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乌托湖旁,驮盐商队牵着山羊攀越冰瀑,蹄铁在蓝冰上凿出月牙形凹痕。牧民用骨哨指挥奶牛,牛铃在山谷间碰撞出青铜暴雨,融雪顺着音波轨迹汇入盐道。悬崖挂着冻僵的狼尸,那是雪崩清理队用牦牛角弓射杀的越境狼群。
天刚蒙蒙亮,拉诺陛下便在锐祖的城郊笔挺地立正着。陛下的亲民是出了名的,只要身边的臣子没椅子坐,他也绝对不搞特权。陛下虽年事已高,但依然十分注重仪容仪表,一身整洁的陆军元帅礼服略显老旧,却丝毫没有褶皱,一排纽扣列成一条直线,腰间的佩剑也被擦得锃亮,散发出陈年桐油与铁锈混合的凛冽气息。
可是,奇了怪了,远远望去,竟只能看到拉诺陛下一个人。他的臣子呢?不算人数吗?
还真不算,因为是条狗,已经追随陛下多年,忠贞不渝,恪尽职守。原本,陛下是有两位臣子的,可惜,另一位在多年前被一名外地来的不长眼的醉汉打狗肉火锅吃掉了。后来,醉汉可就惨了,在本地官员以及百姓的强烈要求下被游街示众,全身被鞭子抽出几十道血印子,最后甚至被发配到马尔斯,去草原边境啃雪耗子去咯。而那位意外身故的大臣,死后连带着炖它的铁锅一起被风光大葬,政府派遣多名高官参加葬礼,本地最著名的诗人也亲自为它写悼词。陛下更是在伤痛中追封他为“迦撒特御用圣殿骑士团总团长”。
此处是城郊,因此来往的行人极少。但只要有人经过陛下身边,都会驻足敬礼,而陛下也会十分礼貌地回礼。人们对于陛下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毫无虚情假意。
没过多久,远处缓缓出现一队人马,如冰川舌苔般缓慢推进,在快接近时大部队停下步伐,不再前进,只有为首的三男一女四人整齐走来。
“拉诺陛下您好。”为首的阿柯礼貌地对着拉诺鞠躬敬礼,“我代表马尔斯以及帝国二皇子向您问好。”
“您好,罗斯亲王。也劳烦您代替我向二皇子问好。”
阿柯这次竟是十分正经,小米也一样,反倒是一旁的阿德和蕾塔迪一脸怪异,像是在憋笑。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下这位大陆上最具传奇色彩的“皇帝”——拉诺陛下。
陛下是从何而来已经无可考证,据说他原本是贩私盐商人。总之,来到锐祖时他便已经年近中旬。没过几日,城市各处醒目位置便张贴满了告示,写着拉诺正式登基为“维泽帝国”的皇帝。正常来看,此等疯癫的行为人们应该不会理睬。可兴许大家日子过得太安逸,竟全都抱着找乐子的心态,第二天便开始陆续有人上门拜访皇帝陛下,甚至最后连政府都派人送来贺礼。渐渐地,所有人都真把他当作皇帝来称呼对待了。
乍一看,这种事短时间内还能说图个新鲜,时间一久必定会渐渐平息,但似乎这位皇帝陛下不是闹着玩。刚上位没几日,便不断向位于那波的政府以及帝都皇族写信,要求他们立即修改律法。他信中的提议倒还真完全是站在平民的角度,丝毫没有为自己谋求一点利益。像是什么改善民生、解放妇女、缩小各地贫富差距之类的。关键是,政府竟真的给他回信了。
“尊敬的拉诺陛下,臣今日突发秃头症,如若前往拜访恐有失皇家体面。我以修道院地窖的奶酪起誓,待日后长发及腰定当亲自前往谢罪。”
面对总督此番言论,拉诺陛下也是不计较,免了他的罪。
“拉诺陛下,因近期与神国战事吃紧,无法拜访。如果陛下能让神国停战,我等一定登门拜谢。”
这封信则是那年帝国官方的回复,回复人的署名是汐·鲁道夫·卡洛。收到信后,拉诺陛下立刻连夜写了封长信,托人八百里加急送往帝都,指名让他们呈给教皇——赛昂·阿缇斯陛下。更让人意外的是,神国居然真的接收到了这封信。人们大感震惊,因为神国闭关锁国已久,连帝国的正牌皇帝的也很难与对方取得联系,这位刚上位不久的二把刀皇帝居然能有这么大面子?
