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何以乱卿家主将之心?可验之乎?(麻烦你解释一下,我如何扰乱你家主将心智了?有什么证据吗?)”我问莲。
莲,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见她右手上空空如也,我,歪头,表示自己不理解。
“娘娘手执符文,乃吾家主将亲刻所为,且段符文以诛僵尸之鬼。(那条手链上的符文是我家主将亲自雕刻上去的,而且,那段符文是用来镇压僵尸活鬼的。)”说着,莲指了指我的右手。
我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那条隼送我的黄金手链,心想:这是在嫉妒吗?莲喜欢隼?我和隼都没有说过几句话,这是哪门子的无妄之灾呢?
不等我解释一句,莲继续说道:“末将无妒娘娘之意,但思凌云骑受此手执抑甚不受。将保之,不欲死气,理之不中。(我没有嫉妒娘娘的意思,只是一想到凌云骑会受到此手链的压制就很不好受。他这是又想保护你,又不想你受到我们身上死气的影响,真是,很理智地做着不理智的事。)”
莲,肯定不知道我是从一千多年之后魂穿过来的,她,要不就是不说话,一说话就说得这么不口语,精简得不得了,听得我云里雾里的。
“将保之,不欲死气,理之不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我能请她帮我解释一下吗?这,是不是应该带入到特定的情境之中才能领会到其中的意思啊?
可能是见我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莲,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事儿一样,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她这一举动,着实吓了我一跳,好担心她会为了隼打我!
太妃怎么了?手无寸铁的柔弱太妃不怕恋爱脑武将吗?人家还是“特种部队”的呢!
就见莲站起身,冲我深施一礼,柔声道:“娘娘恕罪,末将忘主将所嘱,回娘娘之言,应将相关事宜尽得其教言明。(请娘娘恕罪,我忘了我家主将的嘱咐,回娘娘话的时候,应该将事情尽可能地讲清楚。)”
不说别的,莲的行为举止那是一点儿女子的样子都没有,礼数都是按照男子来的,真是走在了男女平等的第一线!
“平身。”我能理解,他们把能教的都教了,把能说的都说了,大概,凌云骑只有莲这么一员女将,在进宫之前,不定飒成什么样子呢,说不定,一个能打八个!
莲,也没跟我客气,道歉之后又重新坐了下来。
“哀家与之未尝言数句,更无闲见也。(我和他话都没有说过几句,更是没什么机会见面。)”隼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得先把自己择出去,免得人家小姑娘吃醋。
莲,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低声说道:“想来娘娘不知,英雄之五感,与其相通,即云,英雄来省娘娘,即其来也,愿娘娘无衣不蔽体之行为于英雄之面前。(想来,娘娘应该不知道,英雄的五感,和我家主将是互通的,也就是说,英雄来探望娘娘,其实就是我家主将来了,希望,您没有在英雄面前衣不蔽体。)”
这话,我听懂了!隼,他现在不仅是惹到了莲,也惹到了我!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景沅的哥们能是什么好人!
气!死!哀!家!了!
当即我就想将手链摘下来,没想到,莲阻止了我。
“汝身若无此符文护体,则为吾之死气所伤。(你这身子如果没有这些符文护着,会被我身上的死气所伤的。)”莲说。
听了她的解释,我现在不仅是气愤,还有些害怕。
“死气者何?(死气,是什么?)”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就像是,终于等到了这个问题,就见莲的嘴角微翘,随即,她眼中的白眼仁消失,眼中,只剩下一片黑暗,紧接着,她的周身散发出了缕缕黑气。
殿中的温度骤降,肉眼可见,我,呼出了一口白气,打了一个寒颤。
太妃我,被吓哭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这可是大白天见鬼啊!
见自己玩大了,莲以秒计的速度恢复了原貌,她再次站起身,然后,单膝跪地,向我行礼道歉。
这个女人也太直了吧?军中女子如此实在吗?有话就说,有错就认,然后,循环往复吗?宫里适合她吗?她能活几章啊?
