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梦长歌 第18章 离愁·惊觉

在一个寒冷刺骨的冬日清晨，太阳宛如一个慷慨的施予者，将无数细碎而璀璨的金色光芒尽情地洒落在古老的邯郸城中。

那湛蓝的天空仿佛一面巨大且清澈无比的镜子，干净得没有丝毫云彩的痕迹。

温暖而柔和的日光如水般流淌而过，穿过蜿蜒曲折的街巷，轻轻地为冰冷坚硬的青石板路披上了一层迷人的暖黄色薄纱，似乎想要驱散掉空气中弥漫着的丝丝缕缕的寒意。

然而，就在这样一片明媚美好的景象之中，朱正那颗原本应该充满喜悦和希望的心，此刻却像是被一团浓重的阴霾所紧紧笼罩住一般，显得格外沉重压抑。

这种心境与周围晴朗明亮的天色形成了一种极其鲜明、令人感到诧异的强烈反差。

只见朱正身穿着一件华丽的玄色锦袍，其领口和袖口处精心镶绣着一圈银狐毛。那些毛茸茸的银狐毛闪烁着清冷而又高贵的光泽，犹如夜空中点点寒星。

他的肩上随意地搭着一件同样由银狐皮制成的披风，随着他不紧不慢的步伐，那件披风也如同微风中的旗帜一般轻轻摆动着。

朱正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一根绑带高高地束起，而这条绑带恰恰就是那一晚琉璃不小心遗落下来的。

几缕不听话的发丝从绑带中挣脱出来，自由自在地随风舞动着。它们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朱正面庞的白皙如玉，以及那双剑眉下炯炯有神的星目中所透露出的几分不羁和深深的落寞之情。

此时的朱正双手负于身后，独自一人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人群中缓缓前行。

他的目光游离不定，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着，仿佛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所有能够吸引他注意力的事物。

行至朱家巷口，只觉那热闹喧嚣之声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扑面而来。

巷子内，青石板铺就而成的道路已被过往行人踩踏得光滑无比，宛如镜面一般。

道路两旁的店铺紧密相连、错落有致，一家挨着一家，其数量之多令人眼花缭乱。

那些高悬于店门之上的幌子，在微风的吹拂下烈烈作响，仿佛在热情地招揽着来往的顾客。

走进酒肆之中，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瞬间扑鼻而来，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只见店小二光着膀子，扯着嗓子大声吆喝道：“客官，里边儿请嘞！咱家这刚刚温热好的美酒啊，您只需喝上那么一小口，保管让您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热乎乎的哟！”

而在店内，那阵阵热酒的香气与食客们的欢声笑语相互交织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活气息的画面。

再来到布庄里面，一名机灵乖巧的伙计正手持一匹色彩鲜艳、质地柔软的绫罗绸缎，向着几位前来选购布料的娘子们滔滔不绝地介绍道：“夫人们呐，快过来瞧瞧这从江南新运进来的上好丝绸呀！用它制成的衣裳穿在身上，简直就是美若天仙呢！”

路过糕点铺子的时候，可以看到一群天真可爱的孩童正围聚在蒸笼之前，一个个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笼中的美味点心。

他们的小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嘴角边甚至还挂着晶莹剔透的口水，显然已经被那刚刚新鲜出炉的点心所散发出来的诱人香气给迷得垂涎三尺了。

此时此刻，朱正一边缓缓前行，心中一边暗自思忖着。

再过十日，自己便要离开赵国前往他乡了。然而，关于琉璃之事，他始终放心不下。

原本打算去往姬丹家中托付于他代为照看琉璃，但当他的脚步刚刚朝着那个方向迈出没有几步时，却又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那两道浓黑的眉毛微微地皱了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扯着它们，使得原本舒展的眉形变得有些扭曲。

他的眼神中快速地闪过一丝犹豫和决绝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光芒，就像是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短暂而耀眼。

姬丹此人向来心机深沉、城府极深，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想法。而琉璃更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女子，她的学识和见解，她的美貌气质，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倾倒。将这样的女子送到姬丹身边，其中的变数实在难以预测。说不定日后姬丹会因为得到琉璃的助力而更加强大，犹如猛虎添上双翼，所向披靡。

一想到这里，朱正不禁心中一紧，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迅速融入到那喧闹嘈杂的人群之中。

此刻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小摊位，五颜六色的货物堆积如山，令人眼花缭乱。

摊主们扯着嗓子大声吆喝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响彻整条街道，仿佛一首激昂澎湃的交响曲。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引起朱正丝毫的兴趣，他只是神情恍惚地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心中思绪万千……