后来,教皇认真地给予他回复:
尊敬的拉诺陛下,我不知卡洛竟然还有另一位皇帝,从前没与您联系,还请您见谅。迦撒特原为女神所赐,罗赛那庭是女神给予我们的应许之地。陛下您如若愿意率众重新皈依女神,与卡洛断绝往来,我将为您在圣城建造宫殿。希望您慎重考虑。十分期待您的回复。
这件事,当年在整个帝国都传开了,所幸皇室并没有表示怪罪。而拉诺陛下也在慎重考虑之后,拒绝了教皇的邀请,并且认为教皇完全是在敷衍他,所以他再次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由于迦撒特现任教皇昏庸无道治民无方,拉诺陛下为了神国百姓考虑,暂时勉为其难地担任迦撒特摄政王,直到新的继承人出现。
一来二去,拉诺陛下成了整个帝国都闻名的大红人咯。当然,在这座锐祖城中,人们之所以尊敬他并不仅是因为这些。如一开始说的,拉诺陛下尽管“地位显赫”,但十分亲民。
经常能在街边瞅见他助人为乐,见义勇为的事也干过不少。扫过马路、当过调解员、灭过火也下河救过孩子,而且他从来不求回报。因为他的存在,这座城市的治安秩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所以,人们确实是发自内心地尊敬这位皇帝陛下。城中的饭店茶馆几乎都为皇帝陛下免费开放,陛下的服装家具也都由当地商人免费提供。
作为皇帝,拉诺陛下十分节俭,他就住在一间小小的平房里,还是租来的嘞。只不过,在他登基后,当地政府直接将那套房子买下来免费供他永久居住。陛下虽然没有经济来源,但毕竟衣食住行都不用花钱,生活倒也能维持下去。不过,总有例外的时候,他偶尔还是会有些别的开销,这个时候就得用钱了。
寻日里,隔三差五便会有人前往“皇宫”拜访陛下,并且都会带上贵重的礼物,但陛下向来视金钱如粪土,所有礼物最终全都捐给了穷人百姓。而当他自己需要用钱时,便会在纸上写些字,画上点图案,美其名曰债券。可不要觉得这玩意儿是废纸,这是帝国所有人都是承认的,比官方发行的货币好用多了。每当他用债券去买糖葫芦时,小贩都会珍重地收下。
起初,陛下发行的债券都会有官方政府人员暗中秘密兑换。但时间久了,这种债券居然真的被大众一致接受认可,赋予其真正的货币意义。所有人都十分愿意用之进行交易,甚至一票难求,成了拍卖品。
皇帝陛下的艰苦朴素是闻名遐迩的,所以即使招待大人物,也只会在自己家里给他们泡上几杯别人送的茶,人们对此不仅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大为称赞。
就在陛下家门口,立着个告示牌,上面贴满了广告,诸如“冰葬服务买一送一“这类。商人们都希望陛下为自己的产品代言,不惜支付高额的广告费。但陛下是谁啊?一向两袖清风,所有收入均会捐给慈善机构。
“陛下,您的家里果真没啥值钱的东西啊。”阿柯一阵感慨,他原以为二皇子已经十分节俭,没想着眼前的这位皇帝更是不遑多让。
“身为皇帝,当然应该体恤百姓,不能只图享乐。自私自利,目光狭隘之人,怎么能治理好国家?”拉诺一本正经地说道。
一旁的阿德和蕾塔迪一左一右站在阿德和小米后面,倒不是他俩非要站着,实在是因为陛下家里只有两条凳子,阿柯和小米两小只挤在一条长椅子上,而他俩只好站着咯。
这俩人可不容易,憋笑憋一路。蕾塔迪十分不解,为什么阿柯和小米能和这位皇帝一样一本正经。阿德好些,他毕竟了解自己的弟弟妹妹,俩孩子绝不是装的,完全是发自内心。
“陛下独居多年,城里嬷嬷们没给您说媒?”
