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腾离开豫州郡的那一天,天空如同被一块巨大的铅板覆盖,阴沉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寒风凛冽,像无数锋利的刀片,切割着裸露的肌肤,让人不禁缩紧了身体。他的心中充满了紧迫感,希望能够在大雪降临前赶到下一个城镇,以免在路上遭遇不测。然而,天意似乎总爱与人为难,就在他刚刚踏上前往荆州郡的官道不久,天空便开始飘起了雪花。
起初,雪花只是零星地飘落,像是天空在轻轻地撒下一些银色的点缀,给这灰暗的世界增添了一丝神秘的光泽。胡腾抬头望天,那飘落的雪花仿佛是天空的低语,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变化。他的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旅者,他知道这可能是暴风雪的前奏。他紧了紧抱着窦辅的披风,想要为这个年幼的孩子提供更多的温暖和保护。
胡腾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的内心充满了焦虑。他明白,一旦大雪封路,他们的逃亡计划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窦辅的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小脸埋在披风里,只露出一双好奇的眼睛,不时地偷瞥着飘落的雪花。胡腾没有时间欣赏雪的美丽,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前方的路上,放在了如何在这恶劣的天气中,带着窦辅安全抵达目的地。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但他没有退缩,因为他知道,背后是追兵,前方则是希望。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天空中的雪花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驱使,越下越大,越下越密。狂风像是失去了束缚的野兽,在天地间肆虐,卷起地面的雪花,形成了一阵阵白色的旋涡,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其中。胡腾的身影在这场风雪的侵袭下逐渐模糊,原本清晰可见的官道如今已是界限模糊,难以辨认。
不久,大雪如同倾盆而下,铺天盖地,遮蔽了整个世界。天地间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白色绒毯覆盖,纯净而寂静。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胡腾的眉毛上,转瞬间便融化成冰凉的水滴,他不得不频繁地擦拭眼睛,以保持那一线微弱的视线清晰。窦辅被紧紧包裹在温暖的披风里,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蛋,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看着这漫天飞舞的雪花,欣赏一场出自造化的神奇表演。
路边的树木在积雪的重压下,纷纷弯下了枝头,它们像是古老的守护者,在这场风雪中默默承受着。偶尔,有树枝无法承受积雪的重量,发出一声脆响后断裂,那声音在风雪的呼啸中显得格外清晰,提醒着胡腾和窦辅,大自然的威力不容小觑。
胡腾每呼出一口热气,都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成白色的雾气,他不得不低着头,缩着脖子,顶风冒雪艰难前行。他的脚步在厚厚的积雪中留下了一串串深深的印记,但很快,这些印记就被新落的雪花无情覆盖,仿佛从未有人经过。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中,胡腾和窦辅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遗忘。寒风如刀割般刺骨,胡腾的手脚在寒冷中逐渐变得麻木,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脚步,因为在这片风雪的荒野中,停下来意味着可能永远无法再次出发。他紧咬牙关,继续向前,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多么艰难,他都要保护好窦辅,带他到达安全的彼岸。
在风雪的撕扯中,胡腾带着窦辅艰难地攀爬着一座山丘的崎岖山路。他的目标是翻越这座天然屏障,到达荆州郡城的边缘。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触摸到山顶的希望时,一阵比先前更为强烈的震动突然从山体深处传来,伴随着低沉而恐怖的轰鸣声,山体的宁静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