热气腾腾的蒸笼被掀开，一阵白雾升腾而起，朦胧之中，一个个刚刚出锅的包子宛如白玉般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那面皮白得如雪，仿佛能映出人的影子来；褶纹更是细密如丝，犹如精美的工艺品一般。

朱正站在包子摊前，鼻翼轻动，一股浓郁的香气直钻他的心窝。

卖包子的老伯满脸笑容地向他招呼道：“年轻人，快来尝尝咱家这新鲜出炉的包子啊！这皮儿薄得跟纸似的，馅儿却塞得满满当当，保证让您吃得满意！若是不合口味，老朽绝不收您一分钱呐！”

朱正微微一笑，轻点了下头，伸手接过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

入手时只觉得柔软而有弹性，那温度透过指尖传遍全身，让人不禁心生暖意。

他将几枚刀币递给老伯，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包子送到嘴边，轻轻咬下一口。

刹那间，鲜美的汁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那味道咸淡适宜，肉馅鲜嫩多汁，与薄软的面皮完美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陶醉的口感和滋味。

朱正细细咀嚼着，每一口都像是在品味一场味觉的盛宴，心中不由得暗暗赞叹这包子的美味。

那酥脆馍馍呈现出迷人的金黄色泽，表面闪烁着油亮的光芒，宛如一颗颗璀璨的黄金球，散发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轻轻咬上一口，只听得“嘎吱嘎吱”作响，仿佛奏响了一曲美妙的美食交响乐。那独特的口感和声响交织在一起，让人欲罢不能。

这时，那位满脸笑容的中年大娘热情地向路过的人们招手呼喊：“小哥儿，快来尝尝我家做的馍馍呀，可是用自家精心研磨的面粉制作而成哦，保证香得让您回味无穷呢！”

朱正闻着那阵阵香气，不禁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拿起几个馍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爽快地付了钱。

再看那边，一筐红彤彤的柿饼整齐地摆放着，它们个个圆润饱满，色泽鲜艳如宝石一般，散发出一股诱人的甜蜜气息。

只见一个年轻后生站在摊位前大声叫卖着：“各位客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这些柿饼都是我们自家亲手晾晒出来的，味道那叫一个甜呐，绝对能满足您的味蕾需求！”

朱正被他的叫卖声吸引住了目光，忍不住上前挑选了几个，品尝之后果然觉得香甜无比，于是也愉快地付了账。

不远处还有个摆满各种蜜饯的小摊，那些蜜饯色彩斑斓，晶莹剔透，有红的山楂、绿的青梅、黄的杏脯等等，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动。

摊主的小女儿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哥哥，买点蜜饯回去吃嘛，真的很好吃哟！”

朱正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中一阵欢喜，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毫不犹豫地一下子买了好几包蜜饯。

最后来到卖青枣的地方，那一篮篮青枣颗颗饱满，表皮光滑翠绿，透着丝丝清甜的气息。

卖青枣的老者微笑着捋了捋胡须，对朱正说道：“公子，您瞧瞧我这青枣，新鲜得很呐，而且特别适合像您这样的贵人享用。”

朱正听后便蹲下身子仔细挑选了一些放入自己的行囊之中。

五彩斑斓的风车在微风中呼呼地转动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匠人满脸笑容地朝着路过的朱正喊道：“公子啊，您看这风车多漂亮呀！给家里的小娃娃带上一个呗！”

朱正听闻此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琉璃那可爱的模样，心想她也许会喜欢这样色彩鲜艳的玩具，于是便毫不犹豫地掏钱将其买下。

不远处，一个摊位上摆放着一枚白玉凤佩，温润细腻的质地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精美的雕工更是令人赞叹不已。

商人见朱正驻足观看，连忙热情地介绍道：“公子，这可是用上等的白玉精心雕琢而成的凤佩啊，无论是送给亲友还是自己佩戴，都倍儿有面子呢！”

朱正拿起凤佩仔细端详起来，只见其上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高飞。他越看越是喜爱，最终将其收入囊中。

再往前走几步，朱正又被一只翡翠手镯吸引住了目光。

那只手镯水头十足，翠绿的颜色犹如一汪清泉般盈盈欲滴。

旁边的妇人见状，笑着夸赞道：“哟，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瞧瞧这镯子，要是戴在姑娘家的手上，那简直是好看极啦！”

朱正听了这话，心中一动，想象着琉璃戴上这只手镯后的美丽模样，当下便决定将它也买下来。

紧接着，朱正来到了一个摆满各种玉器的摊子前。其中一只血玉手镯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其色泽深沉而神秘，宛如蕴含着无尽的故事。

