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玉谋 第七章：灶火劫

灶膛里的火舌舔上房梁时，沈含锦正用锅灰在墙砖上画符。青烟裹着焦香钻入鼻腔，恍惚间又见前世火锅店后厨起火的场景——那日灶台上炖着牛油锅底，与此刻翻涌的汞蒸气同样泛着七彩毒雾。

“大小姐纵火啦！“

粗使婆子的尖叫刺破浓烟。沈含锦攥紧刚挖出的玉玺碎片，看它在火光中映出井底地形图缺失的巽位。滚烫的碎片烙进掌心，视网膜炸开血红警告：

【放射性污染扩散】

【建议立即隔离......】

她撞开摇摇欲坠的碗柜，腌菜坛里赫然泡着具婴尸。胎儿蜷缩的指间攥着枚翡翠扳指，与顾芷荷那枚形制相同。沈含锦蘸着尸水尝了尝，瞳孔骤缩——是永昌三年的御用炼丹水，混着曼陀罗汁液的甜腥。

“找到你了。“

柳姨娘的鎏金护甲穿透浓烟抓来。沈含锦将婴尸砸向灶台，腐肉遇火燃起幽蓝烈焰。在对方惊退的瞬间，她翻身滚入地窖，腐臭味里混着熟悉的沉香味——扶钰的衣料熏香中总掺着止血的艾草灰。

地窖木梯突然坍塌。沈含锦跌坐在腌菜缸间，摸到缸壁黏着的青梅核——与扶钰幼年所食一模一样。系统扫描显示核仁发黑，汞含量超标三百倍，正是当年试药留下的罪证。

“喀嚓。“

瓦罐碎裂声从头顶传来。沈含锦抬头望去，地砖缝隙渗下的血珠在腌菜缸里溅起涟漪。玉玺金粉随着血滴重组，拼出西北耳房的位置，缺失的朱雀纹正被火光照亮。

“姐姐躲猫猫的本事见长啊。“

沈明珠的绣鞋碾过地砖裂缝，新鲜血渍在青砖上拖出蜿蜒小蛇。沈含锦捏碎雄黄丸洒向金粉，汞蒸气遇药升腾起七彩雾霭。雾霭凝聚成骷髅的刹那，她撞开暗门滚进密道，腐液浸透的裙裾在地面拖出长长血痕。

密道尽头的炼丹炉尚有余温。沈含锦盯着炉壁残存的卦象，忽然记起前世写过的剧本——巫族用童男童女祭炉的桥段，此刻正在系统光幕上重现：

【检测到人类骨灰（碳化）】

【钙含量异常......】

玉玺碎片嵌入炉壁凹槽的瞬间，山河图纹路如血管般鼓动。巽位亮起幽蓝光芒时，暗格中弹出的鎏金匣子淌出黑血，半卷《巫医典》的书页用婴孩皮肤制成，经络纹路还泛着荧光。

“物归原主。“

扶钰的剑尖挑开她后领，雪发扫过颈间伤口。沈含锦嗅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共生痛觉突然发作，视网膜浮现他独战死士的画面——左肩箭伤深可见骨，血顺着剑穗滴成卦象。

“王爷的蛊毒......“她蘸取他腕间血尝了尝，“改用辣椒解毒可好？“

扶钰掐着她下巴按在丹炉上，炉壁余温烫得后背生疼：“沈姑娘连本王每日咳血几次都清楚，不如猜猜此刻我想做什么？“

沈含锦突然将《巫医典》拍在他胸口。人皮书页遇血显形，井底缺失的诅咒下半段如蝌蚪游动：“以圣女血脉为祭......“最后的祭字未显，丹炉轰然炸裂。飞溅的铜片中，她看见自己前世的电脑文档正在燃烧，最新一行字扭曲成：“新帝扶钰，弑兄夺位。“

浓烟中传来机括转动的声响。沈含锦被扶钰护在身下，玄铁剑鞘击飞淬毒的弩箭。当地面塌陷时，她咬破舌尖将血抹在他眼尾朱砂痣上：“震位生门，走！“

两人坠入暗河的瞬间，系统光幕亮起幽蓝：

【激活水下呼吸】

【剩余时间00:29:59】

荧光游鱼掠过扶钰散开的雪发，照亮河床堆积的玉玺碎片。沈含锦挣扎着去够最近的那块，却被扣住手腕。他唇间渡来的气息带着桂花糖的甜香，喉结上的齿痕渗出血珠，染红了水流。

“想要这个？“扶钰晃着掌心的玉玺残片，揽腰的手收紧几分，“拿你穿越的秘密来换。“

沈含锦突然咬住他耳垂，趁其怔愣抢过残片。当山河图补全坤位时，暗河改道将他们冲进溶洞。钟乳石间垂落的尸骸轻轻摇晃，每具心口都钉着翡翠扳指，脚踝系着写满咒文的银铃。

“永昌三年七月初三......“她数着三十九具尸骸，“太医院的人竟被做成了人形风铃。“

扶钰的剑尖挑起具小尸骸。沈含锦看清那孩子手中的拨浪鼓时，共生痛觉如潮水袭来——五岁的扶钰被锁在丹房，每日吞服汞液丹药，生母留下的拨浪鼓浸满血垢。

“别碰！“

沈含锦打落尸骸的瞬间读取到记忆残片——顾芷荷被按在井沿，腕间淌出的血染红丹方。纸角处柳姨娘年轻时的字迹，正与沈明珠闺中诗稿的笔锋重合。

溶洞突然剧烈震动。扶钰在乱石间挥剑开路，玉玺拼成完整山河图的刹那，暗河尽头透进的天光照出沈明珠扭曲的脸：“姐姐好手段，连王爷都成了你的蛊......“

箭矢破空声被爆炸吞没。沈含锦扑倒扶钰的瞬间，玉玺迸发的强光中浮现前世文档，光标正自动键入：“五月初七，圣女血祭——“

扶钰咬破她指尖，血珠弹向光幕。扭曲的文字最终定格为：“新帝与圣女焚于祭坛，玉玺烬中现火锅纹。“

沈含锦在强光中握住他染血的手：“若结局是鸳鸯锅，王爷可愿共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