胡腾抬头望去,只见山顶的积雪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猛然推动,开始迅速地向下滑落,形成了一道势不可挡的巨大白色洪流。雪崩的规模之大,超出了他的任何想象,仿佛整座山都在向他们倾倒而来,要将他们吞噬在无尽的雪海之中。
“快跑,窦辅!”胡腾的喊声在风雪中显得微不足道,但他还是一把拉起窦辅冰冷的手,拼命地向山下跑去。他们的脚步在雪地上踢起一片片雪花,但雪崩的速度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快,转眼间,那股白色的死亡洪流已经冲到了他们的身后,仿佛是一只巨兽张开了大口。
胡腾眼见前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突出地面,仿佛是大自然在绝望中给予的一线生机。他毫不犹豫地拉着窦辅冲向那里,希望这块坚固的岩石能够成为他们生命的庇护所。他们在雪崩抵达前的一刹那,躲到了岩石的背面,紧紧抱在一起。
瞬间,世界仿佛变成了地狱。雪崩带来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仿佛是天地间最恐怖的怒吼。雪花和冰块在狂风中四处飞溅,如同利刃切割着一切。胡腾紧紧贴在岩石上,用双手护住头部,任由雪花打在身上,用后背死死替窦辅挡住飞溅的雪块。冰块撞击着岩石,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是在为他们的命运敲响丧钟。
漫长的片刻过后,那恐怖的轰鸣声逐渐减弱,最终消失在风雪的呼啸中。胡腾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只见原本的山路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周围一片狼藉,仿佛是末日后的景象。他们幸运地躲过了雪崩的直接冲击,但前方的道路已经被完全阻断,他们的逃亡之路变得更加艰难。
“我们……我们活下来了。”胡腾的声音颤抖着,眼中闪烁着恐惧和不敢置信。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对窦辅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坚定。他知道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新的路线,否则一旦官府的追兵赶到,他们将无处可逃。
雪崩过后,原本清晰的小径和那些曾经作为路标的大树、岩石,都已在这场自然的力量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胡腾和窦辅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四周是茫茫的雪原,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他们只能依靠太阳那微弱的光芒和胡腾对这片山地的模糊记忆来寻找方向。太阳仿佛成了他们唯一的指南针,但在这片被白雪覆盖的山坡上,连太阳的光线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胡腾尽力回忆着他们之前的路线,但雪崩的破坏力超出了他的预料,记忆中的每一条小道、每一个转弯,现在都无法辨认。
他们在雪地中艰难行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因为在这片看似平坦的雪地下,可能隐藏着深不见底的裂缝、被雪覆盖的岩石或者松动的土壤,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每一次落脚都可能引发新的雪崩或者使他们陷入无法自救的境地。
胡腾走在前面,用木棍试探着雪地的坚实程度,窦辅则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两人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渺小。他们不时地停下来,观察四周的环境,试图找到任何可以辨认的痕迹,但除了一片单调的白色,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暗,寒风呼啸,他们的体力也在逐渐消耗。胡腾知道,如果不能在天黑前找到安全的避难所,他们就必死无疑。
随着夜幕的降临,胡腾和窦辅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他们已经在这片荒凉的雪原上跋涉了数个时辰,体力渐渐不支。突然,胡腾的脚下一滑,他感到自己正在迅速下沉,积雪下的地面似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