卖家凑到朱正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您可别小瞧了这只血玉手镯，它可是稀罕之物，据说还有灵性呢！”

朱正听后微微有些犹豫，但终究抵不住内心对这只独特手镯的好奇与喜爱，一番思量之后还是将其买了下来。

走过几个摊位后，朱正看到一家首饰铺内陈列着许多金光闪闪的饰品。

金链子、金钗等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十分夺目。

首饰店老板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殷勤地说道：“公子，您来给夫人挑选一件首饰吧！保证让夫人欢喜得不得了！”

然而，朱正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不过他并未空手离去，而是从中挑选了几件精致小巧的首饰，吩咐店家送到朱府碧落庭。

继续前行，朱正来到了一家绸缎庄。店里的绸缎光滑柔软，上面织就的花纹精美绝伦，让人爱不释手。

绸缎庄的伙计大声吆喝道：“各位客官快来瞧一瞧啊！这些可都是进贡的上等料子哦！”

朱正上前摸了摸那些绸缎，感受着它们细腻的质感，然后选了好几匹中意的布料，再一次吩咐店老板派人送去碧落庭。

最后，朱正在一个卖纱布的小店前停了下来，走了进去。

卖纱布的小姑娘轻声细语地向他推荐道：“公子，您看看这纱布，轻薄得如同蝉翼一般，用来做手帕可软和了呢。”

朱正觉得她说得颇有道理，便顺手买了一些纱布带走，同样吩咐送去朱府碧落庭。

原来男人不开心，也是会乱买东西的。朱正望了望双手捧着那一大堆食物，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生活中的种种滋味。他目光坚定地看着手中的食物，心里想着要让某人吃得开心满足。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又从怀中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递给那个纱布店的店小二，并嘱咐道：“这些东西，连同这锭银子一起送到指定的地方去。”

就这样，朱正一路上走走停停，看到什么好吃的或者新奇的食物都会毫不犹豫地买下。他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完全沉浸在了购物的喜悦之中。

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悄然降临，天空变得如同浓墨一般漆黑深邃。

此时的朱正才惊觉天色已晚，他拖着略显疲惫的步子缓缓向朱府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心中背负着千斤重担。

他深深地知道，天黑之前朱姬一定会回到梅园。他不想面对她，每当想起自己的母亲为了保护他而不惜出卖色相，最终沦为那些权贵们的玩物，还被世人辱骂为“天下第一淫妇”时，他的心口就像被一块巨大的重石狠狠地压住，那种疼痛深入骨髓，令人难以忍受。

与此同时，琉璃正在碧落庭里焦急地等待着。眼看着晚饭的时辰早已过去，可朱正依旧没有出现。

然而，府上的下人们却是进进出出忙个不停，不一会儿功夫，各种各样的物件便堆积如山。

小桃站在一旁，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姑娘啊，公子可能不太清楚您到底喜欢些什么，所以干脆把整个邯郸城里女人们喜欢的稀罕玩意儿全都给搬过来啦！可见公子对您有多上心呢！”

琉璃听后，只能无奈地苦笑着。其实，这两天姬丹也一直不断地派人送来各种名贵的药材，什么人参、鹿茸、灵芝等等应有尽有。可是琉璃年纪轻轻，身体又还没完全康复，哪里经受得起这样过度的滋补呢？

突然，小桃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定在了那只翡翠镯子上。只见它通体碧绿，晶莹剔透得宛如春日里平静无波的湖水，又似一块无瑕的美玉，散发着温润而迷人的光泽。

小桃笑嘻嘻地伸手将其轻轻拿起，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她满脸兴奋地转向琉璃说道：“姑娘，您快来瞧瞧这镯子！真是太漂亮啦，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呢。快快戴上试试看呀，奴婢觉得肯定特别衬您！”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拉过琉璃的手，准备把镯子往上面套去。

琉璃原本想要推辞，但心念一转，想到自己如今手头并不宽裕，如果留下这镯子，将来找个合适的时机拿去变卖换些钱财也是好的。

于是，她不着痕迹地挑出一些小巧精致且价值不菲、容易收纳保管的首饰，默默地收进了自己的包裹之中。

这时，琉璃注意到小桃正眼巴巴地盯着那只镯子，眼中满是欢喜和期待，那模样着实惹人怜爱。

琉璃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微微一笑，顺势将手中的镯子递给了小桃，轻声说道：“既然你如此喜欢这镯子，那就拿去吧。这段日子以来，也多亏有你悉心照料我，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啦。”

