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道藏 第23章 再访王允

190年，正月廿六，戌时

夜幕沉沉，洛阳街巷在微光中泛着暗淡的冷色。王允府邸静立在夜色中，庭院深深，长廊两侧的灯笼在寒风中微微晃动，映照着一片沉静肃杀的气息。

嬴无尘踏入府中，身后跟着张益。门房的老仆已然通报，王允正于书房等候。两人缓步穿过长廊，夜风拂过衣摆，无尘的目光冷静而沉稳。今夜的造访，不只是探讨合作，而是一次博弈——棋局已经铺开，双方都在试探彼此的筹码。

书房内，灯火温暖，映照着书案上堆叠的竹简，气氛却凝重而深沉。王允端坐书案后，抬眼望向嬴无尘，眼神带着探究，似乎想要从他神色中窥探出更多信息。

“嬴公子，今日再访，可是有所收获？”王允语气淡然，仿佛只是随意问询，但目光中却带着审视。

嬴无尘不紧不慢地走近书案，从怀中取出几张纸，轻轻放在案上，随后坐下，目光平静如水。

“一日搜查，倒也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王公与阎王殿的关系，远比外界所传更深。”他语气平稳，却字字铿锵。

王允的目光微微一凝，随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嬴公子言辞犀利，不知此话何意？”

嬴无尘敲了敲桌面，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阎王殿虽为江湖势力，却素来不轻易涉足庙堂之争，然而……自王公执掌尚书府以来，阎王殿的活动频繁得不像往日。”

王允神色未变，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江湖之事，老夫并不常涉足，嬴公子若是来此求证流言，未免过于无趣。”

嬴无尘轻笑，并未急着点破，而是翻动桌上的纸张——上面是今日搜集的几条关键情报：

? 阎王殿在洛阳的暗桩分布

? 阎王殿近期对太师府的监视记录

? 王允心腹与阎王殿的私下接触记录

这些信息虽未涉及核心机密，却足以证明嬴无尘的情报能力，也让王允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并非虚张声势，而是真有筹码与他交谈。

王允敛去笑意，端起茶盏，沉吟道：“嬴公子，看来你对江湖的情报搜集，确有独到之处。”

嬴无尘缓缓道：“仅是些基础调查。不过，我还发现了一件事——阎王殿的殿主，似乎身在太师府，并担负着特殊的任务。”

此言一出，王允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淡然放下，目光依旧平静：“嬴公子何出此言？”

嬴无尘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王公，你曾对我说过，最锋利的刀，不是庙堂之权，也不是江湖之剑，而是潜伏在敌人身边的棋子。”

王允神色微微一凝，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嬴无尘放下茶盏，嘴角微扬，缓缓道：“如今看来，这把刀，已然藏在太师府中了，貂蝉殿主近来无恙？”

王允的瞳孔微缩，瞬间明白——嬴无尘已然查出，阎王殿主，正是貂蝉。

书房内一片寂静，唯有烛火跳动，映照着王允深沉的神色。他的手指缓缓摩挲着茶盏，久久未曾开口。

嬴无尘静静等待，不急于施压。他知道，王允必然会有所回应，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终于，王允轻叹一声，抬起眼来看向嬴无尘，眼神透着深思与试探：“嬴公子如此关注阎王殿，是否意味着，你也有意与董卓为敌？”

嬴无尘轻笑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地说道：“董卓霸权，天下皆知，王公身为朝廷重臣，若要除去董卓，理应广纳天下英才，不是吗？”

王允目光微微一闪，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嬴公子这是在自荐？”

嬴无尘轻轻摇头，目光幽深：“若王公信得过，自然可用。”

王允敛眉，沉思良久，最终缓缓开口：“嬴公子既然有此意，老夫倒不妨问一句——你要什么？”

嬴无尘的目光终于认真起来，声音低沉而坚定：“我要董卓手中之物。”

王允神色微凛，低声道：“嬴公子，董卓手中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取回的。”

嬴无尘嘴角微扬，语气淡然：“我从不做没有胜算的事。”

烛火摇曳，两人静静对视，棋局悄然更替。

王允知道，嬴无尘并非无的放矢，他背后必然已经积蓄了一定的力量，而这样的人，不是随意可以驱使的刀。思索再三，他终于松口，道出了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

“既然嬴公子有意出手，老夫便不妨透露一件事——反董卓联盟，已成。”

嬴无尘目光微凝，他虽已猜到此事，但从王允口中亲自确认，仍然别有深意。

王允轻叹：“袁绍已被推举为盟主，各路诸侯虽未全数响应，但孙坚已先行准备出兵。”

嬴无尘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深思。

“王公，你的意思是？”嬴无尘问道，语气淡然，却透着一丝试探。

王允目光深沉，语气缓缓道：“董卓势大，老夫需要一切能为我所用的力量。”他看着嬴无尘，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包括……嬴公子。”

嬴无尘闻言，低笑了一声，端起茶盏，与他对视。

“合作？”他低声呢喃，“听起来，倒也不错。”

他知道，王允不过是想借刀杀人，但如今局势微妙，正所谓“各取所需”，他亦不介意暂时顺势而为。

夜色深沉，茶香未散，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降临洛阳——

棋局已启，谁执刀，谁为棋，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