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幕渐起 第2章 求签

魏林赶到寺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黑伯已经在寺庙门口等了好久了，简单说下载酒的情况后就退下了，魏林还安排他一些事情要尽快处理。

载酒趴在解签桌子上打瞌睡，突然凑过来一个熟悉的大脸，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妖怪长的如此之丑，也敢来佛堂造次”魏林狠狠的对着载酒的脑门弹了一下，疼的载酒抱着头打转转。

魏林拉着载酒径直走向斋房，这一路上赶回来已经好几天没有饱饭了，得赶紧补一补“让你再乱说，兄弟我可是万中无一的好看，要不是现在你大嫂在这边，说不准我出去转一圈不少姑娘就要投怀送抱了。赶紧去搞点吃的，黑伯应该都送来了吧，怀远大师不在了，我们俩兄弟要不喝两杯？”

载酒跟在魏林后面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说道“不了不了，自从被师父。。。。。师父坑的那次我就不碰了，太难受了，吐的我胸口疼”魏林这一次难得的没强求载酒。

二人拉了一张桌子在小院里面对面坐着，魏林扯着鸡腿说”对于老方丈的事，我就不说了，你也不要压抑着，该哭就哭，你又不是我，我现在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才多大点”载酒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还好，只是师父死的确实有一点。。。。。”魏林停在手中的活计，慢慢的擦了擦嘴等着载酒的下文，过了好久载酒才蹦出几个字“敷衍，敷衍的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魏林叹了一口气说道“后山，拉屎，没纸，树叶，坠崖，狼吃狗啃尸骨无存。说出去确实有一点点不太让人相信，但是放在怀远大师身上就不一样了，他总能出现在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载酒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魏林又谈起这几天的事，他说他父亲魏一城准备开一家酒楼，地址当然是枫溪镇繁华中的繁华地带，找了一个精通卜算的人算了一个开张的日子，时间是后天，什么时辰到是没那么细致，按照那位卜算的老头说法，如果算的太精确估摸着自己这把年纪也快得交代在这里，这种事情太精准也没啥必要，毕竟老爷子开酒馆也只是随便玩玩而已。虽说时间定了，但是忙坏了魏林，老爷子好面子，说是准备请一些有名望的人，时间太赶了，自己懒得去，下人去请又有点没诚意就只能是让魏林去了，来来回回的折腾，还好魏林已经在修炼上有所突破，不然还是凡夫俗子的身子，早就累死在半道了。

载酒对魏林的累不累不是很关心，他对魏林说的那位卜算高手十分感兴趣，自己要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也算是一个同道中人，“你说的那位卜算高手用的是啥，也是用我们寺庙的签么？”

魏林掏出几枚铜钱扔桌上，用嘴指了指说道\"就是这种铜钱，但至少外观，我感觉的到那些铜钱不一般，一共五枚放在一个竹筒里，竹筒开口的一侧用一个手帕堵住，我用的时候要晃动竹筒然后把铜钱抖出来，铜钱分为正反两面，记录下铜钱的方正面，来回五次，然后进行占卜。”

因为知道自己平时的解签之类都是根据简单的口诀然后推导出一个大致的方向，多半是不褒不贬，如果想多赚点银两就多说点好话，自己就是干这一行所以载酒挺质疑这些人的。“你说他可信不？我说林子你也在我们寺庙里面干过这一行的，你知道的，这种东西最多就是中和一下别人的心情，至于真的牵扯到财运，或者说运势的话，真的有用？”

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本就不好解释，魏林只能回复道“我相信是有的，不对！应该说是肯定有的，如果你修炼的话就知道其实卜算，奇门遁甲，阴阳学说这些流派还是挺被人看重的，无论是什么层次的人都有人信，这也说明多多少少确实有用的。而且这些最接近天机的通常都是很短命的，这些也说明冥冥之中有一些关联。我们这些并不算是卜算，顶多就是像节气那样都是前人总结出来的一些规律，仅此而已，所以你平时解签的时候好话多说几句没事的，完全不影响所谓的气运之类的。”

载酒一边听着魏林的解释，一边把魏林掏出的铜钱划进兜里，这个钱就算是物归原主了，然后两指如执棋子一般取出一枚贴近了仔细端详，“我说林子，为啥那人的铜钱会这么厉害，竟然可以卜天算地，若是寻常铜钱都可以，那人人不都是半仙了？”

