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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门36天局 第7章 老狐狸

作者:小说故事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4-09 07:38:53 来源:小说旗

李渊在晋祠住了一些日子,他的目的有三:一是让王威、高君雅更放心,他李渊的确胸无大志,不是沉酒酒色,就是游山玩水;二是让那些想活动的人放手活动,与其在城里装聋作哑,不如躲得远远的,让他们去干;三是想逃避对沓玉的思念。

李渊这次上山没带多少人,他只是想清清静静地待几天。上了山,照例是先朝拜,然后到难老泉。今年春旱,许多天不下雨了,而难老泉却依然流水潺潺,景色宜人。然而再好的景色,没有人相陪,感觉也是冷冷清清、没滋没味的。晚上,又想起沓玉,想她在庙前的墀上从轿子下来的情形,想她在灯下抄经的姿态,想她与他对弈的神态,不知不觉叹了口气,一个人喝起闷酒,喝了酒还是睡不着,索性就出来散步。

信步走来,发现前面有一方灯光,走近,见是师太的玄房,正想往回走,却见师太掀帘出来。李渊连忙施礼道歉:

“闲庭信步,不意打扰师太,失礼了。”

\"大人不必太拘礼节,道家虽清静之地,然心清为本,表礼为末。请大人玄房用茶。“

说着,师太便吩咐小道姑上茶。

”大人此次上山,何不见沓玉姑娘?“师太问。”我把她送给高将军了。“李渊叹了一口气,说。慧贞微微一惊,合掌说了一声”一切随缘就机。“”高将军北战突厥失利,为了安慰他,我才把她送给他。“李渊解释道。

”命也。沓玉世业太重,尘缘未了。这里才是她最好的归宿。“慧贞道。

”这话怎讲?\"

“大人乃大富大贵之人,沓玉命薄,迟早是要离你而去的。高将军府上也不是她久居之处。要是沓玉长留尘世,怕有生命之虞。”

师太的玄房不便久留,李渊说了一会儿闲话,也就告辞回房了。

李渊躺在床上想着师太的话,仿佛之间看到沓玉从门外走过,他连忙翻身下床跟了出来,居然出了晋祠,朝难老泉走去,一直跟到泉边的“水仙亭”,她才停下来。

月色如水,泉水淙淙。

李渊叫了声“沓玉”,她慢慢地转过身来。李渊这才发现,她是一身的道姑打扮。李渊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一把拉住她的手说:

\"不,你给我回来!\"

沓玉把身子一闪,闪到石桌后面,说:

“这是道家清静之地,请陛下放尊重一些。”“陛下?\"

李渊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原来他已经黄袍加身。他是什么时候做了皇帝的呢?

”既然你知道我当了皇帝,就更应该回到我的身边来。我封你当贵妃。“

”陛下忘了,你已经把我送给高将军了。“沓玉说着,闪到柱子后边,一转眼便不见了。沓玉哪里去了,月亮哪里去了,难老泉哪里去了?李渊大叫着,把自己叫醒。

第二天早晨,李渊刚刚梳洗完,胡标就站在门外等候了。

胡标到河东给大少爷李建成送信,又去了长安,老爷临走时吩咐,给姑爷柴绍送个口信,让他做好准备,一有信到,即刻到太原来。来回一个多月,他回到晋阳城已经是晚上了。听说老爷上了晋祠,他便连夜上山,一是为了及早禀报,二也是为了早一点看到沓玉。一个多月不见面,怪想她的。

胡标进房请了安,先把到河东、长安的事说了,老爷问了一些情况,他都一一作答。胡标一边说话,一边觉得奇怪,怎么不见沓玉,也没有她的声音。这屋子甚至没有女人的气息。

沓玉哪里去了呢?他想问却又不敢问,这种问题不是下人问得的。他多么希望沓玉会突然出现在房门口,像以前一样,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然后站在老爷的背后,向他暗示晚上的约会。

老爷沉吟着,也不叫他退下,也不吩咐事情。弄得他有些心虚起来,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有所窥视。

“胡标,你今天就下山进城,想办法到高将军府上,找到沓玉。”李渊说。

“沓玉在高将军府上?”胡标吃了一惊:“老爷,小的不明白,沓玉怎么会在高将军府上呢?\"

”我把她送给了高将军。“李渊说。

”这太可惜了,老爷。“

”是的,我是让她在高府探听消息的。“

”这太危险了,老爷。“

胡标脱口而出。是的,沓玉正想法子向高将军告老爷的密哩,她怎么会替老爷探听消息呢?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把老爷您出卖了。

”你说什么?\"

胡标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不能说破,说破连我也没命了。可是他实在为老爷担心啊!