“小心!”胡腾大喊,同时尽力稳住身体,但他的下半身已经陷入了积雪覆盖的裂缝中。窦辅惊恐地看着胡腾挣扎,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胡腾拼尽全力,用手抓住裂缝的边缘,但他的手指很快就冻得失去了知觉。他知道必须尽快脱身,否则将被这无情的雪地吞噬。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低沉咆哮声,那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恐怖,仿佛在宣告着某个沉睡巨兽的觉醒。
“窦辅,快跑!别管我!”胡腾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但窦辅却摇着头,不愿离开。
胡腾用尽最后的力气,试图将自己从裂缝中拉出。他解开身上的腰带,将其一端绑在裂缝边缘的一块突出岩石上,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攀爬。他的手指在冰冷的岩石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痛苦的**。终于,在几次几乎要放弃的尝试后,他成功地将自己拉出了裂缝,但他的腿已经被冻到麻木,无法快速移动。
他们必须尽快找到避难所,因为那低沉的咆哮声越来越近,那是一头冬眠中被惊醒的熊,饥饿和愤怒使它变得异常危险。在雪地的微光下,胡腾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孤立的大树,树上有一个巨大的树洞,或许可以作为暂时的避难所。
他们拼尽全力向大树奔去,身后的咆哮声如同催命的符咒,越来越近。就在他们刚刚爬上树洞,那头巨大的熊出现在了树下。熊用它那充满力量的爪子猛拍树干,似乎想要将他们从藏身之处逼出。
胡腾和窦辅紧紧抱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熊在树下徘徊了一段时间,似乎在寻找着上树的路。胡腾的心跳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他知道时间紧迫,他们不能在这棵树上坐以待毙。熊的耐心和力量是巨大的,它迟早会找到方法攀爬上来,或者绕过障碍找到他们。胡腾的目光在四周快速扫视,寻找任何可以用来防御或逃脱的工具。
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树洞的一角,那里堆放着一些干枯的树枝和树皮。这些干燥的植物在寒冷的气候中保存得相对完好,是点燃火焰的绝佳选择。胡腾小心翼翼地收集起这些宝贵的物资,动作轻柔而迅速,生怕惊动了树下的猛兽。
用随身携带的火石,胡腾一次又一次地摩擦,直到一星火光在黑暗中跳跃而出。他轻轻地吹着,直到火光蔓延开来,点燃了树枝和树皮。火光虽然微弱,但在夜幕的笼罩下,却像是一盏明灯,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
熊被突如其来的火光吓了一跳,它本能地后退了几步,眼中闪烁着疑惑和警惕。胡腾趁机大声呼喊,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回荡,希望火光和声音能够吓退这头猛兽。但熊并没有被彻底吓跑,它仍然在树下徘徊,对火光保持着一种既好奇又戒备的态度。
胡腾从口袋中取出肉干,远远地扔向熊的方向。熊迅速地跑去捡食。胡腾心中清楚,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他必须想出一个更为彻底的办法来对付这头饥饿的野兽。
他的目光落在了腰间的短剑上,以及离开洛阳时张猛送给他的那把长剑。这两把剑都是锋利无比的利器,现在,它们将变成他生存的最后希望。
胡腾示意窦辅留在树上,自己则悄无声息地爬下树,来到了裂缝旁。他仔细检查了裂缝的宽度,确认它足够宽,能够容纳熊的身体。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两把剑剑尖朝上,插入裂缝两侧的雪地中。为了确保剑能够稳固,他用周围的雪和泥土将剑柄固定住,只留下锋利的剑刃暴露在裂缝上方,形成了一个隐秘的陷阱。
为了让熊更容易上钩,胡腾在裂缝周围故意制造了一些混乱的痕迹,看起来像是有人在这里挣扎过。他还在剑尖附近撒了一些血迹,这是他之前不小心割伤手指时留下的,希望能够进一步激发熊的捕猎本能。
一切准备就绪后,胡腾把窦辅从树上抱下来,躲到了一旁的灌木丛中,紧张地观察着。不久,熊闻到了血腥味,好奇地朝裂缝的方向走来。它小心翼翼地靠近,用鼻子嗅着地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胡腾和窦辅紧张地藏在树后,他们的陷阱已经设好,但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刻。熊在尝到了肉干的味道后,变得更加焦躁不安。它开始用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似乎在寻找更多的食物,或者说是寻找它的猎物。
突然,熊站直了身体,它的鼻子指向了胡腾和窦辅藏身的方向。熊的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了凶光,它低声咆哮着,露出了锋利的牙齿。熊迈开了沉重的步伐,向他们所在的位置逼近。
