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落山河殇 第17章 地宫惊魂 （3）

提线木偶演悲戏，九黎血池孕邪胎

血池沸腾如熔化的铜汁，三百具药人尸体在猩红液体中起起伏伏。他们的天灵盖被银钉洞穿，细如发丝的傀儡线从颅骨裂缝中探出，在穹顶交织成巨大的蛛网。蓝璎珞端坐蛛网中央，发梢垂落的丝线正连接着苏半夏的四肢——那位曾经济世救人的药王，此刻正机械地割开孩童的喉咙。

"；师姐可知这些童血为何香甜？"；蓝璎珞指尖轻挑，苏半夏的头颅便以诡异角度后仰，"；他们可都是慕容家旁支的血脉呢。"；

姜蝉衣的毒藤突然僵在半空。她这才看清那些孩童脖颈的胎记——形如北斗的朱砂痣，正是慕容宗室特有的"；紫薇印"；。血池底部传来沉闷的搏动，某个庞然巨物正在苏醒。

陆沉右臂的玉化已蔓延至肩胛。青冥剑感应到主人危机，残缺处迸发的龙炎竟开始焚烧剑柄。他咬牙挥剑斩向蛛网，剑锋却被无数傀儡线缠住——那些丝线竟是用慕容昭的头发编织而成！

"；叮！"；

青铜鼎突然自鸣。鼎身盘踞的黑龙第九目完全睁开，竖瞳中映出的不是地宫景象，而是北莽王庭的金帐。拓跋明珠正在帐中起舞，她发间的孔雀翎与蓝璎珞的如出一辙。

"；时辰到了。"；

蓝璎珞突然扯断三根手指，血淋淋的断指落入血池。平静的池面瞬间暴起十丈血浪，三百药人齐声高颂古老的蛊咒。陆沉惊觉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竟要脱离身体投向血池！

"；乾坤倒转，血祭通幽！"；

随着蓝璎珞的尖啸，整个地宫开始崩塌。不是砖石坠落的那种崩塌，而是空间本身的扭曲——东面的岩壁渗出北莽的雪水，西侧的水潭倒映着朔都皇城，南边的甬道传来海潮声，而北方...北方升起九根青铜柱，柱身缠绕的锁链正拽着个山岳般的血茧！

姜蝉衣突然撕开衣襟。

她心口处的玉珏烙印正在融化，露出底下刻满蛊文的金箔——那是《蚀骨毒经》失传的最后一页！金箔触及血雾的刹那，化作三千金色蜈蚣扑向蛛网。

"；没用的。"；蓝璎珞轻吹口气，蜈蚣便凝成金粉飘散，"；你以为师尊为何要剜去这页？因为上面记载着破解噬心蛊的..."；

话未说完，异变陡生！

飘散的金粉突然凝成慕容昭的虚影。这位大燕皇后指尖轻点，缠绕青冥剑的傀儡线寸寸断裂。陆沉福至心灵，挥剑刺向自己扭曲的影子，剑锋穿透虚影的瞬间，血池深处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嚎。

"；不可能！"；蓝璎珞七窍渗出黑血，"；幽冥血蛊明明已经..."；

她的尖叫被地动山摇的轰鸣淹没。

血茧表面的胎膜正在脱落，露出内部纠缠的万千触须。每根触须末端都长着人脸，陆沉在其中看到了瘸腿掌柜、看到了当铺学徒、甚至看到了九岁时误吞龙丹的自己！

姜蝉衣突然跃向血池。

她的身体在半空分解成毒雾，雾气中浮现出苏半夏传授《神农本草经》的往事。当最后一缕毒雾渗入血茧时，那些扭曲的人脸突然露出惊恐神色——姜蝉衣竟在用本命蛊反向吞噬血蛊！

"；师尊，弟子来补课了。"；

毒雾凝聚成姜蝉衣的笑脸，她手中握着枚湛蓝的冰针——正是当年苏半夏为她束发用的"；定魂针"；。针尖刺入血茧的刹那，整个北境都能听到蛊神临产的哀嚎。

蓝璎珞终于慌了。

她疯狂扯动傀儡线，苏半夏的尸身突然爆开，三百根淬毒的骨刺射向陆沉。青冥剑却在此时脱手飞出，剑身没入血池激起千层浪涛。陆沉右臂的玉化部分彻底碎裂，露出金光流转的骨骼——那上面刻着的根本不是梵文，而是《太虚剑经》的总纲！

"；剑来！"；

随着这声暴喝，血池中升起万道剑光。历代药王封存在鼎中的本命蛊，此刻皆化为剑气。陆沉踏浪而行，每一步都踩在北斗星位上，当第七步落下时，整座地宫的时间突然静止。

三息。

足够他做三件事：扯断蓝璎珞的傀儡线，将姜蝉衣的残魂封入玉珏，还有...在血茧表面刻下完整的"；逆鳞"；剑诀！

时空恢复流动的瞬间，九根青铜柱轰然倒塌。蓝璎珞的半边身子化为飞灰，剩下的残躯尖叫着遁入虚空："；袁天罡！你答应过本座..."；

余音被剑鸣斩断。

青冥剑携着血池精华回归，剑脊的龙纹已补全九成。陆沉握剑的刹那，识海中的烛龙逆鳞突然炸裂，浩如烟海的记忆汹涌而入——二十年前慕容昭产子之夜，正是袁天罡亲手将婴儿交给当铺掌柜！

"；噗！"；

毒血喷在青铜鼎上。姜蝉衣的残魂在玉珏中闪烁："；快...血池底部...师尊的..."；

话未说完，血茧彻底爆开。

滔天血浪中，三百具慕容血脉的尸骸拼合成人面龙身的怪物。它九只眼睛同时睁开，竖瞳中映出的竟是当今圣上面孔！

"；原来如此..."；陆沉惨笑着挥剑，"；所谓幽冥血蛊，不过是袁天罡篡位的..."；

剑光与龙息对撞的冲击波扫平了地宫。

当尘埃落定时，唯见青冥剑插在青铜鼎上，鼎内悬浮着枚跳动的心脏——那心脏表面布满龙鳞，每片鳞都刻着"；景琰"；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