“我是说,这对沓玉姑娘太危险了。”

“她会小心的。你去问她,最近高将军有些什么动静,什么人来,说了些什么话。特别是有没有京城里来的人,来干什么?\"

\"遵命。“

胡标说着,看着门外明晃晃的天空,心里觉得奇怪,今年的春天怎么不下雨。

李渊今晚是喝多了。

他虽然与裴寂常常喝酒,他们是下了棋喝酒,喝了酒下棋,有时通宵达旦,但从来没有喝这么多,这么痛快。今晚换了个环境,在晋阳宫里饮酒下棋。

春天又到了,又是桃李芬芳的季节,裴寂挑了个好地方,太液池亭。对面是假山,再过去是玄武楼、万寿堂,皇家宫苑就是不同寻常,就是有气派。假山上全是粉红的桃花和雪白的李花。听说皇上早就下旨砍掉所有宫苑里的桃李,这里怎么没有砍去?或许是砍了又长出来的吧。

皇家气派,是的,天底下有什么气派能和皇家气派相比呢?李渊的心中掠过一阵酸溜溜的感觉,这感觉一瞬即逝,他想细细体会这感觉的内涵,裴寂却一个劲地劝酒。他今天有些反常,听说他博弈赢了钱,心里高兴。

从傍晚喝到半夜。看夕阳西下,看夜幕降临,看天空星星闪烁,看宫内灯火辉煌。景物在李渊眼中变得朦胧,摇晃,美妙。裴寂说:

“美酒,美景,就少了美人。”

“知己相对,少了美女又有何不可?”李渊想起沓玉,说。

裴寂叫左右去唤,不多时,就听得环佩叮当。李渊抬起醉眼,见是两位明丽的佳人。他轻轻地叫了声,“沓玉来了,沓玉来了”。两位佳人听得是“妙玉来了,妙玉来了”,便嘻嘻地笑着说,“唐公好兴致啊”。只有那裴寂听清了李渊的话。

有了美人,这酒自然喝得更有情趣。两位美人一左一右,不停地为李渊斟酒,那多情,那温柔,那妖娆,与沓玉自有不同,李渊很快就醉了。

裴寂给两位美人使了个眼色,悄悄地退了出去。两位美人扶着李渊,前面自然有人提灯带路,下了台阶,顺着曲径进了回廊,不久便进了一座的宫殿。

李渊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他闻到阵阵幽香。不是花香,是体香,这不是沓玉。他睁开眼睛。

他吃了一惊。他的身边,一边躺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再一看,黄色的绸被,黄色的罗帐,黄色的帏幔,他睡在龙床上。他打了一个冷颤。

但他很快就镇静下来,他没有动,没有惊醒身边的两位宫妃。

他必须冷静地想一想,这是怎么回事?这显然是一个圈套,设圈套的自然是裴寂。对于裴寂,他太了解了,他胸无大志,不会走此险棋。那么他的背后是谁呢?不可能是王威,高君雅。

李渊微微地一笑,领悟到了什么。

他感觉到身边的美人在动,他又闭上眼睛。

两位美人醒了。她们几乎是同时醒来的,不约而同地微微欠起身子,看了看熟睡的李渊,再对看了一眼,然后会心地笑了。她们做得很出色。

她们对未来充满希望,这希望之火是裴寂为她们点燃的。裴寂对她们说:

“隋室荒乱,主上南幸江都,乐而忘返,代主幼小,国中无主,四方群雄竞起,称孤道寡者甚多。朝廷已无力扑灭这燎原之火。一旦隋亡,陈朝宫人的下场便是你们的将来。太原留守李渊,拥兵数万,且为人仁爱,深孚众望,我看今后天下必归此人。你们两人长期处在离宫,与其在寂寞中度过青春,等待那可怕的未来,还不如趁此机会,侍事李渊,将来也有个依靠,说不定还能当上后宫嫔妃,富贵无穷。”

这是几天前,裴寂在后山上说的。那时,她们正站在李树下,看蜜蜂采花粉。黄色的蜜蜂在白色的花丛中飞来飞去,倒也能给她们消解几分心中的郁气。

“二位夫人好兴致啊!”裴寂从背后来,把她们吓了一跳。

“裴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心思,却来拿人开心。”

“春天又到了,李花又开了。”裴寂说。

尹、张二妃叹了一口气。她们已经在宫里待了十几个春天了,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了结。

“你们听说过这童谣吗?'李花开,杨花落。桃李子,有天下。'”裴寂说。

二位夫人摇摇头,她们身处深宫,哪能听到这些呢?