胡腾和窦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熊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它猛地向前一冲,巨大的爪子挥向了空中,似乎想要将任何隐藏的敌人撕裂。它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它每一次挥击都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熊来到了裂缝的边缘,它的注意力被胡腾故意制造的痕迹所吸引。它停了下来,用巨大的爪子扒开了雪层,想要找到隐藏在下面的猎物。熊的咆哮声变得更加狂暴,它开始用它的前肢猛烈地拍打地面,试图找到隐藏的人类。
胡腾知道他必须采取行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执行一个危险的计划:亲自现身引诱熊掉进裂缝。
胡腾从藏身之处走出,小心翼翼地绕到熊的前方,尽量不引起它的注意。他手里紧握着一根木棍,准备在必要时用来防御。他轻轻地跺脚,发出声响,引起了熊的注意。
熊抬起头,露出了锋利的牙齿,眼中闪烁着好奇和警惕。胡腾故意做出挑衅的姿态,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同时慢慢地向后退,引导熊跟随他的脚步。
熊被胡腾的行为激怒,它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个胆敢挑战它的人类所吸引。它站起身,发出低沉的咆哮,开始向胡腾移动。
胡腾保持着与熊的距离,一边后退,一边注意着脚下的地形。他知道裂缝的位置,他必须精确地引导熊到那里。他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但他不能表现出任何恐惧。
就在熊越来越近的时候,胡腾加快了步伐,他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了裂缝的边缘。熊似乎被激怒到了极点,它加快了速度,想要抓住这个胆敢挑衅它的人类。
就在熊即将扑向胡腾的那一刻,胡腾一个敏捷地转身,跳到了一边,而熊则因为惯性继续向前冲去。它的前脚踏上了胡腾事先掩盖的雪层,巨大的体重压在了脆弱的雪层上,雪层瞬间崩塌。熊的爪子在空中挥舞,试图抓住任何可以支撑的东西,但一切都太迟了。熊的身体随着下陷的雪块一起掉进了裂缝中。它的巨大身躯在狭窄的裂缝中挤压,剑刃无情地刺入了它的皮肉。
熊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吼,它的痛苦和愤怒达到了顶点。它试图抽出自己的腿,但剑刃深深地嵌入了它的**,让它无法逃脱。熊的攻击变得更加疯狂,它用尽最后的力气试图攻击周围的一切,树木被它的爪子撕扯得支离破碎,雪块被它的力量打得四处飞溅。
熊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那是痛苦和愤怒的混合。它的力量惊人,即使在绝望中,也在努力挣扎着想要逃脱。它的爪子猛烈地抓挠着裂缝的两侧,雪块和泥土被它刨得四处飞溅。每一次扭动都让插在它身体上的剑刃更深一分,鲜血顺着剑刃滴落,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胡腾站在安全的地方,紧紧盯着熊挣扎的身影。他的计划成功了,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必须确保熊无法逃脱。胡腾迅速地捡起附近的石头和树枝,将它们扔向裂缝中的熊,阻止它爬出来。
熊的挣扎逐渐变得无力,它的巨大身躯在裂缝中颤抖,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鲜血从剑刃刺入的地方涌出,如同一条条红蛇在雪地上蜿蜒。熊的咆哮声越来越低沉,最终变成了一种微弱的**,在生命的边缘徘徊。
胡腾屏住呼吸,他们能感受到熊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熊的眼睛开始失去光泽,它的四肢无力地垂下,不再试图挣扎。剑刃深深嵌入它的体内,阻止了它最后的反抗。
随着时间的流逝,熊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浅。它的力量开始减弱,但仍然不死心。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用前肢将自己撑出裂缝,但剑刃如同死神的镰刀,牢牢地固定在了它的身体里。终于,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熊的巨大身躯软了下来,它的呼吸渐渐微弱,最终停止了。它的头颅沉重地垂下,触到了冰冷的雪地。血液逐渐凝固,熊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它的毛发被自己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最终,熊的最后一丝气息消散在寒冷的风中,它的身体完全静止了。胡腾知道,这只曾经威猛的野兽现在已经是冰冷的尸体。死亡的寂静笼罩着这片雪地,只有他们微弱的呼吸声和雪花轻轻落下的声音。