小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眼睛看着琉璃，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交加的笑容。嘴巴咧得大大的，几乎都要合不拢了，一边忙不迭地伸出双手接过镯子，一边连连点头道谢道：“哎呀，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能伺候姑娘是奴婢的福气呢，这镯子实在太贵重了，奴婢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晚饭后，夜幕渐渐降临，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黑纱所笼罩。朱正独自一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心中满怀愁绪地朝着碧落庭走去。

走进碧落庭内，只见屋内烛火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散发出微弱而温暖的光芒。琉璃那娇弱的身躯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她脚上的伤势尚未痊愈，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朱正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琉璃。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先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凝视着琉璃那张美丽却略带憔悴的脸庞。

此刻，他的目光犹如一泓清泉，温柔地流淌在琉璃的面颊上，其中还隐隐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疼惜之情。

过了一会儿，朱正缓缓地坐到床边，动作轻柔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

接着，他慢慢地伸出右手，从自己的袖兜里掏出一只墨绿色的药王石手镯。

这只手镯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光泽，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

朱正将手镯轻轻地递到琉璃面前，用低沉而温和的声音说道：“之前在山上时，我曾答应要送你一件饰物。这只药王石手镯有助于你的伤势恢复，希望它能早日让你康复如初。”

琉璃缓缓睁开眼，深知这药王石的珍贵之处，也明白朱正对自己的一番心意。因此，她并没有过多推辞，只是微微颔首表示接受。然后，她顺从地任由朱正拉起自己的手，轻柔地将那只药王石手镯戴在了手腕上。

当琉璃抬起眼眸望向朱正时，突然发现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藏有满腹心事。琉璃不禁心生关切，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你的母亲因为什么事情责骂你了？”

朱正拿起那只精美的镯子，轻轻地套在了琉璃纤细的手腕上。然后他缓缓地挨着床边坐了下来，低垂着头，闷声闷气地说道：“不，母亲从未责骂过我。从小到大，我和她见面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琉璃听后，美丽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朱正，追问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按常理来说，母子之间应该是亲密无间、相处频繁才对呀！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朱正的眼眶渐渐泛红，就像两颗熟透的樱桃一般鲜艳欲滴。他的声音也不再平稳，而是带上了明显的颤抖，仿佛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同时还有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喑哑。

“只……只不过是想要谋求一条生路而已啊！”朱正哽咽着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无奈。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空洞而迷茫地望着远方，似乎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我的母亲，她早年可是在邯郸城中以歌舞才艺名噪一时呢！那时的她，美丽动人、风姿绰约，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说到这里，朱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骄傲，但很快又被深深的哀伤所取代。

“然而，命运总是如此弄人。我的父亲，那个本应成为我们依靠的男人，是秦国的权贵。可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会狠心地抛下我们母子二人，独自一人逃回到了秦国。”朱正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为了让我们能够活下去，母亲不得不放下自己曾经的尊严和骄傲，凭借着她的美貌姿色以及精湛的歌舞技艺，去讨好那些赵国的权贵们。从此，她沦为了他们手中的玩物，受尽了旁人的冷眼与折辱，甚至被称为‘天下第一淫妇’。”朱正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而我，作为儿子，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力感，真的让我觉得自己枉为人子！”

朱正终于无法再控制住内心的悲伤情绪，他猛地将头靠在了琉璃的腿上，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那哭声凄惨至极，回荡在空气中，令人闻之心酸落泪。

琉璃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了一般，那股酸涩之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她的整个身躯。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地拍打在朱正的背上，想要给予他一些安慰，但此刻的她却因为心中翻涌的思绪而变得哑然无言。

就在琉璃努力安抚着朱正时，一道耀眼的闪电猛然划过她的脑海，紧接着无数个念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纷至沓来。

“天下第一淫妇”“歌姬”“秦人”“出卖色相”这些词汇不断在她的脑海中闪现，与之交织在一起的还有“朱家巷”“朱姬”“赵姬”以及面前的“朱正”和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赵政”“嬴政”！

尤其是当琉璃意识到朱正如今只有十三岁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这、这怎么可能呢？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目光仿佛要穿透朱正的身体，直直地望进他的灵魂深处。

眼前这个看上去浪荡不羁、整日玩世不恭的少年，难道真的就是她苦苦寻觅许久的那位一统六国、开创帝制的千古一帝——秦始皇嬴政吗？

琉璃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心跳声犹如雷鸣般在耳边回荡。她无法相信命运会如此奇妙地安排他们相遇，更不敢想象接下来将会发生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