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拂清霜瀚海沙 第13章 御剑飞行

第十三章御剑飞行

楚沁听无烟之言，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脑海中诸多念头如走马灯般闪过 ，终是没再多问。他缓缓转身，目光直直地投向千丈开外那棵古老的树木。这棵古树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的洗礼，躯干粗壮，枝叶繁茂，在这片山林中屹立不倒，仿佛一位沉默的守护者。

楚沁双脚稳稳站立，缓缓闭上双眼，周身气息逐渐内敛，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心中念头微微一动，体内的灵力仿若被触发的机关，瞬间朝着体外的鳞光剑涌去。刹那间，鳞光剑嗡鸣作响，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带着剑气，仿若一道流光般脱鞘而出。

就在鳞光剑飞出的同时，楚沁猛然睁开双眼，眼眸中闪过一道精芒。几乎同一瞬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参天古树从中整齐地折断开来。断裂处平整光滑，仿佛被极为锋利的利刃瞬间斩断。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速度之快，令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几近于肉眼难见的程度。

回想起这三年，楚沁感慨万千。初入筋骨境时，他的剑气只能波及几十丈远，经过无数个日夜的刻苦修炼，不断挑战自身极限，才慢慢达到百丈的距离。而如今，他已能将剑气精准地释放到千丈之外，这其间付出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在达到筋骨境的最大极限后，他深知，是时候做出突破了，唯有如此，才能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里走得更远。

“换个地方。”就在楚沁沉浸在回忆中时，无烟那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然。

楚沁没有丝毫犹豫，默默点头，便紧紧跟随在无烟身后。二人一路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四周山林静谧，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越发衬出这片山林的清幽。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一座悬崖之下。

抬头望去，那悬崖高耸入云，仿佛要插入天际一般，目测足有千丈之高。悬崖顶端，一道瀑布如银河倒泻般奔涌而下，气势磅礴恢宏。瀑布奔腾的水流仿若千军万马齐头并进，汹涌澎湃，其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如雷霆在耳边轰鸣。那瀑布的水柱，恰似一条浑身散发着磅礴气势、张牙舞爪的白色巨龙，在这深邃的峡谷间肆意地呼啸咆哮。水流不断冲击着下方的岩石，溅起无数水花，这些水花向四周飞溅散落，最远可达百丈开外。人只要稍稍靠近瀑布，便会瞬间被这如细雨般的水花打湿全身。

瀑布下方，一条河流蜿蜒曲折地流淌着。河水清澈透明，如同一块巨大的水晶，一眼便能望到河底。河中的游鱼自由自在地穿梭其中，它们身上的鳞片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光芒，清晰可见。澄澈的河水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两岸连绵起伏、郁郁葱葱的青山，倒映着那气势磅礴、飞泻而下的瀑布，更倒映着那广袤无垠、湛蓝如宝石般的蓝天，眼前的一切共同构成了一幅如诗如画、美不胜收的山水画卷。

楚沁望着眼前这如梦幻般的美景，心中不禁泛起丝丝疑惑。他暗自思忖：无烟特意带我来这里，究竟所为何事？难不成是要在这里洗澡不成？脑海中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他的思绪便不受控制地飘远了。且观此男子，身长八尺有余，身姿挺拔如松，伟岸而峻峭。双肩宽阔似能担起千钧重担，胸膛厚实犹如铜墙铁壁。

其腰肢紧致，不盈一握，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行动间步伐稳健，虎虎生风。

那手臂粗壮有力，肌肉紧实，仿若蕴含着开山裂石之能。双腿修长笔直，犹如苍劲的古木，每一步都落地有声，气势如虹。

整个人身形矫健，刚健之中不失优雅，恰似蛟龙出海，威风凛凛，令人望之生畏。楚沁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脸上也悄然涌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连耳根都微微发烫。

“要我闭上眼睛吗？”楚沁强自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可声音还是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问道。

无烟听到这话，脸色瞬间一寒，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声音冰冷如霜，仿佛裹挟着一层寒霜说道：“你在想什么？我带你来此，是为了让你修炼，莫要胡思乱想！”然而，在她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烦热不已。他在心中暗自诧异，为何每次面对楚沁，自己总是难以保持道心的稳固与平静？更何况，楚沁如今才仅仅十三岁，假以时日，等他长大成人，自己又该如何应对，还能受得了这般情绪的波动吗？

“修炼？”楚沁眉头紧皱，满脸疑惑地问道，眼中闪烁着不解的光芒。

“看见河里的鱼没有，出剑斩下鱼头，要让鱼完好无缺地在水里游一刻钟，一刻钟后才能让鱼头掉落。”无烟神色平静，朱唇轻启，淡淡地说道。

听完无烟的话，楚沁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整个人呆立当场，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心中暗想：这怎么可能做到？睁着眼斩一棵树都花了三年，那这斩鱼又得耗费几年光阴？自己究竟是何处得罪了她？剑无痕满心郁闷，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愁苦之色，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郁闷归郁闷，楚沁还是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目光专注而认真地观察起水里的鱼来。他眼神犀利，紧紧盯着水中游动的鱼儿，心中思索着：究竟要多快的速度，才能斩下鱼头，且让鱼儿在一刻钟之内完好无缺地活着？这岂是单靠速度就能解决的？这必然需要功法，功法？《年轮》。