胡腾站在裂缝边缘,深吸一口气,尽管这是一次必要的行动,但每一次的杀戮都让他感到沉重。确认熊已经不再构成威胁后,他小心翼翼地将两把剑从熊的身体中拔出,剑上沾满了鲜血,胡腾用雪仔细地清理剑身,直到剑上的鲜血被洗净,金属光泽重新显现,然后将它们收回鞘中。
随后,胡腾转向熊尸,意识到这是一头带着孩子的母熊。他想方设法挤出了一些母熊的奶,这是他对窦辅的责任,也是对这头母熊的一种补偿。
胡腾并没有看到小熊的身影,也许它已经躲藏起来,或者更糟糕的情况是,它已经不在了。他不想去寻找,带着一头小熊意味着更多的风险和负担。
挤完熊奶后,胡腾面对的是一项更艰巨的任务——剥熊皮。他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作为工作台,然后用一把锋利的小刀沿着熊的腹部切开一道口子。他的动作熟练而谨慎,万一割破了熊胆或其他内脏,这张皮就废了。
随着刀刃的移动,熊皮逐渐被剥离。胡腾一边剥皮,一边小心地将其完整地取下。这张熊皮对于他来说不仅是一份宝贵的战利品,也是抵御严寒的重要物资。
剥皮完成后,胡腾将熊皮平铺在雪地上,用雪覆盖以保鲜,防止皮子干燥变形。然后,他转向熊肉。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新鲜的熊肉是难得的食物来源。
胡腾用剑切下了几大块熊肉,先将肉块表面的血迹和脂肪清理干净,然后在雪地上铺开一块干净的布,将熊肉放在上面,用石头压实,以挤出多余的血液。
随后,胡腾在附近找到了一些干燥的树枝,生起了火堆。他将熊肉穿在木棍上,架在火上慢慢烤干。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专注地翻转着肉块,确保每一块都能均匀受热。
当熊肉烤至半熟时,胡腾转向了那张雪地下的熊皮。他小心翼翼地挖出熊皮,抖落上面的雪花,然后开始进行下一步的处理。他用刀子将熊皮内侧的残留脂肪和肉丝剔除干净,这是为了防止皮子在穿戴过程中变质。接着,他将熊皮在火堆旁翻烤,让火焰的温暖穿透皮毛,使其更加柔软。
处理完毕后,胡腾将熊皮裹在窦辅身上,从脚到头,确保每一寸肌肤都被温暖的熊皮覆盖。他知道窦辅的体力消耗极大,保暖是此时最重要的。熊皮的外层毛发朝外,能够有效抵御寒风,而内侧的柔软皮毛则紧贴窦辅的身体,提供温暖。胡腾还用绳索在窦辅的腰部和肩膀处轻轻固定,确保熊皮不会滑落。
窦辅在火堆旁渐渐恢复了生气,他的小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红润。胡腾则是一边照顾着窦辅,一边保持着警惕,他的目光不时扫过四周的黑暗,确保没有野兽或其他潜在的危险接近。
烤肉的香气弥漫开来,让人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咕作响。胡腾熟练地将烤得金黄的熊肉从火堆上取下,用剑轻轻切开,肉片上的油脂滴落,发出噼啪的声响。他先将几片烤得较为柔软的肉递给窦辅,但很快意识到这些肉对于一个两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过粗糙。
胡腾用一块干净的布蘸取了一些熊奶,轻轻擦拭着窦辅的嘴唇,让他慢慢适应这股味道。窦辅开始时有些犹豫,但很快就接受了这股淡淡的甜味,开始小口地喝了起来。
胡腾看着窦辅喝下熊奶,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继续吃着烤熊肉,虽然口感粗糙,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每一口都是对生命的坚持和尊重。
吃完后,胡腾仔细地用雪将火堆熄灭,确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随后,他帮助窦辅站起身,检查熊皮是否仍然包裹得严实,确保窦辅在接下来的跋涉中能够保持温暖。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但胡腾和窦辅没有时间休息。他们必须继续前进,寻找一个更加安全的避难所。胡腾抱着裹在熊皮里的窦辅,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跋涉。
胡腾带着窦辅跋涉了一整天后,夜幕降临,风雪并未有停歇的迹象。他深知,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点扎营。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每一刻的拖延都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最终,胡腾选择了在一处背风的斜坡下扎营,这里可以减少风雪的直接冲击。斜坡上方自然形成了一道屏障,能够有效地阻挡狂风带来的寒气和雪花。同时,这个位置巧妙地避开了可能发生雪崩的危险区域。
胡腾还注意到了附近有一些较高的树木,它们能够提供额外的遮蔽,树枝上积压的雪层在一定程度上也能起到隔绝寒冷的作用。这些树木成为了他们临时的盟友,为他们在荒野中提供了一丝慰藉。