“一把年纪了。好些年前就有臣民们让我考虑选后的事。”
“结果怎样?”说起这个,小米可就来劲了。
“后来我听取群众的建议,给西边那位废教皇写了封信。我毕竟是迦撒特的摄政王,为了今后便于统治,就打算让他将他们的圣女许配给我。”
“嗯?”听到这,阿德可不笑了,意外地脸色一变,用略显高傲以及嘲讽地语气问道:“怎么?你不会真觉得圣女愿意嫁给你吧?!还是觉得那老头也疯了!?”
拉诺丝毫没有听出阿德话里的火药味,依旧语气平和地说道:“废教皇回复我,说圣女年纪太小,且她的父母不在身边,短时间内无法答应我的请求。我仔细想了想,也在理,自己一把年纪了,怎么样也得找个岁数差不多的,圣女当时才十来岁,的确不合适。这之后,由于一直找不到门当户对的皇后候选人,便没再去关心了。”
“哼!”阿德的脖颈突然绷紧如拉满的弓弦,喉结在皮肤下滑出尖锐的轨迹,那声冷哼像块碎冰卡在声带裂缝间。一旁的蕾塔迪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安抚着他的情绪。
“您的家人呢?他们不和你一起生活吗?”小米问道。
“唉,他们都死了。”拉诺的脸上终于不再平静,而是露出悲怆的神情。眼前的二位麦希莱让他生出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不自觉地便放下防备。
“也许你们不相信,但这都是真事。”话毕,拉诺陛下微笑着给狗臣子系上披风,整理好官服。
拉诺出身在一座小山村中,这里离城市十分遥远,但村落规模巨大,人口众多。人们过着自种自耕的小日子,十分幸福。虽然距城市遥远,但恰好处于一个枢纽位置,是经商过路的必由之路,因此外地人也来往十分频繁。
对于那件事,拉诺的记忆十分模糊,只记得个大概,说到底,那时他还只是个孩子。
焚风掠过松林,针叶分泌出琥珀色树脂。暴雪来临前,整个山谷突然变得十分寂静,连溪流都停止流动,似乎是神明在清点冬季的死亡名额。
就在某一天,村中出现了一种瘟疫。被感染之后并不会有太严重的症状,最多头疼脑热个几天,也很容易被治好。但是,只要感染之后,无论有无症状最终都会死亡。死亡的原因并不是生病,而是自杀。被感染者会想尽一切办法自我了断,且发病前完全没有征兆,没人知道感染后多久会产生自杀的念头,短的一两天,长则好几个月。而且,人们也不知道瘟疫是如何散播的,是空气?还是水源?又或是食物?完全没有头绪。
事发之后,周边所有的城市立刻发布通告,禁止任何人前往村庄,也不允许任何村庄的人去别的地方。为此,他们在村寨的周围建起了高大的石墙,此举也让全村人都无法离开。
拉诺是幸运的,他的父亲在封村之前便悄咪咪地把他送到附近山中一个隐秘的山洞里,留给了他足够一个月食用的食物。
封村最开始的几天,大家还相互帮助,但才过了几天,街道上便再也找不到一个人,人们心照不宣地躲进家中不敢出门,生怕自己被感染。几天后,一场大火改变了平静的格局。某天夜晚,村口冒出阵阵浓烟,那几户人竟被大火全部烧死。并非意外,而是蓄意纵火。或许是别的村民认为那几家人中有感染者,为了防止自己被感染而选择先下手为强。
再之后,便开始了血腥的屠杀,人们之间几乎再没有语言上的沟通,因为没有意义。他们只能怀疑除自己外的所有人,甚至自己的至亲好友都不放过。所有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都成为血腥的杀人魔。不杀别人,死的就可能是自己。
雪山传来无数铜铃声,仿佛是死者在寻找没有瘟疫的国度。很快,一个月过去,经过历练,小拉诺的野外生存能力得到极大的提升。这一天,食物已经快消耗殆尽,为了找食物,他外出走到一座山头,这里恰好可以俯视看到整个村落。之前一直是阴雨天,山中雾气氤氲,今天终于放晴,视线大好。但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田地一片焦黑色,原本的房屋全部化为废墟。至于村民?这里早就无人生还。