想到《年轮》有起死回生之能，楚沁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嘴角微微上扬，暗自下定决心：便打算借助《年轮》来修炼剑法。

楚沁**着身子盘坐在瀑布边缘之下，万斤的瀑布如千军万马般奔腾而下，重重地冲击在他的身上。此刻的他牙关紧咬，面色凝重，身体微微颤抖着，却还不敢贸然进入瀑布中间。他眼神中透着一丝恐惧，又有一丝倔强，深怕被这无情的瀑布冲得魂飞魄散。

瀑布飞湍而下，似万马奔腾，轰然猛力地冲击在他的身躯之上。其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清晰可见，森森白骨与绽露的红肉相互交织，这般惨状令人心惊。然而，他的神情依旧坚毅，未有丝毫的变化，那双眼眸之中，唯有汹涌澎湃且盈满的杀意，仿佛燃烧的烈焰，坚定而决绝，他决然不信自己会命丧于这狂暴的瀑布之下。

楚沁屏气凝神，默默运转《年轮》心法，手中那柄鳞光剑在瀑布的巨大冲击中奋力舞动。许是这水势太过凶猛，他已多次被那磅礴无尽的力量冲击倒地，而每一次倒地，那紧紧握住的鳞光剑亦会脱手而出，远远飞落。但他从不言弃，凭借着内心的执着与坚韧，一次次艰难地从地上爬起，重新投入这无尽的抗争……

修炼之路，漫长且枯燥，充满了无尽的寂寞与乏味。人生在世，寿数终有尽头，然而对于修炼者而言，那通向未知的修行之路却仿若浩渺星河，没有边际。雪无嫣曾轻言相告，修炼倘若达到一定高深境界，便能挣脱生死的束缚，获得长生不死之能。对比那些已然超脱生死的高人，自己当下所承受的这点苦楚，又算得了什么呢？

自己仅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狼狈不堪、四处躲避仇家追杀之人。在这茫茫天地间，又有何资格能够在世间逍遥自在地安然死去？要死，也应当是轰轰烈烈，名震四方！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楚沁再次被那汹涌的瀑布无情地冲倒，“噗通”一声，他的身躯滚砸入水中，可那水面却平静如镜，竟未溅起半点儿水花，仿佛连这水都在漠视着他的艰难挣扎。

无烟惊觉楚沁那周身弥漫的虚弱之气，心中忧虑如潮水般汹涌，难以遏制。千万载悠悠岁月如水般流淌而过，其间她历经风雨，看遍沧桑，又何曾为他人如此担惊受怕，牵肠挂肚。然而，他深知楚沁那刚硬如铁的内心深处所蕴藏的坚毅不屈，亦明白在这看似冷酷无情的身躯之中，实则藏着一颗坚如磐石、韧如蒲苇的心。故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欲让楚沁凭借自身之力走出当下这艰难困境，实则最大的缘由乃是此刻的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于那漫漫无尽的修炼岁月之中，楚沁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在地，却又一次又一次倔强地爬起。他从瀑布的边缘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地渐渐朝着中间缓缓移动。每艰难地向前挪动一步，楚沁心中的信念便愈发坚定一分，犹如烈火烹油，愈发熊熊燃烧，不可扑灭。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岁月似流水匆匆，一去不返。

又是三年之后，在那瀑布之下……

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一道如赤焰般绚烂的剑光横空出世，竟将那气势磅礴的瀑布拦腰斩断。在那断裂的瀑布之下，一位**着上身的少年手持长剑，身姿挺拔如松。只见他身材颀长，比例恰到好处，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力量的美感。那白皙色的肌肤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犹如精心雕琢的璞玉。其面部轮廓精致绝伦，棱角分明，线条流畅，仿佛是大自然最得意的杰作。那一双深邃寒冷的眼眸，恰似夜空中璀璨的寒星，深邃而神秘，令人一望便深陷其中。一张容颜更是绝美高雅，恰似仙人之姿，不沾半分尘世烟火之气。下身则系着一条灰色的袍带于腰间，随风而动，飘逸出尘。

此少年正是楚沁，再历经三年的风霜雨雪，岁月雕琢，他已然褪去少年的青涩，步入成年。今时今日，他早已跨越筋丹境的藩篱，成功臻至灵丹境。在这瀑布之下的三年时光里，他无数次在昏厥的黑暗边缘徘徊挣扎，又无数次顽强地苏醒过来。无数次挑战自身的极限，突破身体与心灵的重重枷锁。从筋丹境起步，历经丹骨境的磨砺，再到灵筋境的锤炼，接着是灵骨境的考验，直至如今的灵丹境初期。这四重境界的突破，犹如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令其功力大增，实力突飞猛进。与此同时，也让他的复仇之路愈发清晰可见，越来越近，仿佛触手可及。

