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仿若一层薄纱,轻柔地洒在巍峨的王府庭院之中,雕梁画栋在这微光下更显精致。
陈公公身着一袭绛紫色的公公袍,腰杆挺得笔直,可那微微前倾的上身和脸上堆满的笑容,却透着十足的谄媚。
他快走几步到李睿渊跟前,尖细的嗓音仿若一道突兀的声响,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褶子横生的脸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对着李睿渊讨好地说。
“九殿下哟,您瞧瞧,这郡主大老远而来,舟车劳顿的,可别怠慢了,还不快快安排郡主住下?”
说罢,他还哈着腰,脑袋随着话语轻点,那笑容里,讨好之意都快溢了出来,还带着几分急切的催促,仿佛晚一秒都是大不敬。
李睿渊一袭青蓝色锦袍,衣袂随风轻轻飘动,腰间那块通透的玉佩时不时撞击着他的佩剑,发出清脆的声响。
此刻,他正微微仰头,眼神越过众人,直直地盯着远处那片摇曳的花丛,仿若陷入了无尽的遐想,过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收住那痴迷的目光。
如只无头苍蝇般在人群中东瞅瞅、西看看,而后不耐烦地扯着嗓子朗声!
“那个花如锦,你安排郡主住下!”喊完,还不忘抬手随意地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他并未看到花如锦,眼睛马上掉转过来在姬莹珂一群人身上溜达。
花如锦站在一旁,身着将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她,手里攥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葱根般的手指正狠狠地撕扯着花瓣。
一瓣又一瓣悠悠飘落在地,好似下了一场缤纷的花雨。听到李睿渊这一声喊,她柳眉瞬间倒竖,杏眼圆睁腮帮子鼓鼓的,把手里剩下的半朵花使劲一甩,那花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伴随着她满是愤怒与不甘的喝声。
“凭什么让我安排?本小姐没空!”喊罢,双手握拳,气呼呼地跺了跺脚,脚下的石子都被震得乱蹦。
“凭你是掌拂云宫的管家!”李睿渊闻声蹙着眉头,朝着她走去。
居高临下地看着花如锦,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那语气就好像这事儿天经地义。
花如锦一听,气得身子直发抖,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李睿渊。
心里头却在一个劲儿地冒火:我偏不!她堂堂将军家大小姐也是高贵之躯,有能让自己动手去,哼,叫奴才去伺候!
李睿渊瞧她这副模样,脸色瞬间阴沉得狠。嘴角微微下撇,冷冷地丢下一句。
“既然你不愿处理拂云宫的事务,那就换郡主来吧,你搬出去好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小黑子,我们走!”
说罢,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朝门口走去,那步子迈得又大又急,带起一阵风,衣摆随风肆意飞舞。
“哎哎是!主子!”
吴济济一直傻站在旁边,身着一件青灰色小厮服,头上的帽子歪戴着,此刻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应着,脚底像抹了油似的,撒腿就追,两条小短腿倒腾得飞快,没一会儿就追上了已到大门口的李睿渊。
庭院之中,就剩下花如锦与姬莹珂两个人,花如锦双手叉腰,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透着倔强与不甘。
姬莹珂则静静地站在一旁,身着一袭月白色罗裙,裙摆随风轻轻摆动,她微微低头,手指轻轻绕着腰间的丝绦,偶尔抬眸,目光清冷地看向花如锦。
二人你瞪我,我瞪你,那目光交汇之处,仿佛噼里啪啦直冒火花,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吴济济喘着粗气追上李睿渊,伸手扶了扶头上歪戴的帽子,撇了撇嘴,酸溜溜地开口。
“公子,您还是回拂云宫去吧!我怕花小姐和郡主打起来,那场面可就乱套了。我一个人去和宁宫就行,再说还有神医爷爷陪着呢,没事儿!”
“嗯!”李睿渊嘴里漫不经心地应着,脚下却丝毫没停,径直朝着青青园的方向快步走去,他身形修长,走路带风,脑袋里正飞速运转,专心致志地揣摩着一件事儿。
他暗自寻思,这花如锦,性格泼辣直率,像团燃烧的烈火,对自己一见钟情倒也情有可原。
毕竟自己玉树临风、才情出众,迷倒个把姑娘不在话下。
可这姬莹珂,瞧着矜持又含蓄,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连面都没正经见过一次,就上赶着向自己示好。
明知道府里有个花如锦与她旗鼓相当,也是个不可小瞧的主儿,还硬要挤进来,这其中必定有猫腻,她究竟是图啥呢?
想着想着,他猛地顿住脚步,回过身来。吴济济正闷头赶路,一头撞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
“哎呀,对不起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是您突然停住,我才不小心撞到您的!撞疼了吧,我给您揉揉!”
吴济济像只受惊的小鹿,慌忙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惊慌与歉意,说着就伸出自己那白嫩得如同玉葱一般的小手,在李睿渊的胸脯上轻柔地上下揉动,一下又一下,还时不时抬眼瞅瞅李睿渊的脸色。
李睿°看着那双手,不禁想起初见吴济济时,他瘦得皮包骨头,手黑不溜秋的,跟现在这粉嫩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再瞅瞅身高,好家伙,竟比之前蹿高了半个头。心里不由感叹,这小家伙被自己这个“奶爹”喂养得着实不错,食物的力量可不容小觑啊!不过,他随即眼神一凛,暗暗提醒自己:危险无处不在,从今往后,这提防的弦可得再绷紧些,他的眼睛如一匹黑夜中向野狼紧惕着四周。
晨光熹微,缕缕细碎的光线透过枝叶的罅隙,洒下一地斑驳陆离的光影。
青青园外,李睿渊身姿仿若挺拔苍松,一袭墨色锦袍随风悠然拂动,愈发衬得他面庞冷峻,那剑眉星目之间,透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威严。
他微微抬眸,目光深邃而坚毅,面无表情地说道:“没事的,快进去,今日开始由你来为我太后祖母煎药送药,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那声音低沉醇厚,虽冷硬却又不容置疑。
“嗯!是公子!”吴济济用力地点着头,脑袋宛如小鸡啄米一般,脸上带着几分懵懂与乖巧,眼睛睁得溜圆,满是对李睿渊的顺从。
他微微侧身,小心翼翼地绕过李睿渊的身旁,脚下的步子又小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这清晨的宁静,一步一步稳稳地走进青青园里去,瘦小的背影透着一股坚毅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