“人心险恶,再好的人也能变成魔鬼。”阿德听完拉诺的故事不免一阵唏嘘,看到他苍老的脸庞,不免对他有了些好感。
“在生命这条道路上,本来就没有绝对正确且又不伤害人的选择。只要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便没有对错。”拉诺陛下此刻倒是显得风轻云淡,像是看透一切。狗将军也在一旁安静地舔着他的手背。
阿柯一行人并没有在锐祖过多停留,这里虽然是维泽行省最大的城市,但他们来此目的只是拜访这位拉诺陛下,不,还有就是顺便取走了圣枪碎片。如此重要的宝物,整个维泽都认为唯有皇帝陛下有权保管,因此一直存放于陛下床垫之下。
说起维泽行省,这里是一处咽喉要道。北面是赫尔垣,东北为普利阙行省,东南是魏肖侯国,西南与瓦尔里行省相邻,正西方则有一座奥乌托湖,与越蓬、立德、巴特克甚至是京畿地区都有贸易往来。这么重要的地方也曾经有别的地区想要争夺,但无奈,维泽几乎所有地区都是高海拔山地,易守难攻,自然资源也没有多少,本地的府兵防守能力极强,敌人的攻占成本过高,完全得不偿失。且维泽一直以中立自居,与任何一方都不结盟,且任何一方都与其有商业往来,久而久之,人们默认了他的存在,关系倒是变得十分融洽。
维泽的每座山谷都是天然堡垒,岩壁上开凿着蜂巢般的储冰室,在夏季为盐商提供了保鲜洞穴。
戴鹿角盔的牧人驱赶长毛山羊翻越雪线,它们的绒毛织成的帐篷布,能隔绝死亡谷的毒雾。修道院地窖里堆满包铁皮的契约箱,修士们用冻僵的手指翻阅羊皮账本,冰屑簌簌落在债务数字上。
阿柯小米没想到,这里的夏天居然也挺热的,温度虽然很低,但紫外线较之平原地区强上许多,晒上个几秒,皮肤便有一股炽热之感。
阿德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和其他地方相比,维泽的夏天已经十分凉爽了。弟弟妹妹自小在岛上长大,那里四季如春,确实要比维泽还宜居。
雪峰在日光下蒸腾起淡蓝氤氲,冰川在暮色中泛着幽蓝,风掠过冰隙的呜咽声时近时远,仿佛沉睡巨龙的鼻息。
阿德感叹于眼前的美景,蓝天如同绸缎一般,大块大块的苍狗触手可及,云层掠过雪峰的沙沙声,像天神在研磨冰晶。延绵不绝的雪山占据绝大部分的视野,山间的小湖更是如同银河中坠落而下的眼泪,仙子作画洒落的墨汁促成山间的密林。如果可以在这里安度余生,倒也是极好的。
但是,一旁的阿柯和小米却一直抱怨着天气。
“这么好的风景,你们别只顾着埋怨天气。”阿德笑道。
“就是好热啊,大太阳照得我难受死了。哪还有心情看风景啊。”小米埋怨道。
阿德没说妹妹的不是,自己小时候也最怕热。每到夏天最热的几天,都烦得要死。不过,那个时候,义父还在身边。他想起了义父曾经说过的话:“如果你觉得夏天太热,就先别去在意温度。你还有其他的感官,可以用眼睛耳朵去感受这个世界,那样的话,你一定会觉得炎炎夏日里的蓝天白云鸟叫蝉鸣也是美好的。”
听完大哥这番说辞,阿柯和小米完全没有办法认同,他们弄不明白。明明就是很热,难道只要换个想法就能够不热?其实,阿德并不知道,义父也只对阿德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阿离觉得这种意境只适用于阿德,对于其他人包括他自己都是一派胡言,不说别的,他自己就是一个非常怕热的人。对于阿离自己来说,他是绝对不可能因为世界上存在着美好的事物就去美化原本不好的事物,这纯属自欺欺人,反之亦然。
悬崖奶酪窖中,盲人匠师用雪山真菌在凝乳表面刻写着家族纹章,如果是十年陈酿,便可作为货币流通。农妇们用冰湖芦苇编织成战旗,在浸染熊血后便能在暴风雪中指引方向。