楚沁自那飞瀑之中陡然跃起，鳞光剑脱手而出，一道赤芒轻轻划过水面，却未惊起半分水波，水中鱼儿依旧悠然漫游。须臾，顷刻间，一条无头之鱼缓缓飘出水面。

“要吃吗？”楚沁戏谑之声响起。

“不吃。”灵魂深处的无烟不耐烦应道。

这三年时光，楚沁杀鱼无数，每逢吃鱼，必分予无烟，无烟从初始的不以为意，至而今的满心不耐，直至后来食之无力，楚沁每次出剑仅杀一鱼。

因尚未臻至金丹之境，尚不能完全辟谷，故而现今的剑无痕偶尔仍需以食物果腹。楚沁将一鱼插于火堆之上烘烤，邪魅一笑：“真的不尝尝吗？”

无烟缄默不语，这三年所食之鱼，比他千万年来所食还要繁多。

三年岁月，每当望见楚沁孤寂无助地坐于火堆旁烤鱼之时，无烟便会自灵魂脱出，陪伴楚沁每分每秒。从起初的孤独相陪，到后来的嬉笑调戏，无烟渐而不敢直面于他。看着他日益长大，日益成长，雪无嫣心中盈满了难以言喻的幸福。

“你如今实战匮乏，需加以磨练，带你前往一处所在。”无烟淡淡说道。

楚沁亦未追问究竟是何地方，数年的相处，让他与无烟之间有了默契，有了信任，亦有了情谊，只是他不知无烟对他是否怀有同样的感觉。

楚沁提起串着鱼的鳞光剑欲起身，无烟的声音传来：“我予你一部心法，领悟之后再去。”

一道信息传入无烟脑海之中。

《龙跃》？楚沁眉头微皱。

无烟依旧淡淡道：“你现今尚未达金丹之境，不能御空飞行，此心法乃我自创，可助你御空而行，修炼至极致能够瞬移，正是当下的你。”

楚沁的面庞之上瞬间盈满惊喜之态，原本他正因无法御空飞行而满心郁闷，愁绪萦怀，此刻却柳暗花明，出现转机。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情绪激昂，高声言道：“你究竟还藏有多少珍奇宝贝？”

无烟对他的话语仿若未闻，只是双唇紧闭，沉默不语。

楚沁自觉讨了个没趣，便也不再多言，转而全神贯注地认真钻研起那《龙跃》心法。

两日时光匆匆而过，那原本安安静静盘膝而坐的楚沁，猛然间自原地凭空消失，再次现身之时，已然稳稳立于千丈高耸的崖顶之上。

“我究竟是否修炼成功了？”楚沁满心期待地开口问道。

无烟依旧沉默以对，没有只言片语。只因眼前这一幕大大超出了她原本的预想。她着实未曾想到，楚沁竟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全然领悟，并且达到了这般令人惊叹的高度，想来应当是修炼那神秘莫测的《年轮》所带来的奇妙功效。

无烟始终沉默着未发一言，楚沁便心知肚明自己已然修炼有成，内心激动难抑之下，身形一闪，向着天空疾速飞去，只听得嗖的一声，一道迅疾如电的残影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处天空之中的楚沁，俯瞰着身下这片广袤无垠的山川大地，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连绵山脉尽收眼底，那原本汹涌澎湃、气势恢宏的瀑布，此刻在他眼中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那些高耸入云、雄伟险峻的山峰，此刻皆臣服在他的脚下……

“究竟该去往何处？”楚沁通过传音之术急切地问道。

“空幻轨则。”

连绵起伏、一望无垠的山峦，全然被那如轻纱薄绡般如烟似雾的迷蒙所层层笼罩，仿佛被上苍刻意隐匿于这混沌之中。清冷孤寂的石崖，在这宛如梦幻仙境却又透着迷离虚幻的世界里，时而清晰可辨，时而又隐匿于朦胧之中，若隐若现，似在与这飘渺的云雾捉迷藏。

那棵棵粗壮无比、形态怪异且散发着神秘诡谲之气的参天古树，宛如历经沧桑的老者，茕茕孑立，孤独地向这片广袤而古老的天地，悠悠倾诉着岁月长河中沉淀下来的荒芜与苍凉。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的黑暗沼泽之上，不时有几只色彩斑斓却妖冶异常的蝴蝶翩跹飞舞。它们的身姿虽美，却难掩这周遭环境的阴森诡异，反倒为这寂静无声的谷底，更增添了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秘与神秘。云雾的幽深之处，时而传来几声凄厉悲楚之音，那声音似泣似诉，如怨如慕，伴随着这层仿佛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厚重雾霭，如幽灵的低语，在山谷间回荡，令人悚然心惊，仿佛稍有不慎，便会被这阴森恐怖的氛围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