魏林翻了个白眼，让你多读点书你不读，天天就知道跟你师父鬼混，连法宝都不知道，只能浅浅的解释道”那就是修炼的产物，体修还是法修都可以，这种东西在修炼的人看开就在平常不过，那五枚铜钱就是法宝，我估计还是那老人家的本命法宝，看你一脸痴呆的样子，我就简单说说吧，法宝分为两种一种是天材地宝，经过各种大自然的机遇或者身处环境的打磨形成的，蕴含巨大的能量，有能力获得的人若是能驾驭的了那便是如虎添翼，仅需催动法宝就可以借用法宝来达到不同的目的，第二种便是修炼者的本命法宝，和之前所说的一样不过这次是修炼者的修炼过程中慢慢形成的，加以各种名贵材料使用独门的炼器术去炼制自己想要的法宝，当然也不是你想要啥就是啥，也和资质悟性有关，就好比有些人天生对一些事物抵触，接近了身子就会瘙痒难忍甚至会呼吸困难，所以就算你觉得那个东西再好，你天生就是接近不了，如果强行选择的话成就不会太高。应该就是两大类，还有一些比如说家族传承，镇山之宝这些很古老的东西，也就是法宝经历了一代代的主人，然后不断的变化而已，一般来说本命法宝和修炼者绑定在一起了，难以分割的。”

载酒听的云里雾里的，想起以前魏老爷也曾和师父说过让他去修炼，但是师父打着哈哈说这没必要，说太累了，熬到最后还不知道啥时候遇到一个更厉害的角色因为一两句话一发火就刀剑相向然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载酒还是挺赞同的，主要是怕累，也就是懒。

载酒收起铜钱，想着自己周边有没有那种法宝，他刚想张口询问就感觉不对，要是有的话早给这人偷走了，这寺庙里的东西只要魏林想要的，总会千方百计的弄到手，之前魏林就是看中了求签筒中的那两个上上签，结果以帮忙为由，找来一个空的签筒，让香客抽旧筒里的签然后放到新的里，久而久之总会有人抽出上上签，然后偷偷摸摸的藏起来，想到这里载酒裹了裹衣服，下意识的摸了下袖子。

魏林打量着载酒，视线有意识的掠过那个舍利，说道”我听说黑伯这次把他的心头好裁纸刀都给你了？那可是个好东西，可比你后厨的菜刀好用多了，我建议不要用水洗，那玩意毕竟是竹子的，能保存到现在，黑伯没少花钱保养，现在给了你我猜主要是是这些年已经把钱花在了喝酒上，已经没有东西拿的出手了，顺带手当个人情送给你的”这次载酒没有睬他，突然听到前殿传来有人在叫着方丈，载酒留下魏林赶紧跑过去看看，突然转身嘱咐魏林吃饭等下收拾好了。

载酒走魏林招了招手，黑伯才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黑伯，你好偏心啊，我可记得那把刀我磨了你好久都没给我啊，今个咋回事，竟然送给了他。”黑伯嘿嘿笑了起来，手上却没停着，给少爷满上后自己摸索着身子，似乎丢了什么，也没在意只是随便拉过一个大碗给自己满上，“得得得，黑伯你给我就一小杯一小杯，您这一下子就是小半坛子的感觉”

黑伯的脸皱巴巴的褶在一起，略带一点不好意思说道“少爷还小，虽说是成年可以饮酒，但是不能喝太多，老头子我土盖脖子了，这种罪过还是我来吧”说完自顾自的泯起来，看这架势是不打算和魏林说太多了，魏林摇了摇头，醋意倒是没有，反而开心的很。

魏林想起之前看的那个舍利，提了一嘴“黑伯，那个舍利？”黑伯打了个酒嗝，随手抄起一根筷子蘸着酒水在桌子上比划着说道“有些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怀远大师怎么说没了就没了，感觉挺蹊跷的，我隐隐觉得怀远大师比我厉害的太多了，所以我还是建议少爷不要掺和了，不然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真不能经得起折腾。”

