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邵元白的话,陆青湘和邵震奇都感到很吃惊。
“左丞相艾英逸不是权倾朝野,只手遮天吗?”邵震奇问,“怎么会想要谋刺国君,落得这样的下场?”
权臣艾英逸有这样的能力,但不代表要这样做。
比起自己稳固的地位来说,扶立新君或是取而代之的代价实在太大,结局也很难料。
邵元白道:“自从艾元良死后,艾英逸与代国国君的矛盾就越来越大。没多久,艾英逸便闲赋在家。
按照代国那边的说法,倒是合情合理。
不管怎么样,代国新君不过十岁,其母刘太后又是个无知妇人,现在权柄皆落于右丞相荀文滨手中。
荀文滨你们也知道,那是当年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代瑞两国结交的大臣。
只是代国老国君不那么激进,艾英逸又一直压在荀文滨之上,所以他才选择隐忍。
现在他掌有了这么大的权力,还不趁机挑起代瑞两国的事端吗?”
说完,邵元白一叹,朝邵震辰的院子走去。
邵震奇与陆青湘都沉默了下来。
北境才刚刚交战,正闹地一团火热,现在代国边境又要开始不太平了。
……
吃晚饭的时候,邵元白也没有回来。
姚夫人也听说了代国的事情,整个人显地神情蔫蔫的。
邵震奇虽然也有心事,但还是劝着姚夫人道:“阿娘,你最近为照顾阿辰,消瘦了不少,饭可不能再少吃了。”
说着,邵震奇给姚夫人夹了半碟菜。
姚夫人放下筷子一叹,“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老跳地慌,自从你大哥走后,我就是这样……”
突然意识到什么,姚夫人看了陆青湘一眼,将剩下的话给吞了下去。
邵震奇连忙道:“大哥武艺过人,又有那么多高手相护,自然平安无事,阿娘你多虑了。”
陆青湘的动作一顿,但也很快微笑道:“阿奇说地没错,夫人还是多吃些东西吧。
阿辰那里,也需要你。”
姚夫人一叹,“邵家接连出事,你们也都辛苦了。我实在没什么胃口,你们慢慢吃,我先去看看阿辰。”
说着,姚夫人便站起身,却见一个管事的匆匆跑进来,语声急切道:“夫人,公爷让人回来传话,说是今晚要在营地统兵就不回来了。”
闻言,姚夫人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那管事的擦了擦头上的汗,回答道:“代国边境设了几道关卡,检查过往的瑞国客商,可不知怎么的,几十个无辜商民却被屈打成了奸细。
代国借着此事,向瑞国发难,守城将领一时不察,竟被代**队钻了空子,丢了城池,死伤了不少军民。”
屋内一阵沉默。
姚夫人面色满是忧虑。
陆青湘凝着眉。
邵震奇则是紧握着拳头,一脸的愤怒。
很快,圣旨昭告天下,宣国公邵元白被任命为讨伐代国的主帅。
因为时间紧迫,先行将领先出了京城,去沿途紧急调集地方军队。
而三天后,邵元白也将从京城统兵向瑞代两国边境出发,一路与地方军队汇合。
这一下,瑞国上下都进入到了一种紧张的氛围中,民心惶惶。
离着代瑞边境近的居民,开始纷纷搬迁逃亡。
就连上京城的几座闹市,也因为接连的两场战事,而变地萧瑟了不少。
王公贵族们不敢再明晃晃地寻欢作乐,生怕触怒龙颜。
纨绔子弟们也收敛行态,夹起尾巴来做人。
而宣国公府,气氛一片凝重。
“父亲,孩儿要跟你一起出征!”
主院正堂,邵震奇跪在邵元白面前,一脸地执拗和倔强。
陆青湘看了一眼边上的姚夫人,她本以为姚夫人应该会错愕、哭泣与阻止。
毕竟,邵震奇还在昏迷不醒,邵震奇这次要去的,又是凶险的边境战场。
万一邵震奇再出什么事,只怕姚夫人根本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姚夫人居然保持了沉默。
神情虽然充满了担忧,但却始终没有开口。
“上战场不是闹着玩的。”邵元白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能有半点害怕退缩与妇人之仁,你想清楚了?”
“孩儿想清楚了,孩儿想地很清楚。”邵震奇挺直着胸膛,“孩儿自小便想像大哥与父亲一样,为国出力。
如今代国不分青红皂白,屠戮我瑞国无辜子民,身为男儿,这口气怎么能咽地下去!
阿辰是还睡着,如果他醒着,相信他也与孩儿是一样的想法!还请父亲成全!”
说着,邵震奇叩首在地,语气铿锵。
姚夫人眼眶一红,转头拿帕子抹了抹泪。
邵元白扶起邵震奇,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很是欣慰,“我的阿奇,终于长大了。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感到很高兴。只是,如今你大哥在北境苦战,你弟弟又还昏迷不醒。
如今我又奉旨出征,这府里只剩下你母亲,还有你大嫂来支撑,我终归是不放心啊。”
邵震奇沉默了。
的确,如果他也跟着离开,这府里就没了男人来主事。万一出了什么变故,让母亲和大嫂怎么办?
陆青湘看姚夫人一眼,见姚夫人朝她点了点头,便出声道:“阿翁,书闲临走前,将青玉园都布置好了。
黎千是他信地过的亲随,真一和心雁也是长公主府里的家生子,阿翁与阿奇离开后,我会和阿姑,还有阿辰搬去青玉园。
青玉园在城外,远离事非之地,真有什么事,书闲也留了后着,阿翁不必担心。
金乌卫郭校尉也时时过来与我商量案情之事,相信他也受了书闲之托,会对我们多加照顾的。”
“嗯。”姚夫人哽咽着道:“公爷,就按青湘说的办吧。”
她看了一眼邵震奇,红着眼睛再也说不下去。
要送自己的丈夫与儿子上战场,换作谁都受不了,姚夫人本来就是个私心很重的人。
能有如今这样的改变,已经是万分难得。
陆青湘接着道:“先有国,后有家。倘若阿翁与阿奇不去争夺这场战争的胜利,他日瑞国失利,瑞国子民又将陷于何地?
我和阿姑也是瑞国子民,国不保,哪还会有家?
青湘盼着书闲、阿翁,还有阿奇你们早日凯旋,还瑞国一个真正的安宁。”
邵元白与邵震奇点点头。
姚夫人再也忍不住,大声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