪的事正式开始发酵,但其实这会儿婉儿皇后早已经改头换面随李密去了涿州。
而在这件事的第六天时,“皇后娘娘”因突发恶疾崩于皇宫之内,这个理由是很合理的,再加上皇帝也急匆匆的结束巡营赶了回来,好像一切都是天衣无缝。
所以皇后失踪的消息也算是不攻自破,出殡的那天可也是相当的隆重,算是白绫半城,倒也没亏了她皇后的仪仗。
“没死?你为什么不把她整死?”
景泰帝回京之后特别好奇夏林的做法:“不对不对不对,你不管没整死,你还叫李密把她给带走了?”
“对啊。”夏林也没任何隐瞒,反倒是在锅里夹了一大块肉出来:“让他带走了。”
“妈的,我刀呢?”景泰帝开始四处寻找起来:“我砍了你这乱臣贼子。”
“砍啥啊砍,你不觉得这事我办的特别漂亮么?”夏林轻轻瞥了景泰帝一眼:“既帮你解决了眼前的心腹大患,又叫李密心甘情愿滚回涿州,还叫他把杨英恨到骨子里去。一石三鸟呢。”
“那万一有一日她再蹦出来呢?”
“她疯了是吧,但凡她能蹦出来,我就能给李密扣一个欺君罔上意图谋反的帽子。”夏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当下主动权可是在我手上,这个事他没留底,我可留下底。”
“你怎么留的底?”
夏林嘴角咧开,沉吟片刻:“射皇后侍卫的弩,是涿州太平军的制式弩。”
景泰帝一愣:“你哪弄来的?”
“操……”夏林暗骂了一声:“涿州的弩是从浮梁订的!”
“你这阴人……”景泰帝打了个哆嗦:“那岂不是李密当下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我主要不是拿捏他,是要他去拿捏杨英那帮人。当下天下大乱,军阀四起,李密什么能耐你不知道?真让他在涿州囤兵而据,你都没办法整他。现在他跟杨英越不对付,就得越听你的话。那可是个大军阀呢。”夏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现在还觉得这个皇后送的不值?”
“值是值了,不过朕的心中多少是有些不畅快。”
“不是,你有病吧?要打要杀的是你,不痛快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着?你下次要是没想好之前别找我,看你那磨磨唧唧的样子,当年我就该扶二皇子上位,他至少看起来还果断点。”
“你小崽子!”景泰帝指着夏林瞪着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朕的腰刀呢?我一刀宰了你。”
“得了得了,下次再有这种脏事别叫我,我可急头白脸奔着青史留名去的呢。”夏林喝了一大口酒:“我估计一时半会李密是不可能脱离朝廷了,现在我没什么事了吧?那过几日我就离京了。”
“这么着急?多留些日子又能如何?”
“我留在这干什么啊,讲道理,我留在这一天你心里就不安定一天。你也别否认,这人之常情,我手里握着的东西都是你最怕的,可关键你现在还没法弄死我,一弄死我天下大乱。”夏林叹了口气:“我在这你就如鲠在喉,与其这样还不如我离你远远的,你当你的皇帝,我去那开山种田。”
“这个……”
景泰帝并没有否认,他其实真的很害怕夏林,但又离不开他,好像只要他在就什么问题都没问题,但他在这里,自己这个皇帝不管从权威还是从势力都远远不如他,这种情况是非常要命的,有时自己一个政策下去还没开始执行就可以被夏林一句话熄火。
这种皇帝可是很窝囊很憋屈的,所以正如夏林说的那样,俩人离开远一点就好了。
“那你回去之后想做些什么?有什么事是朕可以帮你的?”
“嗯……回去之后要开始执行第三个五年了,第一个五年是拉起一个摊子,把该有的框架打好,第二个是夯实基础,把教育、工业、科技、商业的脉络都打通,这第三个五年嘛,就是要完成三个集成化了,把教育集成化、资源集成化、产业集成化,争取做出点成绩吧。至于你帮忙……嗯,倒是有两件事得让你帮忙。”
“说。”景泰帝心眼小但出手一贯大方,这一点夏林还是要认下的:“有何需要,你尽管说来。”
“第一件事就是不能让宦官掌权。”
“这是自然,你大可放心。”
“第二件事呢,就是莫要叫人给你吹了枕边风。”夏林敲了敲桌子:“特别是金莲。”
景泰帝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朕还能被一女子左右?”
“倒不是那个意思,而是女子的视野和方向终究是有问题的,要是什么送她个宅子送她些金银珠宝什么的,你随便。但江山你可别送在她手里了。”
“放心,朕有分寸。”
夏林看到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只是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心里无尽的鄙夷,这厮也就是嘴巴上牛逼哄哄,实际上耳根子比谁都软。
罢了,天生的。也没什么好办法,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路他终究得自己走了。
夏林之后没逗留几日,跟京城的浮党聚了聚头,在老丈人家里吃喝了几天,再跟老郭聊了聊自己怎么打败突厥人和什么叫步炮协同的堑壕反骑兵战术,他便要启程返回江南了。
离开的那天,京城里无数人都松了口气,就连景泰帝都是如此,虽是在十里长亭之外亲自送的夏道生,但真看到他身影不见时,景泰帝这才敢呼出一大口浊气。
“哎呀,跟他在一块,朕真是累,一言一行都要小心翼翼。”
“陛下,夏大人……其实是为了你好呢。”
“朕知道,但就是累。”景泰帝无奈的笑了笑:“明明比朕小那么多,但就像是先皇一般的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