“这就是说,姓杨的花落了,江山易主,姓李的要坐天下了。”

“说这话可是要杀头的!”二位夫人吓了一跳地说。

“臣罪该万死。”裴寂立即煞有介事地跪了下去。二位宫妃倒笑了。他们名分上是君臣,而实际上,她们什么都得靠他。裴寂站了起来,正色道:

“臣有一事与二位夫人商量。”

尹、张二妃对看了一下,尹妃说:

“但说不妨。”

于是裴寂说了这番让她们怦然心动的话。现在,她们依照他的计策,已经走了成功的第一步。她们正在得意之际,忽听得李渊“哎呀”一声:“我这是在哪里?你们二位是谁?\"

”大人休要惊慌,你是在皇上的龙床上,我们两个是张艳雪、尹琴瑟。“二位美人笑道。

李渊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一边披衣起身,一边说:

”宫闱贵人,焉可同枕并席!\"

“圣驾南幸不归,群雄并起,裴公属意大人,故令妾等私侍,以为将来之计。”尹妃说。

“向见大人,久怀此志。今日之事,也是我们的缘分啊!”张妃说。

“裴寂误我,裴寂误我!”李渊连声说道。说着,李渊已经走到了寝殿前。裴寂迎了进来,问:

“深宫无人,何必起得这么早?\"

”裴大人,你这是置我于死地啊!\"

“古人言,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何生法,如何生法?”李渊着急地说。

“把杨家的天下变成李家的天下。”

“裴公何出此言,这可会惹来灭门大祸啊!再说,我李渊世受国恩,断无变志之理。”李渊变色道。

裴寂没想到李渊会如此坚决,连忙说:

“唐公息怒。此事只有你我二人及二位宫妃知晓,我们就当没这回事。”\"我们两人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二位宫妃也害怕地说。

李渊心里好笑。你们的用心我还不清楚,你们无非是想用”上屋抽梯“之计逼我起义。起义是要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不是我李渊要不要的问题,这是一个时机问题,就像桃子在树上,熟透了,摇一下就掉下来了;还没有熟透,你拼命摇,弄得不好,不但吃不到桃子,摇断了树枝,还会砸到自己的脑袋。当然,我现在还不能露这个底。你们不是要抽我的梯吗?还是让我来抽你们的梯吧。

李渊心里这么想着,表面却又做出无可奈何的可怜样子,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我老了,禁不起大折腾了。裴公啊!你何以出此下策,置我于不义之地,更何况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

“这也是贵公子李世民的意思。”裴寂说。

“如果是你,我倒有些为难,我们毕竟有多年的交谊。既然是犬子世民的主意,我只好拿他报官免祸了。”李渊说。

这话说得裴寂和二位宫妃都目瞪口呆。大业十三年三月,马邑军人刘武周杀死太守王仁恭,占据马邑,自称天子。

按理,刘武周根本就不是王仁恭的对手。王仁恭不能不说是一个英雄,出身名门,祖父和父亲都当过太守,他本人南征北战,为朝廷立下了赫赫战功。

而刘武周,充其量是个地痞。听说他的母亲赵氏夜里坐在庭院中,忽见一只亮光闪闪的公鸡飞投其怀,起振衣,无有,感而娠,便生了他。这种传说真假难辨,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编出来的。

刘武周勇敢、骁悍,善骑射,喜欢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他的哥哥骂他,说他不务正业,**朋友,将来必然会引来夷族之祸。他便跑去当兵。先在太仆杨义臣帐下,出生入死,征辽有功,升了校尉。后回马邑,王仁恭看他在乡里有点威信,便命他为总虞候,也就是巡逻队长,经常出入太守府后院,结果与王仁恭的侍女勾搭上了。

这件事王仁恭并不知道,但刘武周做贼心虚,又看到天下大乱,想乘乱而起,便大造舆论,说,如今遇到饥荒,老百姓饿死那么多,骨头相枕于野,而王太守却见死不救,把粮仓关得死死的,简直没有一点良心。这样民众便对王仁恭很不满。

刘武周知道人心已经动摇,便装病在家,朋友去探望,他又趁机煽动说,如今盗贼四起,老百姓处在饥饿之中,我们要是安分守己,就要饿死在沟旁,而粮食却在官府的仓库发霉发烂,谁有胆量,和我一起把它们夺过来?他的那些朋友全是一些亡命之徒,没有一个说不的。