越过这座雪山,前方出现一座美丽小镇。刚刚西麓的牧民用长调呼唤羊群,而东麓的樵夫却习惯用斧头敲击冷杉传递消息。所有房屋的斜顶角度都精确等于暴雪滑落的最小坡度,相传这是五百年前某个数学家牧羊时计算出来的。教堂的彩窗用冰雕成,异教徒的呼吸会在上面蚀刻出魔鬼面容。
那波才是维泽的首府,尽管如此,这里的人口却不多。整个维泽行省面积大约只有越蓬的一半,但人口却连它的六分之一都没有。总体上,经济水平是不如越蓬的,但这里的人均财富却是大陆第一。此地没有自然资源,因此一直都在大力发展加工制造业,另外,医疗以及经融银行也是支柱产业。虽然有许多富豪,但大部分人贫富差距极小,工作没有高低贵贱几分,薪资待遇差距不大。即使天天不工作,政府都会发钱养活你。当然,几乎没有本地人这么做,维泽的居民素质十分高,道德感极强。
“想必亲王您应该见过我们维泽的皇帝陛下了咯。”特里尼说道。
这位中年人便是维泽行省的总督,他和大多数本地人一样,笑容平和,一脸慈祥,言语以及动作十分缓慢。这之前,他正慢悠悠掏出一卷文书,标题赫然是《关于拉诺陛下第三十六次婚姻介绍的批复》,正文用朱笔批注着:建议优先考虑北极熊族群,其耐寒属性与陛下治国理念高度契合。
“见过了,见过了。拉诺陛下真是个好人。”阿柯答道。
“您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很可笑,陪着他一起胡来?”
“不会啊,他做了很多好事,帮助了很多需要帮助的人。临走前,他还送了一张他自己做的债券呢,说请我吃饭。”
“您可得留着,说不定以后真的能值不少钱咧。这不,就因为这个,我们政府决定,授予他‘年度最佳纳税人’的称号。陛下年纪也大了,在锐祖颐养天年挺好的。他偶尔带着群众做点好事,我们感激不尽咧。说起来,陛下的提案比议会更具有可行性咧。”
其实,一行人来到维泽没有太多别的打算,这里社会十分稳定,在某种意义上和赫尔垣相差不大,能合作的并不多。当然,神国如果真的能开放,维泽自然是不能落后,不进则退的道理他们都明白。
神国甚至还有一大笔钱都放在维泽的银行里,虽然暂时无法取出,但是维泽的信誉十分优秀,向来不会对任何人泄露客户信息,也没有将钱上交给帝国。依然帮他们管理着大量的资金,除了每年扣除相应的管理费之外,一分也没动。
对于帝国的此次行动,维泽仅仅在医疗方面提供人道主义服务,再有就是经济上给予些许方便,除此以外便没有别的援助。他们绝对不会派任何一兵一卒,更不会偏向某一方。当然,如果是行省内部的个人行为就另当别论了。
夕阳把雪峰染成血红色,远处一位牧人向湖面投掷着黑面包,据说这是当地特有的风俗。阿柯兄妹三人正乘着雪橇。先前,小米从一户人家中瞅见一辆,便借来玩玩。雪橇底部钉着被修道院祝福过的鲑鱼骨,能在夜间冰面上自动循着星辉滑行。
“这里天黑得可真早。”
“是啊,可是,他们还是很悠闲,真羡慕,要是我也能如此该多好。”
“大哥,我们在岛上的时候不就这这样的吗?”
“......”
“你又不高兴了啊?我给你唱首歌怎么样?”
“
狼牙月 伊人憔悴
我举杯 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
惹尘埃是非
...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我只取一瓢爱了解
...
你发如雪 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 微醺的岁月
我用无悔 刻永世爱你的碑
铜镜映无邪 扎马尾
你若撒野 今生我把酒奉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