魏林看着黑伯比划痕迹沉默了，先是凝重后面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毕竟是载酒，我怎么能坐视不管，那实在不行我就让爹出面，再不行月儿那边也可以出手”黑伯伸手去拿酒壶顺势抹去痕迹，笑着说道”少爷不用担心，载酒和你不一样，他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小方丈，然后成为一个方丈，最后成为一个老方丈，对于他的安全你不要担心，能和魏老爷处得来的不至于连自己的小日子都保不住的，你最好不要参与，不然适得其反。”魏林揉了揉脑袋，可能是自己的想太多了，很多事让自己有点太敏感了，等酒楼的事忙完也得找个时间好好理一理头绪了，魏林不死心的试探性的问了下“他一个人在山上也不是个事总不能每天都让你来回跑送吃的送喝的，正好酒楼马上开业，想让他下山吧，然后让他自己决定去哪里，是留下来还是出去游玩还是说继续上山都随他吧。”

黑伯端着酒碗说道“少爷高见，体谅老奴，感激涕零，来走一个！”对于这种光明正大的蹭酒魏大公子还是挺喜欢的，啥都缺，就是酒不缺。

载酒看着手里的上签，已经好久没有出上签了，一度以为是魏林拿走上上签的同时顺走了上签，来求签的是一个妇人，说是家里孩子已经老大不小了还没有婚配，想求个签希望今年孩子能够成个家。应是求过很多地方，以至于这次的上签妇人并没有太多的开心，或许也只是路过寺庙走个过场而已。女子拿着载酒送她的红绸捆在殿前的树上，虔诚的拜了拜，随后离开了。

魏林不知道何时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等妇女离开才凑了过去，一把抓住载酒还没有放回去的上签就想往衣服里揣，载酒也没有办法，魏林打趣道“你们这种破庙竟然还能进来这样妇人？真不是你小子当了方丈这破庙也开始时来运转了吧？话说你有没有嗅到一点点特殊的香味。”

载酒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敏感，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然后盯着那个马上被魏林收入囊中的上签，魏林这小子鼻子确实很灵，等他收好签，问道“事情忙完了？不是说马上就要开业了么？你怎么还不滚回家帮忙去？”魏林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呢还有最后一件事，忙完应该可以休息了，到时候可以带你出去打秋风，可能的话去一趟苏眷月那边。怎么说也是你大嫂，到现在还没见到他，以后她过来求签拜佛的，你再收她钱那多不好了。”

载酒嗯了一声，苏眷月到是真的得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让魏大公子在从一个花花公子变成一个人模狗样的人，对于这个人载酒只是从魏老爷口中听过几次，说是魏林能找到这样的媳妇真是祖坟是冒了烟了，怀远大师也给了一个大拇指。

“魏大公子既然还有最后一件事就赶紧去吧，我这边可没有空闲和你在这边闲聊，师父走了人前人后的事都到我身上了，我还是挺忙的。”也就是最近载酒心情不好，要是以前早就踹他了，让他赶紧走，给他念经超度。

“别介啊，这最后一件事原来和你无关的，不过现在是有关系了，那就是来你们这求签啊，很早之前就定下是你师傅，现在只能是你了”载酒愣住了，不是已经卜算过了么？怎么还跑这边求签，有钱人就都这样，“你不是已经找那个什么半仙用法宝卜算过了么？找我干啥？再说了着寺庙里的求签活你不是也经常干么，求签解签的比我都精通，直接自己来的了，你把你偷的上上签拿出来糊弄魏老爷不就行了，你的嘴皮子说不定还能给你放几天假去陪陪苏眷月”

“你当我爹傻啊，怀远大师走了，我回来的时候他专门跟我说了，要你来做这个。至于你说的为什么找哪个半仙卜算过了还要再测一遍，我也不清楚，都是我爹安排的，而且是很早之前安排的，去找那个所谓的半仙占卜我猜也多半因为怀远大师去世之后才让我快马加鞭去的。我爹还是比较相信怀远大师的，但是怀远大师没了，只能在找人替一下，最后还让你在搞一次，多多少少也算是兑现当初和大师的约定。你就给个面子，走走过场从都行。”

看着手上的签筒载酒犹豫了下，载酒想起魏林之前好像顺走了上上签和不少的上签，这可能就算是自食其果，载酒揽了揽袖子后双手把签筒推到魏林面前，正色道”施主求签？”

魏林正了正衣服，拜了一下，说道“正是。家中有酒楼开张不知道是是吉是凶，不知道是盈还是亏，不知道以后运势到底如何？”

载酒把签筒推到桌子当中，说道“这个签筒里的签虽然包罗万象，但是至于施主想求的哪一签，到底有没有还是两说。”魏林这才想起来，原来这小子是在说这件事，自己瞅着机会就去顺签，不只是上签，上上签都会顺走，这些签每次来都随身携带，以便如果有人求签，解签之时便装神弄鬼一般双手背在身后的腰间，嘴里念念有词，趁着客人不注意便偷梁换柱，赚一些香客的开心钱，当然也会有一个下下签，以防不测，顽固不灵的人你和他千言万语不如拿出下下签来的效果直接。