于是,他们就趁王仁恭视事的时候,一拥而上,把他给杀了。刘武周提着王仁恭的头在大厅上说,“有不从者,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无人敢不从。接着,他开仓赈贫,一下子便募得一万多兵众。

李渊听到刘武周造反的消息,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大家以为他害怕,因为马邑毕竟是太原的比邻。谁也不知道,他此时正在心里大骂刘武周,这小子居然也敢造反,居然也能造反。天下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得到的吗?简直白日做梦!你小子最多也只是像陈胜、吴广之流,只不过是为汉高祖刘邦取天下扫除障碍罢了。

此时的李渊,决心已定,只是他不动声色。一是他觉得时机还不是太成熟,二是他不想采取主动的态势。趁人之危,夺人江山,毕竟不是那么好听,他和杨广是表兄弟,这是天下皆知的。杨广之父杨坚就是趁人之危,夺了自己女婿的江山,结果怎么样呢?他不能重蹈覆辙。他必须做得更好,必须做到不露痕迹,水到渠成。

这时,李渊正在留守府的大堂上视事,许多双眼睛都盯着他看。当然也包括副留守王威、高君雅,他们都想知道李渊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大家都不说话,大堂里的空气显得很沉闷。裴寂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想唐公再不动手,就晚了。唐公不知道在怕什么,连刘武周这样的人都敢起事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唐俭侧着头看屋顶,武士在数大堂的柱子。他们对刘武周起事并不怎么吃惊,仿佛一切迟早都要发生。刘世龙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似乎在揣摩着大家的心理。

沉默有时会带来某种气氛,这种气氛很微妙,谁能首先意会和利用这种气氛,谁就是强者。

李渊首先打破沉默。他说:

“刘武周虽然是一个无名之辈,但气焰十分嚣张,如果他进据汾阳宫,我辈又不能剪除,皇上怪罪下来,我们谁也逃不了灭族的命运。”

王威和高君雅一听,也感到问题十分严重,他们对看了一下,王威说:\"大人说得有理,我们应该集中兵力,加以讨伐。我相信,王师一到,刘武周那些个乌合之众,一定会一击即溃。“

”我们哪来的兵啊?“李渊说。

他说得有理,太原的兵并不多,而这些兵主要是用来防范突厥的,再说,太原境内也不是一块净土。如果向朝廷请兵,不用说江都离隔千里,就是朝廷想派,也无兵可派,如今天下大乱,到处都在用兵,朝廷哪一天不是捉襟见肘的?

李渊看大家不说话,又说:

”你们倒替我想想办法啊!\"

“看来只有募兵了。”王威嗫嚅地说。

李渊一听,正中下怀,可是他仍然装出忧心忡忡的样子说:

“未得朝廷许可,私自募兵,可是死罪啊!\"”那就赶快派人,日夜兼程到江都去向皇上禀报,以求得许可。“刘世龙说。

刘世龙说得很认真,煞有介事。李渊在心里发笑,看来,刘世龙是明白我的心思,在暗中帮我的忙。

”刘大人说到哪里去了,恐怕使者还没有到洛阳,汾阳宫就丢了,这办法不行。“高君雅说。

”高将军说得对,这办法远水救不了近火。“唐俭、裴寂也说。

”唐公乃皇亲国戚,又是显贵贤臣,同国家命运休戚与共,如果等到奏报,怎能及时相机行事,我想,只要能平定刘贼,专擅行事也是可以的。“王威说。

李渊要听的正是王威的这句话,然而,他又不放过高君雅,故意唉声叹气地说:

”话是这么说,但总是不大好,为人臣子的在这个时候擅专行事,心里感到十分不安。“

这话说得高君雅大为感动,大声叫道:

”大人不必过虑,一切都由我们大家一起承担,放心募兵就是了。“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也只好这样了。可是让谁去做这件事情呢?“李渊说。

”我看还是晋阳令刘文静最合适。“刘世龙紧接着说:”他在晋阳时间长,人头熟,有办法,是个难得的人才,让他出来募兵,也是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看他也会对朝廷感恩戴德,为朝廷尽力的。“

”不行不行,他是朝廷钦犯,不经朝廷批准,如何可以放出来?“李渊说。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还是王威王将军说得有理,只要是为了剿贼大计,专擅行事也是可以的。“刘世龙说。