此时的我,非常想去找景沅,求他让莲跟着自己的主将去前线,别在我这儿跟我爆料了,有些料,我不知道反而活得舒心一些。
“平身。”说着,我挥了挥手,示意莲去忙自己的事儿,不用在这儿陪我了。
莲见我赶自己,就没多说什么,拿着自己的剑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翠喜抱着小奶橘回来了,说是给它擦了擦毛。
幸好还有翠喜在我身边,这可是难得的靠得住的正常人啊!
没有景沅躺在身边的夜晚,他的整张龙床都是我一个人的!这床,我一个人睡的话,有点儿过于宽敞了。我瞪着锦墨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明黄色幔帐,满脑子都是景沅和一个八岁女孩子在一起的画面,越想越气,越想越睡不着,于是,我,干脆坐了起来。
八岁啊!小学生的年纪!我在二十一世纪的北京是一名小学老师,八岁的小女孩儿还在为了扎不好辫子而烦恼呢,在封建社会就嫁人了?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裹上一件袍子就向殿门走去。
值夜的翠喜追了上来,问我要去做什么。
我能去做什么?在这个封建时代里打皇帝吗?好想念法制新中国!
“后院换气。(去后院透透气。)”瞬间再次勉强接受了“自己目前身处封建社会”这个残酷的现实,我调转方向,向后院走去。
闻言,翠喜紧走几步赶到我的前面去帮我开门。
后院,也有侍卫,不过,比殿门前的侍卫少多了,所以,我要是想出门吹风的话,首选后院,图个眼线少。
我前脚刚迈出殿门,就听头顶传来一句:“参见陛下,陛下请留步!”
闻言,我疾走两步,转身向殿顶望去,就见在明亮的月光下,莲拉着景沅的袖子,两人僵持在殿顶上。
见此情景,就连锦墨的小脚趾都知道:太妃的侍卫长在殿顶上“抓”到了皇帝。
我,叉着腰,气鼓鼓地望着那个跟我玩消失的、娶了个八岁的老婆的、深更半夜爬房顶的臭男人!
见被我发现,景沅应该挺尴尬的,可是自己的袖子被莲紧抓不放,就算他想跑,怕是莲也不会放过他。毕竟,莲进宫当差这件事儿,肯定有皇帝的想法在里面。
翠喜,看热闹不怕事儿大,见到景沅,立刻给皇帝请了个安,就听她大声喊道:“奴婢见过陛下!”
景先生,这两个女人可都是您安排进宫来的,自己挑的女人,忍了吧!
“阿姊,殿外凉,入乎!(姐姐,外面凉,进殿去吧!)”说着,景沅还不忘跟莲争夺起自己的衣袖来。
莲,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勇了!她有仇是真报啊!就算对方是皇帝,她也敢正面刚!
“陛下何有于上?观天文星变乎?(陛下,您在上面干嘛呢?观天文星象吗?)”我扯着脖子,大声喊道。
“松手!不忌孤为汝指婚欤!(松手!信不信我给你指婚!)”景沅应该是怒了,冲莲吼道。
天呐!他这是在学我吗?我曾经这样吓唬过安娘,还得逞了。
莲,竟然松手了!她一个女战士也怕嫁人啊!看来,“指婚”这事儿挺可怕的!
拿回了自己衣袖的所有权后,景沅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跳了下来,走到了我的面前。
“陛下好身手!”这句话,我发自内心,这宫殿的举架很高的,景沅他轻飘飘地就跳了下来,都没摔骨折!
景沅帮我整理了一下衣领,柔声道:“阿姊无睡意乎?(姐姐没有睡意吗?)”
这家伙明知故问啊?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我要是睡得着,大半夜往外跑什么?
见我没有回自己的话,景沅也没再说什么,直接上手,将我搂进了怀里。
一旁的翠喜,狠劲地咳了一声。
我抱着“抱一回少一回”的想法搂住了景沅的腰,整个人使劲儿往景沅的怀里钻。
翠喜应该是觉得没眼看,跺着脚走了。
“高烧昏睡之时,阿姊直说欲归,沅儿不为卿温耶?(姐姐你在发烧昏睡的时候,一直在说想要回家,弟弟我给不了你温暖吗?)”景沅开始了兴师问罪。
恶人先告状!