在搭建帐篷时,胡腾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他用带来的布匹和树枝,尽可能地加固了帐篷的结构,确保它能够在恶劣的天气中保持稳定。但更重要的是,他决定利用那块巨大的熊皮来增加帐篷的保暖性。胡腾将熊皮平整地铺在帐篷的顶部和四周,使其紧密贴合帐篷的框架。熊皮的毛绒内侧朝外,有效地阻挡了寒风的侵袭,而皮面的外侧则抵御了雪水的渗透。这样一来,帐篷不仅更加坚固,还极大地提升了保暖性能。
他还在帐篷周围堆放了一层积雪,形成了一道简易的雪墙,这不仅能进一步抵御寒风,还能在必要时提供水源。
在帐篷内部,胡腾用干燥的草和树枝铺了一层厚厚的垫子,以隔冷保温。他紧紧抱着窦辅,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小心地喂他吃了一些干粮,补充体力。胡腾还特意在帐篷内留出了通风口,以防止积雪堵塞导致两人窒息。
这一夜,风雪如同怒吼的猛兽,在黑暗中肆虐。寒风穿透了帐篷的缝隙,带走了仅有的温暖,让胡腾和窦辅感到刺骨的寒冷。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 相互取暖,耳边是风雪呼啸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世间的无常与残酷。
帐篷外的世界被白雪覆盖,一片银装素裹。树枝被积雪压弯了腰,偶尔有承受不住的枝条断裂,发出清脆的响声。胡腾和窦辅的帐篷在风雪中摇摇欲坠,但他们没有放弃,用坚强的意志和相互的鼓励,一点点熬过了这个似乎没有尽头的寒夜。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照亮了雪地时,风雪终于停歇。胡腾小心翼翼地掀开帐篷的一角,看到了那抹金色的阳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窦辅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他的眼中闪烁着生机。胡腾帮他穿好衣物,两人一起走出了帐篷。
踏着厚厚的积雪,胡腾继续踏上了前往荆州郡的旅程。他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但坚定有力,只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足迹在雪地上延伸。
荆州郡在南阳郡的东南方,胡腾紧紧抱着窦辅,两人在风雪中艰难前行。随着他们一步步向南,冬日的寒意似乎开始消退,空气中的寒冷却渐渐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所取代。
胡腾知道,这是因为他们正在离开寒冷的北方,向着气候温和的荆州郡前进。每走一步,胡腾都能感觉到窦辅的身体逐渐放松,他的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虽然四周仍然是白茫茫的雪景,但阳光穿透云层的频率似乎增加了,给两人的心灵带来了希望的温暖。
“看来我们离荆州越来越近了,”胡腾鼓励着窦辅,同时也给自己打气,“这天气,真是越来越暖和了。小主人,等到了荆州,我们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窦辅在胡腾的怀抱中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胡腾和窦辅沿着蜿蜒的山路,一步步向荆州城进发。沿途,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官道,选择人迹罕至的小径,以免遇到巡逻的官兵或土匪。
他们在清晨出发,趁着夜色未完全退去,希望能减少被发现的风险。窦辅虽然年幼,但似乎也明白了形势的严峻,一路上紧紧跟随在胡腾身边,不言不语。他们只在必要的时候停下来休息,喝水,吃些简单的干粮。
经过数日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看到了荆州城的轮廓。城墙高大雄伟,城楼上飘扬的旗帜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明。胡腾心中涌起一股希望,同时也更加警惕,因为他们即将进入一个人口密集、监管更为严格的地方。
胡腾紧握着窦辅的小手,两人混在人群中,缓缓向城门走去。胡腾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他的眼神坚定,步履沉稳。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守卫的声音打断了胡腾的思绪。
“回官爷,小人是个猎户,进城卖点猎物。”胡腾用粗哑的声音回答,同时递上了提前准备好的死兔。
守卫皱了皱眉,目光在胡腾和窦辅身上扫过。窦辅紧紧依偎在胡腾身边,熊皮大衣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兽。
“好了,快进去吧。”守卫最终放行了。
胡腾轻轻点头,带着窦辅快速穿过城门,像鱼儿入水一样汇进了熙熙攘攘的城中人群中。