这些话如果是出自别人的嘴,王威和高君雅不一定会同意,可是刘世龙就不一样了,刘世龙可说是他们在晋阳仅有的一个朋友。既然他推荐刘文静,李渊又反对,看来问题不大。于是,王威便说:\"刘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

李渊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惊讶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大堂的阶前,朝南跪了下来,高声道:

”圣上啊圣上,刘武周猖狂无比,形势逼人,我李渊不得不擅自募兵、放人,这一切全是为了大隋的江山啊!请上天向圣上转呈我李渊的一片赤诚之心,恕我擅专之罪!\"

说着,李渊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刘世龙第一个回神过来,“扑通”一声朝南跪下。其它人也跟着跪了下来。高君雅感动得几乎要把头皮叩破。

当天晚上,李渊便把刘文静从大牢里放了出来,委以募兵的重任。

从留守府出来,王威和高君雅骑马并行在晋阳的大街上。

过了仓城、晋阳宫,便是闹市了。街上乱纷纷的,家丁在前面为他们开道,不时有求乞者向他们伸出黑乎乎的手,仰头叫道,“老爷行行好。”

“李公子不是每天都放粥赈灾吗?”王威说。

“毕竟僧多粥少啊!”高君雅说。

“刚才怎么不见李世民?\"

”他又没有官职,大堂议事,怎么会有他说话的地方。“

”此人不可小看。最近你那边没有什么消息吗?\"“那些人观察了好些个日子,也没观察出个名堂来。我看李渊也不至于。..... \"

”高将军可别中了美人计啊!\"

“这沓玉是个妖精,让人难舍难分。”高君雅笑着说。

“方才大堂上的事,现在回想起来,有点不对头。”

“王将军过虑了吧!\"

”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我们今后还是小心为妙。不能放松对李府的监视。还有你的那个妖精,也要小心提防着,说不定她是派过来的奸细。“

”我小心就是了。“

说着,他们在四岔路口分了手,各自回府。

高君雅回到府中刚刚坐定,探子便来报,说,李世民自从前天晚上出城进了刘家城堡,就没有出来过。不知道在里面搞些什么名堂。\"你就不会混进去看个明白?\"“小的试过,混不进去。”探子说。

高君雅不满地“哼”了一声,探子连忙解释说:“那看守大门的全是当地人,而且,只看人进去,不见人出来。”

“就没有其它的门?\"

”三个门都是一样的,“他顿了顿,又说:”就三个门,城堡背后紧靠大山,是一片森林。“

”那就到林子里去看看。“

”林子不易进,不过,山后倒是有一条路的······“正说着,沓玉走了进来,高君雅使了个眼色,探子便不说了。沓玉端进来一碗燕窝汤,说:

”老爷今天怎么回来晚了。“

高君雅一挥手,那探子退了出去。高将军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说:

”可想死老爷了!\"

沓玉坐在高君雅的大腿上,掀开盖子,朝高君雅的嘴里喂燕窝。一碗燕窝还吃不到半碗,高君雅便兴奋得忍不住,将她抱到房里。

“老爷不行,老爷不行,青天白日的。”沓玉叫道。

她一叫,他就更加忍不住了。谁说白天不行?我偏让你看看行不行。

当他心满意足地摊倒在沓玉身上的时候,他觉得,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这女人更可爱的东西了。

在整个过程中,沓玉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高君雅的脸。她非常准确地把握着这个男人的感情脉搏。她知道,现在,是她说话的时候了。

她像蛇一样地蠕动着,钻出了他的怀抱。她穿得整整齐齐,“扑通”一声跪在床前。

高君雅一直躺在床上欣赏着她,她那穿衣梳头的动作美妙极了。他看她跪下去时,以为她又要故伎重演,笑着说:

“我的美人,这一次我可真的不行了。”

“不,老爷,”沓玉正色道:“我真的有事要说。”

高君雅还是不相信,他坐了起来,说:

“你看,老爷是真的不行了。”

沓玉抬起头来,高君雅发现,她的脸上全是泪水。“老爷,请您可怜可怜沓玉,沓玉真的有话要说。”

“起来说吧。”高君雅被她感动了,柔声道。一边说着,一边穿起衣服来。

“沓玉有个舅舅,那是最亲最亲的舅舅,可是他被李渊李老爷给杀了。”

“为什么?\"