“八岁妻不堪陛下乎?深更半夜来寻哀家。(八岁的老婆应付不了你吗?深更半夜地来找我。)”我仰起头,反击道。
我们两人脸贴脸,借着皎洁的月光,我发现景沅的小白脸黑了。
“阿姊谓信沅儿。(姐姐你说过相信我的。)”景沅说道。
“吾既智矣,尝欲往击汝。(我已经很冷静了,我非常想去打你的。)”我说。
“吾与其无夫妻之礼,独处幽居,予使宫女八人使养之。(我和她没有行夫妻之礼,她独自居住,我将那八个宫女派去照顾她了。)”景沅说。
“此女何罪之有?(这姑娘做错什么了?)”我替那孩子抱不平。
“其父所效力之组织杀吾表妹,既欲皇后之位也,使其家人暂坐无妨,至少可于战时寡其虑。(其父所在利益集团制造了我表妹的死亡,既然,他们这么想要皇后这个位子,让他家人暂时坐坐也无妨,至少让我在战时轻松一点。)”景沅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说完,还不忘咬了我耳朵一口。
挑个年纪小的,至少在几年之内不用跟她同房,是吗?景沅这家伙的损招很损啊!兵部那边这算是得逞了,又没完全得逞;太后那边,失去了“表妹”和皇后这个位子,应该气得不行。
“沅儿甚乏,可否抱阿姊卧乎?(我很累,能抱着姐姐休息一下吗?)”景沅问道。
我说不行的话,有用吗?景沅成天跟我这儿搞假民主、真霸权这一套,也不等我象征性地说句话,他直接将我横抱起来,转身向殿内走去。
“娘娘,须末将护驾乎?(娘娘,需要我护驾吗?)”莲的声音从殿顶上传来。
鉴于刚刚莲扯景沅衣袖的行为,我可不敢跟她开玩笑,她跳下来打景沅可如何是好?她是真的敢跟皇帝动手啊!
“无所须!(不需要!)”我摆了摆手。
第二天一早,准确来说是凌晨,生物钟已经基本和大凉国皇帝同步的我睁眼就看到穿着朝服的景沅在逗弄怀里的小奶橘。
见我醒了,景沅问我:“唤作何名?(你准备叫它什么名字?)”
“其名,犹未决,乃男儿也,陛下若有兴,可赐其名乎!(它的名字,我还没有想好,它是个男孩儿,陛下要是有兴致的话,赐它个名字呗!)”我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
“嫡长子者也!名之须慎哉!容孤细思之。(嫡长子呢!取名得慎重啊!容我好好想想。)”景沅笑道。
大老婆生的第一个儿子才是嫡长子吧?我也不是大老婆啊!生气!我重新躺了下来,留给景沅一个后脑勺。
“依例,宜以汝记于皇后名下,爹爹即刻送汝去往皇后娘娘处,如何?(按照宫里的惯例,应该把你记在皇后名下,爹爹这就送你去皇后娘娘那里,怎么样?)”就听景沅说道。
闻言,本就怄着气的我立刻跳下床,将小奶橘从景沅的怀里抢了过来,并狠狠地呸了他一口!
皇后的位子,我无所谓,小奶橘,谁也不能跟我抢!
“由此观之,孤昨暮不勤矣!今夕为业者。(看来,我昨晚努力不够啊!我今晚会继续努力的。)”景沅笑了,还笑得挺高兴。
我白了他一眼,催促道:“速食晨餐,群臣待帝。(快去吃早饭,满朝文武等着你呢!)”
“沅儿读书不多,稍后求诸文吏助嫡长子名之。(我读书不多,等下找几个文官帮着给嫡长子取个名字。)”说着,景沅跑了。
早朝的时候和大臣商量猫的名字?景沅这是想气死那些大臣,还是想气死他的兵部尚书老丈人啊?
我活得小心翼翼,他倒是作得翻天覆地!想到他是靠逼宫起家的,我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