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玉谋 第八章：合卺毒

红绸被血浸成暗褐色时，沈含锦正用银簪戳着合卺酒杯里的倒影。翡翠杯壁映出扶钰雪发间的金丝冠，像极了前世火锅店挂在收银台旁的圣诞装饰。

“娘娘对这桩婚事不满意？“

喜秤挑起盖头的刹那，沈含锦的银簪已抵住扶钰喉结。龙凤烛炸开灯花，她嗅到合卺酒里混着断肠草的苦杏仁味：“王爷的聘礼里掺鹤顶红，是怕我死得不够喜庆？“

扶钰的玉箫压住她手腕，剑穗流苏扫过鸳鸯枕：“沈姑娘连砒霜拌饭都吃得，还怕这杯薄酒？“他指尖抹过杯沿，沾着的酒液在烛火下泛出幽蓝。

沈含锦突然仰头饮尽毒酒。灼烧感从喉管直窜胃囊，系统光幕炸出血色警告：

【检测到断肠草碱】

【剂量3.8g，致死量4g】

【解毒方案：鸡蛋清 蜂蜜......】

她踉跄着撞翻妆奁，脂粉盒里滚出颗桂圆。咬破果壳的瞬间，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德妃的贴身侍女正将毒药倒入酒坛，腕间翡翠镯与沈明珠的如出一辙。

“要吐去外边吐。“扶钰的剑鞘抵住她后腰，“弄脏婚床，本王就把你挂房梁当腊肉。“

沈含锦扯过他的广袖擦嘴，袖口金线绣的螭纹刮得脸生疼：“王爷的心头血可比蜂蜜管用，要不要试试？“她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合卺酒壶。

酒液沸腾的滋滋声里，扶钰擒住她手腕按在喜被上。十指相扣的瞬间，沈含锦看见他掌心浮现的巫族咒印——与自己在井底画过的血符一模一样。

“娘娘可知，这咒印要沾着心头血才显形？“扶钰的雪发垂落枕畔，玉箫挑起她腰间束带，“洞房花烛，正合适取血。“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沈含锦翻身滚到床底，三支毒箭钉入方才的位置。箭尾系着的红绸上，赫然绣着德妃宫中的徽记。

“你的烂桃花找上门了。“她扯断床幔金钩，“二拜高堂改成黄泉路，王爷这婚宴办得别致。“

扶钰的剑尖挑起毒箭，反手掷向窗外。惨叫声中，他拎着沈含锦的后领跃上房梁：“爱妃的陪嫁丫鬟，嗓门倒是洪亮。“

横梁上积着厚厚的香灰，沈含锦连打三个喷嚏。系统光幕突然锁定某处雕花：“东北角卯位，有暗格。“

她踹开镂空处的木板，摸到卷泛黄的婚书。血渍渗透纸背，在烛光下显出地图纹路——正是玉玺缺失的艮位。

“礼成。“扶钰突然揽住她的腰跃下房梁，合衾酒泼在偷袭者的面门。毒烟腾起的刹那，他将婚书塞入她衣襟：“沈家的嫁妆，本王收下了。“

沈含锦被烟雾呛出眼泪，恍惚间又看见电脑文档在眼前闪烁。最新一行字渗着血：“新帝扶钰大婚当日，巫族圣女血溅婚床......“

“走神？“扶钰的玉箫敲在她额角，檐角铜铃骤响。十二名黑衣人破窗而入，剑阵寒光映出沈含锦苍白的脸。

她突然扯开衣襟，沾血的婚书迎风招展：“德妃娘娘的贺礼，不要了？“

刺客的剑尖齐齐顿住。沈含锦趁机将婚书掷向烛台，火舌舔上纸页的瞬间，隐藏的山河图投射在墙面——艮位处亮着熟悉的玉玺纹。

扶钰的剑穗卷回婚书残页，火星溅上他雪发：“玩够了？“他突然咬破她指尖，在残页补全最后一笔，“礼尚往来。“

剧痛从心口炸开，沈含锦在共生痛觉中看见幼年扶钰被按在祭坛。巫祝的匕首刺入他心口时，血珠溅上玉玺，凝成此刻婚书上的纹路。

“王爷这聘礼...“她抹去唇边黑血，“要命。“

更漏声穿过厮杀声传来。沈含锦撞开暗格，抱出装满蜂蜜的陶罐。蛋清混着蜜浆灌入喉中时，她听见系统提示：

【解毒完成】

【激活抗毒性：断肠草耐受 1】

扶钰的剑尖挑起她下巴，沾血的婚书擦过唇畔：“能扛过三杯断肠酒，娘娘的胃是玄铁打的？“

“比不得王爷的心。“她吐出半枚玉玺碎片，“淬过百毒，刀枪不入。“

窗外突然传来沈明珠的哭喊。沈含锦掀开窗棂，见柳姨娘抱着焦黑的灯笼跪在庭中——正是上元节那盏藏着附子毒的走马灯。

“好戏开场了。“她将玉玺碎片抛给扶钰，“赌一包辣条，德妃的侍女活不过三更。“

“辣条？“扶钰接住碎片，雪发扫过她颈间淤青，“听起来比断肠草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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