”他是李府的下人,几十年忠心耿耿,就因为说了句'桃李子,有天下'的民谣,李渊就把他杀了。“\"杀得好,传这话的,本身就是死罪。“

”老爷有所不知。李渊杀舅舅,只是为了掩盖他自己的野心,真正想造反的是他,舅舅只不过是无意说破了他的心思而已。“

接着,沓玉便说出了她所知道的一切。说得有条不紊,一件件一桩桩,有时间有地点。别人怎么说,李渊怎么说,甚至连李渊在梦中怎么说,都记得一清二楚。

开头,高君雅不怎么在意,一边穿衣服,一边听。可是越到后来,他越是惊诧不已,一直到沓玉从棋盘中抽出一张纸来,他便有些目瞪口呆了。

”这是李渊给他在河东的大少爷写的信,请老爷过目。“沓玉说。

原来那天晚上,当李渊睡着之后,沓玉把他给李建成的家书抄了一份,并把它藏在这棋盘当中。这棋盘是空心的,中间有一个洞,她藏得很巧妙,谁也看不出来,除非把棋盘打破。

高君雅几乎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在看这封信的时候连手都有些发抖。他太高兴,太激动了。李渊啊李渊,你也有今天!皇上对你的防范是多么圣明,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你的反心已昭然若揭,还有什么话说?什么”桃李子,有天下“,李浑、李金发才是你的下场。

他高兴得几乎发狂,沓玉摸不清他的思想,恐惧地叫了一声“老爷”。

正想哈哈大笑的高君雅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一个问题从心底浮了上来:李渊会傻到把这样一个死对头送到这里来吗?他会送一把刀子来让你割他的脑袋吗?高君雅看着沓玉的眼睛,他在这双眼睛中看到恐惧,他冷笑一声,给了她一个重重的巴掌,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你这贱人,胆敢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你以为我是白痴?\"

沓玉被打得晕晕眩眩,她本来想,老爷已经喜欢上她,有了感情,没想到男人一翻脸就这样无情。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圈套。说,老实说,要不,老子连这些东西一起送回去,让李渊来收拾你!\"

“老爷,别,别这样。”

“你为什么要出卖李渊?\"

”要为我舅舅报仇。“沓玉说得很真切。

不幸的是她说得越真切,高君雅就觉得越不可能。他狞笑一声,说:

”要让我相信你这一套鬼话,除非你死!“沓玉从床上跃了起来,义无反顾地朝柱子撞去。她没有死,当高君雅把她扶起来时,她说了一句”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便又晕了过去。

这一下,高君雅有点相信了。

他决定到王威府上去商量对策。临走前,他交代下人好好看住沓玉,并且不许走露半点风声。看来,他还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

王威听完高君雅的话,也觉得不可思议,老谋深算的李渊绝不会傻到这种地步。不过,他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太原的气氛不怎么正常,李渊对于皇上的忠心也似乎过于造作。图录之说,皇上的疑虑也不无道理,只是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证据。探子们又都探不出个所以然来。怎么办?上奏,以妇人之言而误朝廷重臣,其罪不赦;不奏,万一沓玉所言属实,李渊真的在他们眼皮底下造起反来,不但有负圣托,而且他们也必将是最直接的牺牲品。

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决定给皇上写一道密折,让林安火速送到江都。

他们的原则是,宁死李渊,也不伤他王威、高君雅。

李世民在刘世龙的城堡躲了几天,心情越躲越不好。他本来以为用裴寂的办法,一定会让父亲就范,逼他及早举起义旗,没想到父亲居然翻过脸来,要告发他来免祸。他和裴寂、刘世龙、刘弘基、武士、长孙顺德几人商议,看来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加紧准备起义,等待新的机会。

这一天早上,李世民正与刘弘基、长孙顺德在操训军队,忽见刘世龙带着刘文静策马进了操练场。李世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到刘文静跳下马向他走来,他才大叫一声迎了过去,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怎么逃出来的?”李世民说。

刘文静与刘世龙哈哈大笑。他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李世民说:

“这可真要感谢刘武周了。”

李世民让刘弘基、长孙顺德接着操练,自己便与刘文静、刘世龙进了院子。在厅上坐定之后,李世民说:

“现在形势紧急,龙床之计不起作用,如何是好?\"

”这确实没有想到。“刘文静说:”唐公拿公子报官,也未必就是真做,公子到这里来,倒也是个办法,给他一个台阶下。我看过几天公子可以回去,如果唐公没有再提起,大家心照不宣,也就算过去了。问题是,要再逼他一逼。这次募兵,可让刘弘基、长孙顺德两位将军出面,到处张扬,他们是朝廷钦犯,擅自募兵,必然会激怒王威等人,他们要是有所动作,我们就有话说了。“