“方丈，我突然想起还有一点事情，要不稍等片刻，我下山处理完就过来，到时候再求签不迟”这种明着吃亏的情况魏林可不想做。“施主心不诚，我看还还是算了吧，施主还是下山吧，况且在下今天刚做了方丈，定了个规矩，每天只求签解签两次，和施主还算是有缘这是第二次，如果要是等会过来，那就只等明天了”不是载酒想为难他，只是载酒觉得如果真的让他回去拿来那些上上签和上签然后再进行求签的话，这只会让本就是走走过场的求签更加的儿戏，如果是放在半仙占卜之前到还行，偏偏是魏林的最后一件事，带着一点点的把关的味道，所以这次还是必须这样。

魏林看起来十分犹豫，好了好久魏林才说道“哥，咱就不能好好商议一下，都说了走走过场，没必要这么认真吧”载酒双手拖着下巴并不想理他，但是他也不知道明明魏林自己说了都是一个过场了，为啥还这样要死要活的。

就这样耗了好久，当载酒忍不住刚想说算了算了今天破例一次的时候，魏林先开口了，不对是先动手了，他双手手捧着那个签筒，合上眼想着心里的那件事然后缓缓的摇着，然后慢慢变快，一根签从筒中被甩出，随即他睁开眼看去，发现载酒已经在空中接住了那根签，然后熟练的将签头用手捂住，签尾对着魏林说道“施主，是自己解签还是由。。。。”还没等他说完，魏林仅回了三个字“劳烦了”

载酒将签头刻着字的一面往下，在魏林的注视下用手指摩挲着纹路。“施主心诚，此签上签，卦象显示万事顺意，至于什么事情我想只有失主自己知道，至于往后的发展着也只是一个冥冥之中的暗示，日后的种种还需施主用心对待才能万事顺意。”

求签的过场走完了，魏林又开始以前的做派了，招了招手示意把签给他看看，“施主不信我？那为何向我求签？”魏林撸起袖子做势要打“赶紧的，施主施主的叫着，少来这一套，让我看看”载酒无奈只能把签扔给他然后转身离开，魏林看看着上签，终于松了一口气，载酒差点坏了他大事，魏林是知道的载酒会时不时的会特别的倔，当他感觉到哪里不对的时候他一定要做到自己舒服才行，那股劲就好比哪怕你是刚尿完尿没多久，但是你准备睡觉了，你还是得去茅房意思意思下。

但是这次对于求签这件事确实有点怪，而且自己已经明说了是走过场了，不知为何，原本自己顺走那些上上签和上签以及下下签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一次求签，准备着提前一天自己带着收藏多年的酒贿赂下怀远大师，装模作样的弄个上上签就行了，谁承想大师没了，不过现在也还好，也算是正大光明的上签了，自己已经把上上签拿的七七八八了，现在上签就是上上签，想到这里魏林还是挺开心的。魏林看着签筒又看看手中的签，最后还是塞了进去，求签结束，再像以前一样顺走就没啥必要了，改天把家里的签也给送过来吧，至少签筒可以塞得满满的。

上签挺好，若是上上签就更好了。

看着又像大爷一样躺在破烂椅子上，时不时的用脚前后摇晃椅子的魏林，载酒摸了摸袖子，相比于靠着每次求签来收集上签和上上签的人来说，这些签自己想什么时候拿都行，用师傅的话就是这些都是自家的东西。

看着签筒里已经被魏林偷的只剩下一半的签，在魏林抽签之前载酒把袖子中的上上签已经滑进了签筒。载酒仍是不放心，自己私藏签的时候就查过，里面就只剩下一个上签了，刚才还被那个妇人抽了去，魏林摇出签的时候，在他睁眼之前，载酒一只手从袖子中滑出一个上签，另外一只手举起接到魏林摇出的签顺势滑进袖子。

此时，载酒趁着魏林闭眼享受自己脚动摇椅的时候，手指按在袖子里签的签头上，指尖传来的凹凸感让让难得的开心起来了，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说了。在载酒看来现在的上签就挺好的了，毕竟很多道理是相通的，正反说都一样，比如，否极泰来，不能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