”这办法好。“李世民说。

第二天,刘弘基、长孙顺德大摇大摆地进了晋阳城,在大街上张旗设站,大事招兵。晋阳城内本来就有许多逃荒避乱的农民,听说当兵有饭吃,大家都纷纷报名,几天工夫,便招了近万人。刘弘基、长孙顺德编营设队,忙得不亦乐乎。

刘弘基、长孙顺德一进城,王威等人便得到报告。最早得到长孙顺德进城消息的是林安,他们在长安见过面,上次又在晋阳城里看过的,有了印象,而且林安是专门在等着他出现的,而长孙顺德也是专门要让他发现的,叫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王威得到报告之后想了很久,这样明目张胆的对抗朝廷,是李渊的主意,还是刘文静的主张呢?他非常后悔同意刘文静出来募兵,看来他和高将军是上了李渊的圈套,现在的办法是要把这些军队抓回来,不能落在刘弘基、长孙顺德的手中,怎么才能夺过来呢?当然得先把他们俩告倒。

于是王威来到留守府。坐定之后,李渊说:”王将军匆匆而来,一定有什么急事。“”我们当初同意募兵,完全是为了要剿灭刘武周,唐公怎么会让那些朝廷钦犯来做募兵的事情呢?\"

王威一急,说起话来便有点责问的口气,这自然是很不合适的,李渊毕竟是他的上司。但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后悔也没有用,得罪就得罪,反正迟早是要得罪的。

“让刘文静去募兵,不是王将军、高将军都同意的吗?当时我不同意,是你们极力主张的,现在怎么反倒来问我?”李渊说。

“我不是说刘文静,我说的是刘弘基、长孙顺德,他们反对征辽,是皇上下旨通缉的要犯。”

“王将军说的是谁?”李渊惊讶地问,好像他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

“刘弘基和长孙顺德,难道唐公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有这两个人,等我查明了,一定不放过他们。“李渊很坚决地说:”刘文静这个人,我早就知道不能信任,你们偏偏要推荐他,现在你看看,果真出了麻烦,要是他真的让那些朝廷钦犯来募兵,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被李渊这么一说,王威想要进一步追究的勇气也就去掉了一大半。他没想到李渊会把自己和他扯在一起,但细想起来,自己和高君雅的确都脱不了干系,口气也就软了许多。

”依唐公之见,如何是好?\"

“你是如何知道刘弘基、长孙顺德二人在太原募兵?\"

”我。..... \"

王威一时语塞。他怎么能说“是我派人专门探听的“,一人一个职责,你管那么宽,谁给你监视我部下的权力?

”是这样,“王威挑拣着字眼,说:”我的下人上街,无意中遇见的,他在长安与长孙顺德的下人有过交往。..... \"

“既然王将军的下人认得他们二人,就把这件事情交给王将军处置。对于这样的大事,我们不可等闲视之。由王将军这样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大臣来办,我也就放心了。当今乱世,我们都应多为朝廷出力,你说是吗?\"

王威这一下就只剩下点头的份了。

从留守府出来,王威才领教到李渊的厉害,他不但把球踢了回来,弄不好还要治自己的罪。偌大的晋阳城,要找两个人,谈何容易,就是找到了,又如何逮捕他们?他们如今手中有兵,会俯首就擒吗?再说,他们分明是有后台的。

看来,自己和高君雅都不是李渊的对手。现在,他只有盼望密奏赶快送到江都,盼望皇上赶快降旨将李渊捉拿查办,否则,他们迟早要死在李渊手里。

王威一走,李渊立即派人把刘文静请来。

”刘大人,刚才王威来告发你,说你用了一些朝廷钦犯在募兵,我也不知道你用些什么人,不过,要是让他们报到江都去,你我都吃罪不起。“李渊说。

”大人,如今实在没有多少可用的人,刘弘基、长孙顺德人才难得。..... \"刘文静没有说完,李渊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已派王威调查此事。我说了,如果查到了,严惩不贻。”

刘文静还要说什么,李渊摆摆手,表示不想听。刘文静只好告退。

那天从晋祠下山,虽说是骑在马上,胡标却有如腾云驾雾。

老爷怎么忍心把沓玉送人呢?是老爷发现了什么吗?不可能,老爷如果发现了她的秘密,一定会杀了她,或许发慈悲把她卖了,不可能把她送给高老爷。老爷显然是把她当成心爱的礼物送给高老爷的,李老爷是老爷,高老爷也是老爷,她的命好。

可是,他一想到沓玉从此便要睡到那个粗粗壮壮的高老爷身边,心里就不是滋味。她毕竟是自己的心上人。沓玉说过,她的心永远属于他,而只要有机会,她就要把身子洗得干干净净,呈送到他的面前。现在不可能了,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

可是老爷为什么要把她送给高老爷,而不送给别人呢?高老爷不是老爷的对头吗?实在想不明白。他记起沓玉曾经要他到高府找个下人,打通关系,把她知道的事情告诉高老爷,自己一直哼哼哈哈地应付着,没有行动。他想,老爷是个好人,待自己恩重如山,他不能做愧对老爷的事情。他打算想法子来说服沓玉,放弃报仇的蠢念头。他本来想,沓玉的那些秘密只要传不出李府就没有任何作用,就不会对老爷构成任何威胁。现在糟了,老爷把她送给了高老爷,她不就可以直接向他告密了吗?

沓玉不至于那么狠吧,老爷待她是不错的。不过也很难说,她报仇心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没有机会尚且要找机会,何况机会送上门来。说不定现在已经说了。

如今老爷却让我去问她的消息,老爷还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哩。我得去问问她说了没有,没说叫她不要说,说了,也得禀报老爷,让他心中有数,有个准备。

夜里,胡标潜入高府。高府的防范不是很严,而且胡标从小便练就一身的好功夫。他很快就找到了高老爷的房间。四周静得出奇,屋里还亮着灯光。

他正想用舌头舔开窗纸看看里面的动静,却听到从屋内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是床响,是笑声,是呻吟。一股热血冲上了他的脑门。他想,这不会是沓玉。但他又忍不住在白色的窗纸上舔开一个洞。不看则已,一看就火冒三丈。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他看到一幕男欢女爱的镜头。那两人正是高君雅和自己心爱的沓玉。这个女人当初信誓旦旦,说一有机会就把身子洗净了还给我。如今却与别人这般作乐。我非宰了她不可!但他忍住了,他想,这贱女人既然与高将军如此投缘,一定是已经把什么事情都说了。我暂且让她多活几天,先回去禀报老爷要紧。

胡标回到李府,一直在李渊的房门口站到天亮。李渊听丫鬟说胡标一早就站在门口,知道有什么急事,便叫他进来。胡标一进去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起来说话。”李渊说。

他就是不起来。李渊感到奇怪。他示意叫丫鬟都出去,胡标这才抬起头来,李渊发现,他哭了,满脸是泪。

“何事如此悲伤?”李渊吃了一惊。

“老爷一定要宽恕小人,小人才敢说。”

“什么事尽管说,老爷不会与你为难。”

胡标这才把沓玉的事情前前后后地说了。

李渊一直看着胡标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当他说完之后,李渊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长长地叹了地口气,说:

“看来,我李渊一家生命全都操在她的手中了。”“小人该死,小人早就要报告老爷的,只是想她无论如何也出不去,没想到老爷会把她。..... \"

”胡标,老爷待你如何?\"

“恩同再生。”

“老爷让你去做一件事。”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到高府,把她杀了。”

在高府,当他看到沓玉和高君雅作乐时,恨不得马上把她杀了,可是,当李渊真的要他去杀沓玉时,他却又有点舍不得了。

“老爷。..... \"

”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老爷。..... \"

“三天之内,提她的人头来见我。”

“小的。..... 遵命。”

胡标退到门口,李渊又叫了一声“回来”。

“老爷知道你的心思。”李渊说:“等把事情办妥了,老爷给你找个老婆,比沓玉要强十倍。今后,只要老爷在,就有你胡标的好日子过。”

胡标“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

如果说刚才他还有一点犹豫、勉强的话,现在,他是心甘情愿为老爷去杀那个曾是他心上人的沓玉了。

李渊露出会心的一笑:捆绑,真是大有妙用啊!裴寂想用两个宫妃,将他自己与李渊的命运捆绑在一起,然后促成李渊起兵。

李渊也是利用刘武周割据称帝的事件,将自己与王威、高君雅的命运捆绑在一起,让他们一起面对守土失责、被怪罪灭族的危机,这样,李渊便顺理成章的在太原募兵。

刚才,他又许诺要给胡标好日子、好老婆,把胡标的未来,与他紧紧捆绑着,胡标就卖命去了。

捆绑、捆绑,到处都需要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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